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官员,有上前关心地问候一声退朝的,也有直接闪退的,生怕被传染上。
长广王高湛更是神助攻,“皇兄,看丞相大人这病多半会传染人,你看他脸上的脓血流到哪,哪儿就开始红肿长痘儿,一抓就破,我看还是干脆让他回家养病吧,以免再传染给其他官员朝臣。
还有你,你可是一国之主啊,没有他万事都行,没有你可是万万不行啊!”
长广王一副十分很关心皇上的着急模。
当然,这话也是被丞相杨愔听进耳朵里去的,那颗老心脏虽无坚不摧,但此刻也被刺激的有些龟裂了,他的孙女所言不假啊!
他还在在朝为官呢,只不过脸上长这么点点痘痘,就想着让自己自生自灭了?
可见长广王有多嫌弃他!
杨愔抬眼看向皇上,但齐皇高洋并未显现出来嫌弃他的表情,而是催黎佰道:“这太医怎滴还未到来?”
“皇上,您先别着急啊,我差了小钱子去请了,一会儿就该来到了,他们不也得一步一步走不是。”
黎佰连忙安慰自己的主子。
可是看到那杨愔那张长满痘泡的脸,这让他怎能不着急?
这病下去,就意味着他自己许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了。
杨愔可是他肚子里蛔虫,他的工作都可以交给杨愔做,杨愔每每都给他打理的妥妥当当的。
可谓是对他忠心耿耿,一心一意。
最近两年来,自己是越发懒散了,离那个寓言越近,高洋心中就越发的发慌,有时近乎到窒息的感觉!
他已经失去了苏长锦这样的一个得力干将,他不能再失去杨愔这个丞相。
他对长广王苦口婆心的关怀视而不见,而是焦急的在偏殿内来回踱着脚步。
“杜太医到。”
人未到声先传。
小太监小钱子的声音传了进来。
齐皇高洋一听,连忙大步上前去迎,与刚走进来杜太医碰个正面。
杜太医连忙放下药箱,正欲跪下磕头,被高洋一把牵住了手道:“不要在意那些虚礼了,快些来为丞相诊治那长在脸上的病!”
于是,杜太医又连忙提起那个被他放在地上的药箱,快步地跟随皇上的脚步。
待来到杨愔跟前,杜太医也因杨愔脸上流着脓血的脓包也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一步,但感觉到皇上脸现不悦,复又向前挪动脚步。
齐皇高洋示意杜太医赶紧给丞相诊讼啊,怎滴还在原地发呆?
说实在的,此刻杜太医想呕吐,实在是丞相那脸简直让人看了恶心至极!
整个一张脸肿胀,把眼睛都挤成一条缝了,那两个脸蛋上就像那赖蛙的背部,那痘痘不仅流血还流着白色的脓液!
迫于齐皇高洋的威压,杜太医坐在方桌边上,“还请丞相大人把手腕放在桌面上,让下官来为您号一下脉搏。”
杨愔依言把手臂放在身前的桌案上道:“有劳杜太医了,快赶紧为我诊治,我快要被这张脸给痒死了,真是又痛又痒,痛苦至极!”
“好好好!相爷且稍安勿躁。心情烦躁只会使病情加重!”杜太医安抚一下杨惜。
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搭在杨愔的手腕上。
看到杜太医小心谨慎的模样,在场的众人都心中一紧,看来丞相大人这脸上脓包还是有传染人的可能啊!
都也纷纷的后退再后退,唯有高洋与杜太医一左一右的坐在杨愔的身边。
“如何?”高洋耐着性子问道。
“通过这脉像上来看,丞相大人休息欠佳啊!造成脾胃失调,脾偷了懒,运化不输,湿液滞留,久滞成热,三焦不通畅,阻挡了水液下行,反上升。
滞在肺中成痰,火盛上升通过脸部皮肤破溃而出。
这都是长期日积月累的毒气!”
“可有什么好办法,让杨爱卿快速痊愈?”
齐皇高洋忙问。
“额?这个……须得慢慢调理,所谓病来如山倒,去的如抽丝。
下官…下官……”杜太医很怵齐皇高洋,到最后说话竟发起嗑巴来。
“行了,行了!看你诊过脉后,讲的头头是道,朕以为你有十足的把握,原来却是草包一个!
