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贤祖手捋胡须满意地看着如金童玉女的二人。
那是自带滤镜的眼光啊,此刻郑洛云还身着一身男装,没有换回女儿装。
高长恭也还是昨日的一身衣袍。
衣袍不仅有被划破的口子,还有血渍,且还褶褶皱皱的。
头上的乌发因被白纱布缠绕包扎,有些蓬乱松垮。
即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高长恭的惊为天人的容姿。
说他光风霁月?说他玉树临风?说他俊美无双让天地失色?
都不为过!
反观自家孙女,虽一身男装,也掩盖不了女子的清秀柔美,她肤白细如凝脂,光洁的额头下一双大大的丹凤眼,琼鼻玉腮,唇不点而红,浅浅一笑立现两个小梨涡。
郑贤祖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赞成。
“大司马,你且起身,既然你愿意对洛云负责。
那老夫此刻就与你一同进宫面圣。
你有负太后与皇上的重托,其实也怨不得你,只能说那百面盗贼技能超人!
那二百名神弓手,一手持弓一手持箭愣是在眼前消失不见。
那盗贼竟能凭空收物,实属罕见!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技不如人,理应甘愿受罚。
不过这是罚是打一切交由皇上定夺。
待罚过之后,老夫再禀报皇上,讲述你有幸被我孙女救起之事的细节。
那你再趁机跪求皇上请旨赐婚,如何?”
郑贤祖伸手拉起高长恭,并征询他的意见。
高长恭岂有不应之理?立马答应下来。
告别了郑家人,临行前高长恭抓住了郑洛云的双手,二人双眼对视,高长恭说:“等我,我一定跪求皇祖母,让她老人家答应我俩的婚事。”
“嗯!”郑洛云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看出高长恭眼中的诚意,便用力握了握高长恭的手,“保重!
你稍微再等我一下,我送你一样东西。”
郑洛云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棉质的四方垫子,外面是用棉布缝制,里面装的是棉花。
递给他,“你回宫若被罚,就用此物垫在身后那里。”
郑洛云指了指高长恭的屁股。
脸上略显绯红。
“虽不能阻挡棍棒的力度,但也能减少外皮的伤度。”
高长恭看她现出一副小女儿家娇羞的模样,甚是可爱。
话语里都是对自己的关心,爱恋之意悠然而生。
不舍的松开那娇柔小手,转身大踏步离去。
望着那远去颀长伟岸的身影,郑洛云的内心是激动不已。
她救他可没有夹带一点私心的。
更没有想过要高攀于他。
因为郑洛云很有自知之明。
像高长恭这样皇室中走出来的人中龙凤,不仅才貌双全,据说文韬武略也不逊于镇北候。
如今才暂露头角,在一月有余就连封了两次官了,由此可见,皇上是想要重用他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必会被封王拜相。那是令多少达官贵人仰视的地位。
高长恭的俊逸非凡在京中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也是京中贵女们梦寐以求郎君的不二人选。
先前是镇北侯,听说他清冷孤傲,长相也是天人容姿,同样也是京中贵女的梦中情人。
但自从他双腿至残,不良于行,且又被传言是龙阳之好,伤了无数少女心,碎了无数少女梦。
是大司马的出现治愈了京中贵女上万颗少女的玻璃心。
“云儿,大司马同意要对你负责,为娘这心虽喜还忧啊!
皇室里哪个皇子不是三妻四妾啊?那勾心斗角的场景啊,想想为娘的心中又发怵!
知女莫若母,以你耿直的性子,怎会是哪些有着弯弯绕绕心思女人的对手?
唉!为娘的这心里还是愁啊!”
这就是慈母心!
郑洛云抱了抱自己的娘亲。
娘亲心中有阴影啊!
郑洛云的外公就是妻妾成群,后院里正妻与姨娘,姨娘与小妾,整天吵啊斗啊的,都没有消停过。
不过她爹还是个好的,与她娘成了亲,为了她娘省心,早早地就分了出来单住。
后来大伯与二伯成了外派刺史,郑家老宅里只有祖父和两个姨奶奶及他的庶子庶孙们。
尽管大家大口很是热闹,但祖父还是经常地跑过来教郑洛云姐弟两个习文习武。
“娘亲,现在莫要担心那些事。到时候若要到那一步,女儿就另买了宅院,自己搬出来单过,没有爱也不勉强在一个屋檐下过活,省了面临那些争风吃醋的糟心事!
心中无我的男人,我也不稀罕!
我自己能挣钱养活自己,又何必仰人鼻息过活呢?
