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武皇帝坐在高位,左手边放着热茶,冒出白色热气。
堂下,以张景岳为首的几个老臣站着,大太监张宇低着头,手拿拂尘。
“太子最近几日在做什么?”武皇帝随口一问。
张宇笑道:
“陛下,自从太子和秦川混在一起之后,逐渐放飞自我,昨夜他们去了勾栏,后半夜才回东宫!”
后半夜…时间不短!
想起自己在时间方面的缺陷,要靠药物来维持,武皇帝羡慕的说不出话。
年轻就是好!
但这不是事情的关键,太子这孽障竟然敢去青楼。
一旦暴露身份,皇室太子留恋青楼,被刊登在报纸上,老赵家会被人掘坟。
“勾栏!?”
武皇帝神态有些萎靡。
气氛从活跃开始变得沉默僵硬。
这些识时务的老臣,没有一个接话,张宇只能硬着头皮来试探武皇帝的脾气。
“是,陛下,昨夜在勾栏发生了一件大事!”
青楼都是男女龌龊事,有什么大事?
“说!”武皇帝咳嗽一声。
“有一位蓝瞳女子,仅凭一夜就成为勾栏花魁,声名甚嚣尘上,在青楼历史上,此事并不多见,如今不止太安城,恐怕大奉天南海北都知道勾栏有这样一位花魁,叫素溪!”
今天一早,几位老臣上朝的时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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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臣就是老臣,心思缜密。
张景岳佯装第一次听见,一副好奇的样子道:“有这样的事?那女子凭借的是什么?”
名声需要日积月累。
花魁与名将不同!
一将成名万古枯,一场战役你斩杀十几万人,瞬间天下皆知。
但青楼女子的名声需要积累。
张宇沉吟着说:“首辅大人,素溪姑娘靠的,是一句诗!”
“诗?!”
越说越离谱,大奉诗坛落魄。
如今能有什么人写出好诗?
文人和女妓最喜好诗词,要是因为一句诗名扬天下,对于我大奉文坛,倒是好诗。
“是!”张宇表情肯定。
“什么诗?”
这一问,把张宇吓得跪倒在地,神色慌张的说道:
“陛下,这句诗奴婢可不敢念,奴婢怕念出来,陛下生气。”
“朕乃九五之尊,岂会因为一句诗生气?”
为帝王者,自当雅量!
张宇审视武皇帝片刻,缓缓起身,凝重的说道:“那句诗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静!
十四个字,如同御书房消音器!
张景岳等人无一人敢说话,武皇帝嘴角抽抽,眼神中的神情混乱且难以明确。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利用青楼女子与后宫佳丽相比,本身就是大不敬。
还‘六宫
粉黛无颜色’,凭什么?
朕可不可以理解为,这句诗的言外之意是,后宫佳丽还不如勾栏一个妓女?
虎狼之词!
何人有这样大的胆子?
武皇帝冷哼一声,旋即冷笑,看了眼堂下,问道:“诸位爱卿觉得这句诗如何?”
众人将目光齐齐望向张景岳。
张首辅,到你表现的时候,此时不炫技,更待何时?
“陛下,老臣有一说一,就事论事…”
张景岳两腮的冷汗落下来,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写这样的文章,忘记陛下是砍人出身?
武皇帝…这个‘武’字,就已经说明了地位的由来!
“单从意境辞藻来看,这句诗绝美,运用对比,三言两语衬托出勾栏花魁的美貌…可从另一方面,这句诗侮辱后宫佳丽,甚至,连长孙皇后也被包括在内!”
年轻之时,长孙皇后也是大美人,只可惜上了年纪,不服老不行…
户部尚书李隆抹了把鼻涕:
“此人必须严惩!不管他文学造诣有多高,不管他是谁,皇后娘娘们的名声不容玷污。”
左都御史袁恒补充道:
“微臣赞同李大人的意见,应立刻将此人羁押,并用极刑逼迫,问问他写这句诗,到底是和居心!”
其余人一致附议。
武皇帝神色不动,思考片刻。
“此诗虽
然狂妄自大,却并未触碰大奉律法,朕若是因此动怒,恰恰说明朕心虚,承认后宫嫔妃不如这个青楼女子,坊间也会有人说朕小气,没有度量。”
众人明白,陛下这意思,是打算不理会。
“陛下…”
张宇苦涩道:
“那位名叫素溪的姑娘,因这句诗声名大噪、成为勾栏花魁之后,就宣布只卖艺不卖身,虽然接客,但不发生肉体关系,只唱曲跳舞,给人助兴!”
呸,又要当婊x,又要立牌坊!
武皇帝没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可青楼女子这样做,无异于自掘坟墓。
不卖身的话,花魁的名号在素溪的头上最多不到半年,人气没了,名号也就没了。
“理由呢?”
武皇帝不解的问道。
既然已经入了勾栏,染了世俗,名声无论如何都是洗不干净的。
顶着花魁名头守身如玉,给谁守?又有什么用?
“外头传来的消息是,写这句诗的人,又给素溪姑娘写了首词牌曲子,这曲子意境极佳、曲调优美,今晨在勾栏一唱,令所有人陶醉,勾栏已俨然成为四大青楼之首,预约听曲的人,不计其数,如今连半月之后的位置,都已经被人约满了。”
张景岳暗暗叹气,自己终究还是约的慢了一步。
卧槽!一句名扬天下的诗
还不够,竟然还有一首让众人风靡的词牌曲目!
有意思…
“那首词牌曲子,怎样唱的?”
张宇尴尬道:
“奴婢五音有些缺失,陛下若是不嫌弃的话,奴婢愿意哼唱给陛下和诸公听。”
“你说话的声音难听,朕已经听习惯了,直接哼唱便是。”
张宇黑脸,开始哼唱。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御书房内的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以往的词牌曲目,耳朵都要起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