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出了东城门,上了官道,马儿就狂奔起来,虽然是单匹马拉车,但大黑是经过灵水洗髓,即便拉着马车,但日行五六百里是不成问题的。
若是单人单骑,可日行千里的速度了。
马不停蹄很快就来到华阴县,华山就是在华阴县境内,老远就看到巍峨的山峰。
忽然秦氏就想去华山的西华庙上看看,顺带上炷香,还一个她想去看看三强。
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去?
他的老娘若不是这两年日子好过了,只怕眼睛都给哭瞎了!
“儿啊,娘想去看看三强,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们回一趟家,和父母团聚?”
杨坚抓住秦氏的手说道:“娘亲,你若真想去看,我陪你去便是。
只是他愿不愿意回家,也不是咱们劝得了的。
当年入伍他十七,我十二岁。
如今六年过去,他已经皈依佛门多年,每日吃斋念佛,打坐诵经,心中已无杂念。
去看看劝劝,他愿意回便回,不愿意回,也不要勉强。”
秦氏点头。
杨坚先是带林大川去观看父亲杨忠在华阴杨家旧址重建了一所庭院,取名杨家别院,在别院一旁修建了杨家祠堂,希望当年杨氏族人有幸潜逃,隐姓埋名活下来的,将来回归给祖宗烧纸钱,也有个奔处。
杨家别院和祠堂都有杨家家奴守着,也都是赐了杨姓的,自然也很贴心。
华阴,杨家不仅有房产,还有田产,这些家奴守护院子的同时,也不耽误种田或收租子。
林大川,本名杨旺,到杨家祠堂行跪拜大礼,给祖宗上了三柱香。
秦氏与林无双没有进去。
至于姓杨还是姓林,只是一个代号。
但林无双,她在现代就叫林无双,因此她可不想改成杨无双。
跪拜祖宗,那是她爹和她大哥的事,不是她的事。
离开杨家祠堂,就去了华山。
马车停在华山脚下,几人顺着山石道路向上攀登。
西华庙建在华山之巅的最高峰,据说抬头看日月,低头看云飘。
为了能快速到达山峰顶端的西华庙,林无双和李虎决定动用轻功。
以往吕氏来,都是坐着竹椅,由两个侍卫抬上去的。
李虎自然不愿意带着林大川,看他如呆鹅一般,就有些来气,还不如他闺女会些拳脚耍枪弄棒。
闺女自小,自己没疼过,如今长大了,都是当上外婆的人了,那也是他李虎亲亲闺女,在他眼里就是个孩子。
李虎自然背起闺女,动用轻功向上攀登。
林无双脸不红气不躁地背着林大川,登上条石堆砌成的条石台阶,如履平地。
杨坚经过灵泉水滋润重塑,今日内功也大增。
登山途中,他几次要与李虎换着背秦氏,都被李虎拒绝了。
一是说他大病初愈。
二是让他借此机会,练气,把丹田打开,让丹田之气收放自由。
杨坚知道这白胡子老头是心疼他的。
林无双看林宽(杨坚)如此孝顺懂事,知道关心母亲,索性就教他几句轻功口诀。
杨坚的脑子,那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练习轻功的口诀,林无双只说了一遍,杨坚就倒背如流了。
登华山难,难于上青天。
山路崎岖陡峭,一不留神,脚若踩空,那不死也残!
山之高,路远。
但对会轻功他们几人,及十几名亲卫,也不费多少时间。
终于,在一个多时辰后,一行人来到西华庙的山门前。
山门是开着的。
见有来人,守门的小沙弥正欲开口询问,抬眼一看,见到杨坚,连忙上前,“阿弥陀佛,杨师兄今个儿得空上山来啦?”
“嗯,师父他们还好吗?”
对于这个外门的小沙弥,是他融鼎之后,每日为了契合身体,往返山门练习武功熟悉的。
别看小沙弥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那武功也是了得。
西华庙建在华山最高处,几处殿宇,石墙灰瓦,古朴典雅,恢宏大气。
李虎怕被看出端倪,就不愿意进去,与随行侍卫留在外院。
林无双倒是没有什么顾忌。
智山方丈和恒宇法师那么厉害,能掐会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能给大哥做融魂法式,自己和他们又不犯冲突,也没有必要躲着他们。
杨坚来到这里,熟门熟路,毕竟在这里待了十四年。
从嗷嗷待哺的婴孩到十二岁少年,因先天足,光长脑袋,身体长的极其羸弱不堪,经常昏迷,导致神魂不稳。
若不是两位师父每日诵念定魂咒和养魂咒,只怕自己早已身死,魂飞烟灭了。
其间的艰辛,只有两位师父知道。
西华庙因建在华山之巅,山高路险,香火不旺,但来求签者倒是不少。
“阿弥陀佛!老纳早已算到几位施主要来,禅房早已收拾妥当,只等几位到来!”
