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 从速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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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处,一头『毛』驴载着萧草,缓缓行来。收藏本站

陆怀看到他,面『露』笑容,立即迎了过去,拱手道:“大哥可来了。”

“怎么了?是家里人觉得不适吗?”萧草拎着『药』箱,下了驴背,打量着陆怀问。

“内子身体有些不适,我暂时停了她的『药』膳,想请您给看看,再做决定。”

“哦,是这样,那我去瞧瞧。”

陆怀接过萧草的『药』箱,路平打开了大门,将萧草的『毛』驴栓到了近处的拴马桩上,向陆怀禀告了陆林氏带人去庙中进香的事情。

虽然今天并不是初一或十五,但母亲愿意外出多走动走动,也是好事,家中仆人,除了路平与素香,都跟了去,安全方面当属无虞,陆怀并未多问,道了声“好”,便引着萧草走入了府中。

他一边走,一边与萧草说了秀珠近来的情况。

萧草听着,虽然感觉有些蹊跷,但也是往脾胃不和等可能考虑。

房中,秀珠正在书房看巧儿练字,听到陆怀回来了,眼里便闪动起了星星点点的光。她叮嘱了巧儿一句,快步走到了书房与明间的隔断处,因听到有其他男子的声音,所以没有直接走出。

陆怀走入书房,见到她,慢慢舒展开一个笑容,轻轻地问:“昨夜我未归家,家中一切可都还好?”

“都好。”秀珠点点头,望着陆怀的眼神,像是盈满了光亮。

陆怀瞧着她,却不能够确定,这一层光亮,是他大仇得报,心情飞扬之余臆想出的,还是真实存在的,但不论如何,现在,他瞧着秀珠,便觉得很愉快。

陆怀牵起秀珠的手,轻轻捏了捏:“萧大哥来了,让他给你看看吧。”

秀珠有些话想说,然而,想了想,又忍下了。

今早,虽说陆母已经请了郎中来看诊过,但医术必定没有萧草可靠,不如等萧草也看过,确定是准的,再让陆怀知晓。

她点了点头,跟着陆怀走出了书房。

萧草一见到秀珠,心中便是一惊。

秀珠两侧的太阳『穴』较从前微微有些鼓胀,双手虎口处,似也有些增厚,陆怀又说她近来频频目眩干呕,莫非是……

他不敢再想,连忙让秀珠坐到椅子上,给她搭手探脉。

连探两次,脉象皆是应指圆滑,往来流利,如盘走珠。

萧草收回手,面『色』凝重,令陆怀和秀珠都有些紧张。

“萧大哥……”

“陆老弟,借一步说话。”

“好。”陆怀看了一眼秀珠,示意她稍安勿躁,跟着萧草走出了厢房。

萧草一直走到对面的厢房,才停下来,这令陆怀心下越发不安,有些担忧地问:“萧大哥,内子可是得了什么难医的顽疾?”

“不,”萧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看着陆怀的目光,变得愈发沉痛:“我告诉你实情,你心里可要有个准备。”

陆怀缓缓地深呼吸了一下,点了点头。

萧草这才盯着他,压低了声音道:“她不是得了什么顽疾,是有身孕了。”

“什,什么?”陆怀睁大了眼睛,盯着萧草,一时竟不能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千真万确,她有孕了,是个男胎,大约已有四十日左右。”

陆怀盯着萧草,像是被什么定住了,无法动弹,又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了,四肢百骸都窜起了难捱的涩意,让他体内的血『液』,阵阵抽动,后脑也跟着阵阵发疼。

萧草也是男人,看着陆怀的脸『色』,一阵阵发白,不禁有些感同身受的心疼。

他扶着陆怀,到椅子里坐下,愤然宽慰:“这事你莫要往心里去,大哥给你写个方子,将那孽种打下去,你再将……”

“萧大哥,”陆怀听到这里,才明白萧草是什么意思,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袖,摇了摇头。“您误会了,秀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可是……”

“真的。若是其他日子,我或许不能肯定,但是四十日之前的前后日子里,我几乎日日都在府中,便是离家,也都在白日离开,白日便归。我离家时,我娘就在堂屋里,院子也就这么大,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老人家,更不要说是出了什么逾矩的事情,您担心的事,是万不可能发生的。”

“若是如此,那便奇怪了。”萧草叹息着,慢慢坐进了旁边的椅子里。

按照陆怀的情况,吃了『药』膳,尽心调养,至多也不会超过三成恢复的可能,而即便是恢复了男『性』的特征,行房不必再借助外物,使女子受孕的几率,也会很低。

四十日之前,陆怀至多是得了他的『药』酒,可这『药』酒于恢复宗伟并无大用啊,如何会让陆怀在那时,便有能力令女子受孕呢?

萧草想了又想,盯着陆怀,说出了一个最大的可能:“除非,是你体内保全下的外肾,根本不必外物催发,到了年龄,便会自动生发。”

陆怀沉默着,慢慢将自己心头的震惊平抑了下去,转而,却又陷入了纠结的情绪之中。

最初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后来,便是知道自己存在拥有儿女的可能,为了大局,也决定放弃。可现在,他的孩子,却无声无息地,已然来到了他的身边,而且,还是个男孩儿。

能够继承香火家业,能够长成一个堂堂正正男子汉的男孩儿。

他该怎么办?

陆怀第一次觉得为难,第一次,不想凭理智去做什么事情。

一旁的萧草,看着陆怀的神情从纠结,慢慢转为凝重,才想起这个孩子若是陆怀的,反而会让陆怀为难留与不留。

留,会让全家人,乃至全族人,都陷入风险,不留,如何能够舍得?莫说陆怀曾是宦官,能有后人,是多么大的幸运,会令他多么珍惜,便说他萧草这样的正常男子,若是迟迟不能生育,终得一子,那也必定是视若珍宝,倍加疼惜,半点伤害都不忍让孩儿去受。

萧草想了想,起身到桌案旁,写下了一副方子,递向了陆怀。

“此方不加后两味『药』,乃是保胎良方。若加上后两味『药』,每味半钱,早晚两次,连服三日,则极易使胎儿亡于腹中。”

他见陆怀不接,轻叹一声,将方子,放入了陆怀的手中,同时,也重重地握住了陆怀的手:“老弟久历深宫,必定明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想留后,山高水远,或有一席之地,若要顾全大局,也宜从速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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