所以娘亲切莫杞人忧天了,走一步说一步吧。”
再说高长恭跟在郑贤祖的身后上了他的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待到宫门,下了马车,二人又直奔御书房。
但扑了个空,御书房内当值的公公说,皇上在太后那里。
二人又奔向慈宁宫。
慈宁宫内,娄太后忧心忡忡,一副病恹恹地半躺在榻上。
昨夜听侍卫来报,说大司马被那盗贼一掌从那高高的两层楼房的房顶上给打飞了出去,还撞飞了飞檐翘角,那翘角上的琉璃飞鸟还好巧不巧的砸在肃儿的头上,肃儿当即就如断了线的风筝滚落在漆黑的巷子里。
待众人寻到那巷子里找寻时,却不见肃儿的身影,只有撒落的血迹。
巷子附近就差掘地三尺了,也不见肃儿的踪迹。
娄太后听到汇报后,登时就上了火,嘴角也起了泡,头脑昏昏沉沉,头疼欲裂!
待皇上下了早朝,太后就差人请皇上过去,催促皇上再加派人手扩大范围去寻找高长恭。
这时有小太监小跑着进入殿中,双膝跪地道:“启禀皇上,太后,光禄大夫郑贤祖带着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前来求见。”
“高大男子?他长的什么样?”
齐皇诧异地问道。
“是啊!看身形,那男子是挺高的,比郑大人可是高了不少呢。只是头上带个兜帽,把他的整张脸都给遮挡住了。小的看不清他的容貌,那兜帽的风衣很短,穿在他身上极不协调,小的就多看了他两眼。”
“噢,他们如今在哪里?”齐皇又问。
“就在这宫门外候着呢,郑大人让小的来通传,他说他有急事要禀告给皇上听。”
娄太后一听有头戴兜帽高个子男子,立马起身,连鞋也未穿,就穿着白袜往慈宁宫门外迈开小碎步。
齐皇高洋连忙跳下椅子,紧跑几步,一把抓住他的老娘哀嚎道:“母后啊,我的亲娘嘞,你怎能这样就跑出去了呢,也不注意你的凤仪了吗?
你乃堂堂大齐雍容华贵的皇太后,金尊贵体!
要想见那高个子男子,也是宣他们来见你。
你怎能屈尊降贵的去见他们。”
“什么高个子男子啊?我怀疑那是我四皇孙肃儿。
为啥要带兜帽啊,那肯定是因为他的头部被砸伤了,怕见风,才戴兜帽的。
刚才小顺子说那高个男子披的那风衣显的十分短小,这更证明就是肃儿,他是遇到好心人了,被人带回家中,得到救治。
所以,我们才会找不到他的。
一定是这样的。”
齐皇高洋一把把娄太后给拽了回来:“娘啊,我知道你是关心肃儿,难道我就不关心他吗?
那孩子从小吃了许多苦,娘死爹不爱。即便那样也没长歪,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这次那百面盗贼使用的是邪术,不然那两百副弓箭怎会凭空消失呢?
那个孩子也是个心思重的,这会子心里不定怎么想呢?因没完成任务而懊恼呢?”
高洋把娄太后扶了回来,在榻上坐稳,并亲自给他老娘把鞋子穿上。
这一刻就是如寻常人家的儿子孝敬母亲的场景,不谈君王与太后。
“宣他们进来吧!”
那小太监躬身退了出去,去宣郑贤祖二人进殿。
二人得到许可,进入大殿,对二人行跪拜大礼。
“臣,郑贤祖拜见皇上,拜见太后。皇上万福金安!太后吉祥如意!”
“罪臣高长恭拜见皇上,拜见皇祖母。
臣有负皇上与皇祖母的重托,没有完成任务,将百面盗贼捉拿归案,反被打伤至昏迷,有辱皇家颜面!
臣刚醒来时,就欲立即回宫请罪,恰巧碰见了郑大人,才得知救微臣性命之人是郑大人的孙女。
微臣先来领罚,再讲如何答谢救命之恩之事!”
“肃儿,过来!”
娄太后向高长恭招招手。
“来祖母跟前,让祖母看看你伤到哪儿了?”
高长恭拿开头上的兜帽,露出缠满绷带的头部来。
然后膝行来到娄太后的跟前,跪地磕头,“肃儿让祖母失望了,请祖母责罚!”
“罚什么罚?快别磕了,一会儿那伤口再出血了。我的乖孙就是太实诚了。”
娄太后双手捧住高长恭缠满纱布的头部,看到孙子头顶上的发髻也显的十分蓬松散乱。身上的衣袍也被刮破,上面还有点点血迹。
娄太后看得是满眼都是疼惜:“肃儿,你受苦了!
刚刚你说你受伤昏迷?是郑大人家的孙女救了你?
那救命之恩,咱得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