智山方丈身披袈裟快迎了出来。
“师父!徒儿给您见礼了!”
杨坚双手合十,弯腰给智山方丈躬身行礼。
林无双三人也忙双手合十弯腰行礼,口中念道:“阿弥陀佛,见过大师!”
智山向几人身后瞟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就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杨坚也跟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说道:“爹娘,小妹请!”
“大师请!”
林大川倒也大大方方,从容面对。
几人在智山方丈的引领下,来到寺庙后院,一处东厢禅房内。
禅房内很暖,应该是砌了地龙。
靠墙处摆放长长的低矮的木榻,木榻上摆放好几张小桌和蒲团。
方丈脱去罗汉鞋,脚穿白色的布袜,踏上木榻,坐在正中一方小桌边的蒲团上,然后把腿盘了起来。
“几位请坐。”
智山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林无双随即脱去鞋子,也踏上了木榻上的蒲团,学着老和尚的样子,把腿盘了起来。
杨坚说:“爹、娘,你们也脱去鞋子上榻喝杯热茶,我去请三强叔来。”
秦氏和林大川有些不好意思,但儿子说了,也只好照办。
杨坚走后,智山方丈说:“二位施主,今天老纳向你们道个不是!
未经允许,老纳擅做主张,借了你儿的肉身,为老纳的徒儿续命!
不过,那日经了雷击,你们儿子的原魂被震醒,但已缺少了天魂和地魂,你们的儿子注定是活不回来了。
只好把他的原魂与杨坚的原魂相融。
只因有了原魂没有离体,老纳的徒儿才能记住以往的所有事,包括你们。
不然的话,他的肉身即便活着,也不认识你们所有人。他就是真正的杨坚,借用林宽身体活下去的杨坚。”
秦氏说:“我们不怪您,大师,只要宽儿还认我们就好!
当日凶险,宽儿都已经和我们说了。
此番前来,就是想看看林三强。
那一年,我们那一片附近几个村,所有应征入伍的孩子们,要么战死,要么还留在部队之中。
只有我儿与三强杳无音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们到镇里找,又去县里询问,终是无果!
为娘的,我隐隐约约间,总感觉我儿还活在世上,只怕是忘了回家的路!
三强他娘,病歪歪了好长时间,但家里儿孙一大家子要操捞,人劝不好,自劝能好!
总希望有一天,三强和林宽一道回来。”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剃着光头,光头上没有受戒,一身灰色短打僧衣僧裤。
先是给智山方丈躬身行礼,“三强见过方丈!”
“嗯,起吧!去见见故人!”
智山手捻佛珠说道。
“是!”
三强起身,转脸看向右手边三人。
林无双自己坐在一方小桌旁,双腿叠加,对盘打坐,那种难度,六年了,三强也没有学会,不勉多看了几眼林无双。
林无双与他对视,一看小和尚长相,绝对和大强二强是一个娘的,兄弟三人长相,倒是都有六七分七八分相像。
林无双举起纤长的小手手,对着三强小弧度的挥了挥,“嗨,三强叔,终于见到你了,一看你就和大强二强叔长的很像。
想想看,我是谁?”
三强一听林无双讲话,观她面相,再观秦氏的面相,“你是无双?小无双!你…不傻了?”
“嗯嗯!”
林无双双手捧住下巴,做捧心状,点点头。
“好了便好!好了便好!”
三强对着林大川和秦氏说道。
说完,又对着二人一躬到底,“对不起!都怪我,林宽为护我性命,替我挡了一箭!
我本是该死之人,却让他替我丢了性命!”
秦氏连忙起身,拉起三强,“三弟,别自责了,一切都是天意!这几年,你也受苦了!
今日我们一家特意来看望你的。
无论怎样,你也是拼尽全力护了宽儿!
年关将近,你愿不愿意与我们一同回去看望爹娘哥嫂侄儿侄女们?”
三强摇了摇头道:“不回了!如今我只想在山上把武功练好!今后我只跟在宽儿身边。将来他日,宽儿若回,我便回,宽儿不回,我就在这里为他念长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