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下了一场雨，郑央宁从学校出来急急忙忙去公交车站坐车去书店。
在公交车上，郑央宁突然来了兴趣，在窗户上哈气起了一片云雾，哆哆嗦嗦地画上了一个爱心。
郑央宁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感觉有些陌生，她已经好几年没有看过家里秋天的雨与落叶了。
林满刚把蛋炒饭端上桌，郑央宁就蹦跶了进来，还带进来一股冷气。
猫绕到郑央宁身边，毛茸茸的触感让郑央宁一下子就笑了。
郑央宁把包里的清酒放到桌子上，把猫抱起来使劲rua了rua。
“老板你这个猫真的怪通人性的，知道我在外面受了凉用毛使劲蹭我。”林满也笑了，“可能是闻到你身上的清酒味道了，这猫很喜欢清酒。”
郑央宁看到蛋炒饭，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吃。
“嗯，这也太好吃了吧！老板你深藏不露啊。”郑央宁顿了顿，“你该不会以前是个大厨吧。”
郑央宁想到那天看到老板手上的茧子。
“小时候带妹妹的。”林满淡淡的，还是听不出什么语气。
郑央宁风卷残云地吃完了所有的蛋炒饭，满意地坐在了桌子边。
林满看她吃完了饭，走过来开了清酒，还拿出来两个富士山图样的杯子。
郑央宁看向桌子上的猫。
清酒一开，满屋子都是花与草的味道，郑央宁觉得自己仿佛进到了日本家川端康成笔下，看到了少女与少年的邂逅。
林满时不时地看向表，“她快过来了。”
郑央宁没有问，一边抿着清酒一边跟林满一起等待。
这时门上的铃铛又响了。
郑央宁回头看去，是一个体型瘦弱的女人，头发凌乱，虽然带了伞身上却湿了大半，郑央宁急忙拿了条毛巾把她包裹起来。
女人坐在了椅子上，郑央宁抱了她一会，女人才仿佛魂回来一般，说了声谢谢。
“你还好吗？”林满开口道。
“我，我还好。”女人慢慢抬起头，郑央宁帮她整理了一下两边的头发，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愿意说说吗？”郑央宁从林满的语调里，听出了一些关切和温柔。
“我叫张岩，我和我丈夫是从很偏远的农村来滴”，女人的普通话中并不标准，带了些口音，“我念完初中就没有读咯，家里太穷了，我读咯弟弟就没的读，父亲说必须要有一个人走出农村，我就放下书本去干农活贴补家里。”
郑央宁想起自己从小到大吃穿不愁的生活。
“二十岁的时候我就跟村里的一个男滴结婚咯，那时候我们家可穷嘞，就一间在农村搭起来的瓦房，窗户都是破滴。”女人捻了捻鼻涕，郑央宁连忙递上一张纸，“第二年，我们就生下来一个女娃娃哦，因为孕期营养不够，还早产，就那么一点点大。”女人张开双手，比出来一个小小的形状，脸上淡淡的笑了。
林满和郑央宁都没有说话。
“后来我弟弟考大学到了城里来，说城里的生活不知道有多好，我们就一起到了城里打工，丢下我女儿就来到了城里，那时候她才一岁点大，琐碎的话都说不得几个哦。”女人开始流泪，“我们在城里什么活都干过了，保姆，前台，行政，孩她爸在工地上搬砖，到处跑业务，租的就是一个地下室，还漏水漏风滴，我俩都得上了不同程度的风湿。”
“我俩本来想着说，好好多挣点钱，把孩子接到城市来上小学，让她来看看大城市的风景……”
郑央宁听女人说到这，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妈打电话给我说，孩子出事了。”
女人的眼泪如决堤的水一发不可停止，郑央宁勉强听到了：“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是营养不好得地，还早产……医生说5岁……之前……还治得好，可是……我们俩不中用，都6岁了才把小孩带过来……”
屋子里沉默良久，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