黎佰,传朕口谕,让太医院院判带几名资质老的太医过来会诊为丞相医治。”
“是,老奴这就去。”黎佰躬身行礼领命出去。
一柱香以后,太医院院判温太医带着四五个有资质且上了岁数的老太医,皆是满头大汗走进来。
在众人欲要行李之时,就被已经烦燥不堪的高洋制止,“行了,行了!都赶紧的过来,为丞相把脉,尽快拿出方案,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朕的丞相吃苦受罪,被那小小痘花给折磨。
就这么一回子功夫,他的脸上已经长满了痘痘,就连脖子上,手臂上都已经长满了。”
众太医便不在耽搁,纷纷排队上前,不仅看了外在症状,还看了舌苔,号了脉。
不连杜太医,这六人号过脉后分有两种诊断结果。
一种如先前杜太医说法无二,喝汤药,须慢慢静养。
另一种说法由章太医为首的一派三人就说丞相大人身患奇症乃是有传染性的无药可治的天花!
这话一出更是让一众人吓得倒抽凉气。
“来人啊,穿上围袍兜帽把丞相杨愔押入天牢,把他放在一个单间给隔离起来,让其自生自灭!”
长广王大袖一甩,快步走出殿外,对着守卫皇宫里侍卫喊道。
一副越俎代庖的趋势。
杨愔眼皮下搭:“没想到,我只是无缘无故生个病就落到如此下场。
皇上还在此,也不知道本相何时得罪过长广王,竟使长广王起了杀心,想越权代理了?”
杨愔这话可谓是在高洋心中埋下一根刺,同时也在长广王心中埋下一颗种因!
是啊!
长广王这一举动,高洋又何曾看不出来?心中又何尝不明白,不仅又为自己的太子后路捏一把汗。
别人越想折损他的左右臂膀,他高洋越不能如了他们的意不是?他得要极力维护。
于是道: “杜太医,就以你先前的诊断结果为丞相医治吧,顺便收拾一下就跟着丞相回府吧”
“是,下官遵命。”
杜太医躬身行礼,脸现菜色,心中多少有顾虑并脱下外袍把杨愔的头脸给包上,唯露两只眼睛能看路行走。
杨愔也没多言。
二人向齐皇抱了抱拳离开。
高洋目送二人离去,转脸看向那三名以章太医为首的太医,脸现厉色,“尔等是何居心?想害朕的丞相?
谁让你们说朕的丞相是无药可治的天花?”
章太医慌忙跪下,道:“皇上,臣等乃实话实说啊!皇上难道想让臣等隐瞒丞相的病情?而隐留大患?
到时传染甚广,一发不可收拾!就今日所有与丞相有所接触的人,都必须要外袍夺下以火烤之,人也要沐浴一番,方能消除病气。
还好丞相只是初得病,还容易扼止,否则真是不可想象!”
另两人也忙点头附和,皆说通过把脉,所断,章太医所言不假!
高洋大怒。连吼:“你们给我闭嘴!你们给我闭嘴!你这三位庸医,就是一派胡言,妖言惑众,妖言惑众!”
高洋双眼刺红,蹬蹬蹬跑出偏殿大门,来到外面,从侍卫腰间拔出长刀,又蹬蹬蹬跑回殿宇之中,挥着长刀,二话不说对着章太医兜头砍了下来。
还正在愣神的章太医,他没想皇上竟狂躁成这种地态度,一时躲闪不及,竟被砍掉了一只胳膊,章太医栽倒在地,痛的满地打滚。
即便如此,高洋也没罢手,依旧是挥着长刀继续狠戾的砍向章太医,不一会儿,整个殿堂都是章太医滚洒的鲜血,而章太医也成了一个活脱脱的血人儿。
看到这个场景,温太医也不敢多言,而是使了眼色带着几名太医悄悄地溜了出去。
章太医就是那出头鸟,挡灾的屏风。
看到高洋如此发狂,饶是狂妄自大的长广王也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多言。
仿佛他要再说一句,下一个被砍的就是他了。
而恰巧此时睁着腥红的双眼的高洋也正阴测测地盯着高湛。
论武功,高湛不及高洋,毕竟高洋上过战场,经历过腥风血雨的撕杀的。
论狠劲,高湛也不及高洋。
唯有一样,高湛因长的俊美,长相又极随了其父高欢,而得到娄太后的极度宠爱。
“五哥…五哥…救我!”高湛看到高洋如狼性的双眼,吓的撒腿就往高演身后躲。
看到被砍成血肉模糊的章太医,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常山王高演,动了动唇角唤道:“二哥,气可消了?
若消,五弟扶您去沐浴更衣,歇歇可好?”
说着并伸出一只手似邀请状。
“好!”高洋扔了长刀,浑身如散了架子般难受。
他靠在五弟高演的肩上连喘几息闭了闭眼道:“黎佰,传朕旨意,大丞相为国为联操劳成疾,朕特准允他在家休养生息,吩咐太医院想尽一切办法辅助杜太医为老丞相医治,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