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动工四

正在挖小荒山北面地基的工人都看到了林无双扛着一头大野猪,有的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想起身去看看那野猪长的什么样子。

林广平喝道:“干活,干活,各就各位,不许东张西望,一定要按要求挖。为了犒劳你们,双丫头可是一大早就去卧牛山猎野猪了,晌午定会让每位吃好吃饱,临走还会分得一条子肉带回家。

这回子你们明白了吧,双丫头说的话,那可是说到做到。”

早上来,他没见到林无双,就听斧爷说,双丫头绝对是去打猎去了。

这会子,一看那丫头肩上扛着那庞然大物,他的内心也蠢蠢欲动,也想去看看个究竟。

可是做为监工,自己绝对不能离开,否则怎么能对得起丫头的一心托事,爷爷也会骂死自己的。

林广平忍住好奇心,尽心尽责的来回巡查每组工人进度。

林无双也给他配备了小本本,他也是读了几年私塾的,每日晚上,林喜按照林无双教的阿拉伯数字记工法,回家传授给他,据说都是无双师傅教的,也不知无双师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何方神圣?

林无双把大野猪撂倒饭棚前的地上,老族长与村长也都围拢过来,那八个正在做木工活的村民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都过来围看要不要帮忙。

此刻大强二强也追了上来,他俩抬来一张新做成的饭桌,又吆喝围观的几人来把野猪给抬在桌子上。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野猪抬起放在长桌上,都估摸着说至少有四百斤。

几位妇人们忙好了家里的事情也都陆续的来到工地上,村里的小孩也有三三两两时不时跑来看个热闹。

自然,大榆树下也从没断过闲人,他们也都看到了林无双从卧牛山的方向扛着一头大野猪回来,不禁都咋舌:“这丫头真不得了,小小的年纪,敢独自一个人闯卧牛山,还打了一头这么大野猪不费力地就给扛回来,真是不简单啊!”

“大川的好日子来临了,秦氏也熬出头了,若是林宽在家,秦氏也能应婆婆了。”

“谁说不是呢,唉!”

“这下子金氏可该后悔了,把大川一家给分出了,没料想双丫头竟是个这么有本事的。”

“戚!后悔啥?我可是听说了,金氏可是要跟着她家大孙女去县城享福呢!

前日来的那个官老爷,知道吗?那日来见到林雪长的美貌,就要娶林雪为平妻呢,这不就请了镇上的官媒来提亲呢,那可是官媒呢,有保障上典籍的!

听说官老爷家里有个正主儿,却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若林雪被官老爷娶进门,生下一男半女,那不当宝贝宠啊!那林雪爹娘不得跟着沾光啊,大山是长子,担任着养老送终的职责,那金氏自然是要跟过去的。听说日子都订好了。十日后,就会来马车迎接。”

咱不理会大榆树下闲扯蛋的村民,一会扯这家一段子,一会唠那家一段子。

林喜和林乐及林容早已把几口水缸里的水打满。

看到林无双打来野猪,忙把两口大锅兑满水,开始烧水。

妇人们忙着和发面,准备蒸馒头。

林无双让大强带着两个人给野猪淋烫退毛,开膛破肚。

林无双把四只猪脚和猪肝,又割了一条子肉拿回家,让秦氏做给林大川两个吃。

二强带领其余六人继续安装餐桌和条凳。

晌午吃饭的时候,每一位工人都打上一大勺子红烧野猪肉,一排排地坐在凳子上,趴在桌子上吃饭,个个都满脸的享受,充满了幸福。

林无双让林喜和林乐也往自己的家里端些送回去,家里有爷爷奶奶弟妹及堂弟妹们。

林无双让林容给林长风家里送去烧好的红烧肉,毕竟家里还有风奶奶和孙子孙女们,真心维护她林无双的,她也真心回馈。让他们自己打些端回家,都拒绝。

林无双让大强媳妇也打些端回家给福奶奶及孩子们尝尝,肉类在农家是稀罕吃食,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上几回。

这一幕自然有好事的传给林老太,那林老太自是升起一种无名怒火,她可是听说了,来小东山做一天活能给三十文呢,可惜她家没有一个人能来干的。

她几次三番地鼓吹她家老头子来随便做一下事情,哪怕是来烧个火,难道小傻子能不给他工钱?死老头子就来个死不吭气,继续装乌龟。

“老头子,去,到东头小荒山那里要些野猪肉来,做为他们的亲爷奶孝敬点野猪肉不应该啊?”林老太单手掐腰,一手指着林老头气韵神明的说道。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林老头双手互握胳膊肘坐在小板凳上冲了林老太一句。

