? 第081章 终章

第081章 终章

这天, 成阳王摆宴,秦徽若出门吃酒, 回来之时, 天际已染上红霞。

迎上来的裴烈委屈极了:“怎的这么晚?我都回来半天了。”

秦徽若有些心虚,扶着他的手提裙下车,低声解释道:“璇姐姐过段时间要跟着成阳王回封地, 下回再见不知是何时,一不小心就聊晚了。”下了车, “用过晚饭了吗?”

裴婉婉前年已然出嫁, 去年生了个女儿, 前两天着凉生病了,她手忙脚乱的,急忙把裴母接过去, 帮着照看孩子, 所以裴母这两日都不在家,

裴烈捏了捏她葱白似的手指, 跟着放低声音:“还没用呢, 你没回来,我哪里吃得下?”

秦徽若脸热,转头吩咐丫鬟:“去厨房问问,晚膳好了没有。”

丫鬟领命而去。

裴烈拉着她,慢慢往里走,语带控诉:“最近你经常出门啊,我这要点卯上班的, 都比不上你这大忙人了。”

秦徽若理直气壮:“不是你让我多出门走动的吗?”

裴烈摸摸鼻子:“谁知道你行程这般紧凑。”

秦徽若气弱了几分:“这不开春, 宴席多嘛。”然后安抚他, “等你休沐, 我们去庄子跑马。”

裴烈这才开颜:“正好最近事情不多,到时我跟上峰请一天假,我们在庄子住一晚。”

秦徽若弯起眉眼:“好。”

俩人相携进了屋。裴母不在,俩人都是在自己院子里用膳的。

秦徽若进了门就挣开他的手:“我去换身衣裳。”一身的菜味酒味,加上穿的比较正式,头上还顶着珠钗发簪,出去参宴便罢了,回到家自然要舒舒服服的。

裴烈却亦步亦趋地跟着进屋:“换什么衣裳,这身好看极了。”

这可不是哄她的,秦徽若原来年纪小,脸上带着些许婴儿肥,娇滴滴的,带着几分憨然。如今张开了,五官俏丽明媚,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迷得裴烈不要不要的。

秦徽若可不是刚成亲的无知小姑娘,正要解衣襟,一看他跟进来,立马戒备停下:“我换衣裳你跟进来作甚?”

裴烈腆着脸:“下官来给公主搭把手。”

他不喜欢一堆丫鬟在边上,他在的时候,秦徽若都会把丫鬟们支出去,内间更是不留人。

秦徽若瞪他:“不需要——我还没用膳,我饿了。”

裴烈扫过她捂住衣襟的收,惋惜道:“好吧,那我去催催晚膳。”他舔了舔嘴唇,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得快点吃,我也饿了。”

前几日秦徽若来月事,俩人已经几日不曾亲热了。秦徽若脸热,忍不住啐他:“你脑子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裴烈摊手:“谁让我家公主太迷人。”完了捏捏她耳朵,“红了。”

秦徽若羞恼,推他:“快出去。”

裴烈也不是真要做什么,逗完人了,嘿嘿笑着出去了。

待秦徽若换了身衣服出来,蕉月已经在摆饭。

裴烈懒洋洋地靠在茶座那边翻着她昨日未看完的书,听到动静,擡眼看过来。

秦徽若卸了珠钗,只用一根玉簪松松挽了个发髻,身上换下了华丽的袍服,换成素雅的家居服,整个人温润软和丶柔美如兰。

裴烈眼睛冒光,放下书迎上来,拉过她的手:“饿了吧?赶紧用膳吧。”

秦徽若已经习惯他动不动拉手搂肩揽腰的行为,所幸这人还记得分寸,出了家门,定会规规矩矩,除了偶尔拉拉手,并无逾矩之处,让她大松口气。

俩人相携而坐。

蕉月给俩人盛好饭丶汤,便福身退出去,让他们安静吃饭。

秦徽若习惯食不言寝不语,但这两年已经彻底被打破。

裴烈从来不会让场子冷下来,自己飞快扒饭,顺手给她夹菜,还能抽空说些京城八卦——他交游广阔,是个人都能称兄道弟,加上曾经的职业使然,总能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

秦徽若边听边吃,偶尔好奇问上两句,中间忍不住皱眉,让他吃慢点。

裴烈慢下来,咽下嘴里食物:“我又忘了。”

秦徽若给他夹了筷子素菜,温温柔柔地道:“没事,我看着呢……别光吃肉,要吃点绿的,营养均衡。”55提供的各种医书可不是白看的。

裴烈麻溜将她夹的菜塞嘴里,含糊道:“那你得多给我夹,不然我不爱吃。”

秦徽若白了他一眼,低头吃饭。

裴烈嘿嘿笑着,欢快扒饭。

吃完饭,喝了茶,俩人照例去园子里散步消食。

裴烈拉着秦徽若的手,一边踱步一边轻轻揉捏,低声跟她讨论着家里的事情。

“……小五那边又得了一批玉石,我送去那边让人帮忙加工,回头给你。你看上哪些就留下,剩下的再放铺子里售卖。”

小五是他机缘巧合下收回来的心腹,会武功,用丹药提升了些体质和素质后,现在负责领着他家的商队走南闯北,收各种货物。因着他家有一间首饰铺子,经常会收一些玉石原料回来。裴烈再转手送到那个高武星球进行加工,然后放铺子上卖。

每批首饰都会先给秦徽若看过,她挑剩下了,才去卖。她不挑,裴烈就亲自上手。

秦徽若无奈:“我的首饰已经够多了。”

裴烈捏着她软若无骨的手指:“哪有嫌首饰多的,我就喜欢你天天穿戴不一样,漂漂亮亮丶高高兴兴的才好。”

秦徽若心里泛甜,嗔怪般瞪他一眼:“铺张浪费!”