死老太婆太嚣张跋扈了,他林德顺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个这么个玩意货,刚成亲那会子也还小意温柔的。

自从受主子托负,回到林家坳,、建了房屋小院,买了田产,那时田地便宜,宽整平坦的田地才三两银子一亩,他一下子买了三十亩,日子过得也还可以,反正都是做下人的本就能吃苦受累。

来到这里生过大女儿后,又生了大河,谁知大河是个不省心的玩意儿,生产时难产,引发体弱多病,为了给她娘两个治病拿药,几乎花光了主子给的银钱,后来又生了小女儿,把那奶水给了大河吃才把身子给养好,自从家里没了银子,死老婆子脾气也越发的气焰嚣张,动不动就对他大吼大叫的,自己让着她给她得寸进尺了!

两个女儿出嫁后,几乎都不回来,大女儿十四就被嫁了出去,要来的聘礼给大山娶媳妇用了。

大川自己是个有用的,来征兵,老婆子把他给推了出去,那时大川十六岁,那是主子的血脉啊,他不让,可是又交不出银子来买,大河还小,也只得同意。当了三年兵,受了伤退了役还领了个姑娘回来,自己愧对主子也愧对于他啊!

小女儿也是十四岁就给嫁了出去,要的聘金给大河娶了媳妇。两个闺女还都是孩子,死老太婆为了儿子狠心地把两个闺女都给卖了,两个闺女没有不恨死老婆子的,连带着自己在镇子见到了,要不是追上前去搭话,闺女们都视而不见。

自己活的太窝囊了,大儿子不下田,一下田就头疼脑热的。小儿子不下田,不是偷就是赌,只有大川知道心疼他是个老的,想想就心酸!

从不拿真心对待别人,有了好事就想伸手去要,脸还真大!所以想要就自己去要,拿他当枪使,没门!

林老太一看林老头拉那个鹌鹑样就来气,指望不上索性也不废口舌了,“铃铛出来,跟我去小荒山拿块野猪肉去,快出来,这么大个姑娘一天到晚就卧个屋里,闷白的吗?我看再闷也不白,快点儿,走了。”

林老太骂骂咧咧地走出老宅后,林铃铛搀扶着拄着拐杖的林大河也走出老宅。

村民们看到林老太往小东山走去,自然而然地就跟了上去。

饭棚前,几个妇人把剩余的猪肉用钩子称称出一斤一斤的猪肉,一开始下刀没有个准头,几刀下来也都大差不差,多一点不去,少一点补上,都用草绳给拴上放在大木盆里给端在长饭桌上。

林无双忍着恶心把猪肠子和猪肚子给翻过来倒掉猪粪用草木灰搓揉,用水冲洗,把脏水都倒入麦田里,看来得要打一口井出来,用水方便。

待把大肠上的草木灰洗净,林无双舀了一碗白面倒在大肠上。

“哎哟哟,暴殓天物啊!要遭天谴地!你这个死傻子,那雪白精贵的面粉就倒在那臭肠子上,那臭肠子能吃吗,你这个天杀的,这家送碗肉,那家送碗肉,自家亲奶奶连个肉星子也没见,太不孝啊!”

“哼!林老太,你莫不是得了老年痴呆啦?我们两家可是断亲了的,我为啥要给你送肉?这野猪是我猎杀的,我乐意给谁就给谁,你管得着吗?再说了我的东西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用你指手画脚来说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林无双用碗又舀了半碗盐倒在猪肠上,用手搅拌使盐面粉和肠占匀,用手使劲的搓揉。

林老太又放腔了:“你这个败家玩意儿,那盐多精贵,啊?随手就撒了半碗,那够我们一家子炒菜用十天的,哎呦呦,大川怎么生你这个败家女哟!狗都显臭的玩意儿,你又是白面又是盐的,那能吃吗?”

林老太巴掌拍的啪啪响!

“你不就是想来要点肉吃吗?行!我给你。这么多人在这看热闹,我若不给你,你岂不是很没面子?

三哥,把那猪头,猪肺,猪心,都提给她,你每天操心操肺地,这都是好菜呢,给你补补。”

林容依言,把猪心猪肺用草绳拴在一起,把那大野猪头也用绳子给拴上,一手提一串,走到林老太面前道:“阿奶,我给你送回去?”

“哼!我才不要这些脏东西,那怎么吃?那猪头都是猪毛!我要那猪肉!”