裴烈心神荡漾:“我有钱我乐意。”想到什么,俯身凑到她耳边,“有一套特好看,我收起来了,晚上戴给我看看?”

首饰而已。秦徽若点头:“你都留了一套了,我就不挑了,给娘和婉婉挑一些。”

裴烈随意:“你安排就好……别忘了给母妃也留一点。”

秦徽若心里熨帖:“知道了……你整日拿这些东西贿赂母妃,母妃才成日偏帮着你。”

裴烈得意:“母妃是看出我的好。”

秦徽若懒得理他,转而提起别的事情,与他商量。

虽然裴烈看起来不太正经,但她知道,这人最是靠谱不过,有什么事找他,总能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小两口在晚霞中边聊边散步,直到太阳没入西山。秋初的傍晚已带上几分凉意。裴烈担心媳妇儿着凉,不等天黑,就拉着她回屋。

沐浴更衣后,俩人各捡了本书,头碰头地靠坐在罗床上看书。

这也是秦徽若以前没想到的。

成亲前,即便她知道裴烈有秀才功名,但平日裴烈太……能打了,她总有种裴烈是个莽夫糙汉的错觉。直至成亲,才发现裴烈这人,莽,只是表现给外人看得,平日里,他也会看看书。

这几年,秦徽若因着系统,看了许多许多的书,自认也算是博闻强识之人,但嫁予裴烈后,才知道何为上知天文丶下知地理。

裴烈这人,也不知如何学的,什么东西都知道,甚至知道的不少。

若说秦徽若选择裴烈,是有那么一点因为天长日久的相处而来的感情,还有一点对强者的倾慕丶对其人品的信任。那成亲后,她才彻底倾心于裴烈。不光因为在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对自己的尊重和爱护,更因为其流氓外表之下丶强大的处事能力,和几乎算得上上知天文丶下知地理的博学。

允文允武……太后当年那句评语,当真是再贴切不过。

秦徽若回忆起记忆中的裴烈,有些失神。

直到温热气息凑到耳侧。

“若儿。”裴烈低语,“想什么呢?好半天没见你翻书。”

秦徽若回神,有些尴尬:“没有。”

裴烈扫了眼她手里书册:“不好看?”这是他前几日买回来的书册之一,给她平日解闷用的。

秦徽若摇头:“没有,挺有趣的。”

裴烈挑眉:“那就是,有心事?”

秦徽若抿了抿唇,犹犹豫豫道:“你会不会……”

“嗯?”

秦徽若避开他眼神,低声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趣?”

裴烈不解:“为何这样问?”

秦徽若捏着书页:“你说话风趣,学识渊博,说句文成武就半点不夸张。我却保守又无趣,连你开个玩笑都要生气。还不会玩乐,做什么都是你领着……我除了是个公主,什么都不是,若非与我成亲,你定然能大展宏图 ——”

“停停。”裴烈哭笑不得,“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说这些?”他凑过去,由下及上地看着她,“今儿出去有人说你了?”

秦徽若摇头,闷声道:“没有。”

裴烈擡起她闷闷不乐的脸:“平日看你不傻啊?今儿怎么傻乎乎的?”

秦徽若微恼,拍开他的手:“我说正事。”

裴烈莞尔,抽走她手里书册,圈住她肩膀:“为什么觉得自己不好?我觉得很好啊。你人美心善,心怀大义,又温柔体贴,孝顺长辈,爱护弟妹——”

秦徽若捂住他的嘴,嗔道:“你这搪塞之语也太过敷衍了。”

掌心划过抹湿濡。

“你!”秦徽若飞快收手,羞怒瞪他。

裴烈拉过她的柔荑,握在手心:“我第一次看到你,是在宫门口。那时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只是一名护卫,你当时坐在车里,小小年纪,却老气横秋地跟老高说着客套话。”

是去金山寺那回?当时她刚重生,说话作态,自然与普通小姑娘不一样……秦徽若闷声:“那是正常礼节。”

裴烈笑笑,没接话,继续道:“后来在金山寺,我看到你帮幼小丶帮寡母幼儿,被姐姐欺负了,也不吭声,差点摔了马,却帮一个小护卫说话……我就想,这个小公主,不光老气横秋,还傻好心,以后定要被人欺负了。”

秦徽若撇嘴,想说她才没有傻好心,但她第一次听裴烈说这些,怕开口了,这家夥又没个正形,索性不吭声。

裴烈却不再多说,话锋一转:“后来,你果真被人欺负了,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到直播间找我求救……”想到当时情景,他既后怕又好笑,“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人,可怜兮兮地向我求助——”

秦徽若不依,推他:“我哪里耀武扬威了。”

“好好好。”裴烈哄她,“是我不知规矩,被罚也是应当。”

秦徽若皱皱鼻子:“那是自然。”

那小模样,可爱得紧。裴烈喉结动了动,定了定神,才接着道:“知道监管员就是你之后,我就觉得,你不比天下男儿差。”

秦徽若:“?”

裴烈认真地看着她:“我在直播系统里卖粮食的时候,你会很认真地说,我大衍百姓的温饱更重要。我收购穷苦百姓的东西,你会提醒我不要压价太低,要保有良知。我与凌霄子换药品的时候,你会说,希望大衍人人都有药可用……”

“人常说皇宫是个大染缸,你却秉性纯良丶心怀天下,若是你为男儿身,或者,若是世人对女子的偏见不再,说不定,以你的出身,你定然成就一番大事业丶”

秦徽若赧然,呐呐道:“我哪有你说的那般好……”

裴烈点了点她鼻尖:“反正在我心里,你非常好,往后不许你这般想自己。”

秦徽若拉住他的手:“父皇身体康健,因着我,你只能呆在现在这位置,你不介意吗?”

裴烈眨眨眼扆崋:“我这年纪已经是五品要员,还是京官,为什么介意?”搁现代,都是局级干部了,很牛逼了好嘛。

秦徽若:“可若是没有我,你说不定能称为大衍朝最年轻的尚书,甚至三公。”

“打住打住。”裴烈哭笑不得,“夫人啊,你对为夫的滤镜是不是太高了?”

秦徽若:“……何谓滤镜?”

裴烈:“……反正呢,我没有你想的那般好。”他老实道,“我虽然学的杂,但我武力更好一点,比较适合单打独斗,真让我管大事丶管时政,我不行。”

秦徽若:“可是——唔。”

半晌,裴烈松开她,抵着她额头,笑道:“你不是月事刚过吗?怎么还胡思乱想的?”

即便已成亲两年,秦徽若仍然抵不住他的亲近和这种……随口就来的私密话题,她满脸通红丶视线躲闪道:“跟丶跟月丶有什么关系?”

裴烈亲了亲她鼻尖:“听说女人家来月事前几天,情绪会比较不好。”

秦徽若:“……跟这个没关系。”

裴烈若有所思:“那是太闲了?”

秦徽若:“……我哪里闲了?你今儿不是还说我到处乱跑,比你还忙吗?”

裴烈摇头:“那不一样,你没几个朋友,大都还是在各种宴席上来去,与那些人说不上话,去多了只会更无聊。”

秦徽若:“……”好像也是。

裴烈:“在家也闲的天天看书,只等我偶尔休沐,才能带你出去玩。”

秦徽若不以为意:“那不是很好吗?以前在宫里,我一年都出不了几次宫呢。”

裴烈:“以前是以前,以前是没办法,现在你成了裴夫人,爱干什么干什么,却发现没什么目标,所以生活有点空虚寂寞冷?”

秦徽若:“……你这什么词儿?总觉得像在说不正经之人。”

裴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脑中闪过什么,他突然停住。

秦徽若:“?”推开他的脸,“怎么了?”

裴烈笑了,低头看她:“我的小公主今年仿佛有二十了?”

秦徽若耳朵微微发热,为他那调情般的“小公主”之称:“嗯。下个月就满二十了。”

裴烈松开她,起身。

秦徽若:“?”

下一瞬,阴影罩过来。

裴烈弯腰,直接将她横抱而起。

秦徽若低呼一声,连忙揽住他肩颈:“你做什么?”

裴烈嘿嘿笑:“既然小公主觉得无聊了,咱们……生个孩子吧!”

秦徽若怔住。

裴烈抱着她,大步走向卧间,边低声道:“原来不生,是担心你身体没准备好。如今,正是时候!”

秦徽若自然知道这点,早在几年前,55就向她普及过这个生理知识,所以,成亲后,裴烈跟她说,暂时不要孩子,还用直播间买来的……某些物件,保证她不会受孕……

想到每回进宫,端妃总是忧心忡忡,还多番找太医帮她把脉……

秦徽若垂眸,忍着羞意,低低“嗯”了声。

裴烈登时喜上眉梢,几步进了屋里,轻轻把人放到雕花大床上。

掌风掠过,桌上烛台“嗤”地熄灭。

淡淡月光倾洒而入,涟漪般的床帐荡漾至夜深。

完。

作者有话说:

写到成亲,实在是没东西写了。

前前后后写了一年半……什么设定丶想法都忘记了,能艰难写完,已经是使劲了洪荒之力……

可能有很多地方不如意,但填上去,估计比重开一本新文还艰难,我选择放弃呜呜呜呜。

本来是我很喜欢的梗,写成这个样子,太郁闷了呜呜呜呜……

以后不能再这样断更了,简直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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