“你确定不要?大家都可是看到听到了豪,我把好菜给你,你不要,那就算了。”林无双继续努力地搓揉着大肠也不再理会林老太。

林老太见林无双冷心冷面,不由得气上心来,往地上一坐,“老天爷呀,你不开眼呐,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生的孩子不认我这个亲奶奶,烧好的猪肉送这家送那家,唯独忘记我这个亲奶奶……”

“停!既然你说你拉扯大了我爹,确实有点功劳,毕竟我爹太小没人养活是不能长大,大强婶把前肩给她割六斤,看看,我林无双对你够大方的了,我这里,人家出力,我出钱,管饭是为了干更多的活,去吧!下不为例,再来闹,我不开口,没人敢给你!所以你是闹不赢的,今天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

林老太提着一块猪肉走了,看到林大河和林铃铛来,也没搭理。

“双丫头,看看可能给三叔安排什么活,比如早上点个名,晚上记个工啥的,我不要三十文,给我二十文就成,你看我在家没啥事?林诚的笔墨纸砚的需要钱,你三婶和铃铛持针的手都磨出泡了…”

“停!打住!我这儿不是慈善机构,你哪来哪回,别说你一个伤残人,就是个健全的,我也不会用你。笔墨纸砚,你是他爹,那是你们家的事,我三哥同为孙子每天只能打猪草拾柴禾,你还有脸来我面前诉苦?持针的手都磨泡了?那我和我姐呢,连持针的机会都没有,在那个家里,我们一家人就像牛马一样为你们出力,却从来没有吃饱饭,穿暖衣!

你心中没有数吗?你是怎样对我的?还是打算再断一条腿?”

随着林无双的话落,就听“喀嚓”一声,一截碗口粗细的长条木被林无双一用力给生生折成两截!

林大河看此情景,吓得脊背发凉,也惊出一身冷汗!

这个丫头真是遇到奇迹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有今日造化难道不应该感我吗?”林大河心有不甘地问道。

“感谢你?你觉的你有命承?别忘了你腿是怎么断的?这就是报应!坏事做多了,喝口水都能给你噎死!

我还感谢你?我感谢你八辈祖宗!”说着把手中有尺许长的条木直奔林大河胸口掷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林大河跌坐在地上,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立马有人发出惊叫“杀人…呜呜呜!”那老妇人还没叫出来就被身旁一年轻妇人给捂住口鼻,“再叫,闷死你个老货,今天这场戏都是你挑拨出来的。你别忘了你儿子也在这里干活,若不怕他被撵滚蛋,那你就大声叫,狠命叫!”

眼看那老妇被捂得翻白眼儿,那年轻妇人才松开手掌。

那老妇狠命的喘吸几口粗气,就伸手来抓那年轻妇人的脸,那年轻妇人一巴掌把老妇的手打开。

那老妇又拿头来拱年轻妇人的胸口,年轻妇人一把抓住老妇的头发给甩在地上。

那趴在地上的老妇张口骂道:“你个不下蛋的母鸡,等二娃下工回去,我就让他休了你!你个婊子养的,进我家门一年了,肚子里除了屎尿就是屁,我喂只鸡,还能给我下蛋哩,喂你有啥用?差点把老娘给捂死!”

那老妇双手拍地嚎叫着骂道。

林大河趁众人目光被二娃娘吸引了去,在林铃铛费力地拉拽下爬起身,拄着拐悄无声息的走了。

林长风与老族长在荒山南在看挖地基的进展,听到叫骂声,林长风就跑了过来,他看到林大河拄着拐杖走了。

走进看热闹的人群跟前,看到披头散发的二娃娘在地上撒泼打滚叫骂着。

林长风拨开村民,问道:“怎么回事?陈氏为何在此撒泼?想闹事?”

“我骂我儿媳妇呢,她差点要把我捂死,小浪蹄子,不下蛋的母鸡…”

“够了!”

二娃娘陈氏不顾林长风在此,正张嘴骂的起劲,被那年轻妇人爆喝一声,冷不丁的陈氏被吓得一哆嗦一下。

“村长叔,麻烦您老人家给我写一份和离书吧,一年来我受够了这样的辱骂,不能生孩子也不一定是我的错!

双丫头,婶子求你一件事,我自卖自身,愿意为你为奴为婢,只要求你赏给我一口饭一个容身之处,我可以干活,什么活都能干,婶子求你了!”

说着年轻妇人对着林无双下跪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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