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林郗淮扭头看向身边的人,在离最后扇门一段距离时,秦洲晏停下了脚步。

他对上了林郗淮的目光,声音平静而具有力量:“林郗淮,这是你的战场啊。”

一整天下来,林郗淮觉得自己的神经始终处于亢奋状态中,片刻不歇。

在这一刻,居然还能再新上一个高度。

心跳得很快,已经都分不清是“战场”二字带来的感受,还是纯纯因为面前的人。

林郗淮听过很多很多的声音,有人说,他是在投机取巧、走旁门左道。

有人批判他谄媚,将精力分散给太多专业以外的事,将这个本是艺术建造的领域变得不纯粹,心太杂。

可现在他听到秦洲晏的声音:“没有任何一个战士应该要被批判佩戴盔甲和武器是错误。”

“你炼制了那么多属于你的珍贵武器,在战场上拿起它们时就应当理直气壮,搏得你自己的新天地。”

秦洲晏的声音很轻,温和的引导着他:“懂我的意思吧?”

林郗淮声音沙哑的“嗯”了一声。

那些他所拥有的、所学的,都是很珍贵的武器,值得堂堂正正的。

他理应抱着这样的想法的。

秦洲晏垂头很轻的笑了声:“那最后一扇门,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里面认识他的人太多了,知道他喜欢男人的也不在少数。

就算知道后面林郗淮也能做得很好,他也不想别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把对方当做附庸。

他有自己的征途,不应被他所影响。

林郗淮下意识的牵住他的手,他知道。

从拿到单独的那份属于他的邀请函起,就知道了。

秦洲晏反握了下他的手。

在两边的侍者开门,璀璨灯光透过缝隙涌出来之际。

秦洲晏抬手放在他的后腰处,很轻的往前推了一把。

“去吧。”

第44章

秦洲晏看着林郗淮独自走进去,直到他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视线里。

大门重新被阖上,他才准备离开。

林郗淮自己能处理好,不需要他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他只管大胆放手。

只是一转身就看到了带着揶揄笑意望着他的男人。

对方穿着一身暗色格纹三件套,肩宽腰窄,整体线条感流畅又合身,加深了对方身上的那股绅士感。

“原来这就是那位‘尊敬的林郗淮先生’本尊。”男人开口道,“还特意和我强调要写全名。”

因为开口说的是英语,念林郗淮中文名的时候有些不在调上。

秦洲晏低笑了声,然后朝着他走去。

两人并肩进入电梯,按下了顶层的按键。

“不去玩玩吗?”艾莫斯问道。

秦洲晏带着风轻云淡的笑意道:“不去了。”

如果不是林郗淮,他今天可能都不会过来。

艾莫斯也就是这座庄园的主人,秦洲晏和他关系说不上特别亲近,但也算是熟识。

别人问及什么关系时,也能对外称作一句友人。

因此秦洲晏找他临时要请柬的时候,也少了几分忌讳。

艾莫斯笑道:“其实你找我要邀请函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了。”

身边找他单独要邀请函的人很少,因为无关紧要的人他根本就不会邀请。

而且邀请函上说了,可以携伴出行,一般人以这样的身份出行就够了。

所以秦洲晏内里这么冷淡的一个人特意做出这样的行为,艾莫斯是真的有些惊讶。

又加上确实耳熟,所以在和秦洲晏挂了电话后,他问了问自己的管家。

“然后就发现,就算你没有找我要邀请函,lin手中本应该也会收到一份。”

秦洲晏出电梯的脚步顿了下,回头看了他一眼。

艾莫斯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虽然我和他没有过交集,但在拟定客人名单的时候,身边有朋友建议我去邀请他。”

“对方给他的评价很高,据说他总是能在理性实用的现代主义上,不脱离成本以及功能需求的最大程度给予创新。”

不会悖于实际而导致不能实践落成。

背后所拥有的不仅是专业能力和各方协调沟通能力,文学素养、艺术鉴赏以及对美的感知力都不可或缺。

只有同行才知道,让各方都满意且达到平衡的情况有多么难实现。

“我朋友说,每个行业都不乏有天赋的人存在,但天赋与天赋之间也是有鸿沟的。”

秦洲晏垂头笑了笑,莫名的与有荣焉。

艾莫斯注意到了他的神情,调侃道:“夸的是他,不是你。”

秦洲晏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像是无声在说:“那又怎样?”

艾莫斯继续道:“总之给对方送了邀请函,不过刚开始和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因为寄给他的那份邀请函上写的是英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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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洲晏自然知道这个名字,只是这一路旅程下来,林郗淮未曾与他人深入结识过。

所以他每次都只给出一个简单的姓氏,外人也只称呼他为林先生。

至于林郗淮不知道邀请函这回事倒也正常。

邀请函是送到国内的,林郗淮又断绝了所有别人能联系上他的途径。

不管当初在伊塔伦纳还是现在l城的手机号都是临时的,邮箱更不会去看。

两人一边随意的聊着一边朝前走,两旁的侍者恭敬的给他们拉开大门,璀璨的光线乍泄。

金色的穹顶覆盖在所有人的头顶,里面或坐或站的人群目光循着声音朝门口望来。

人不是很多,一扫而去也就七八个人,有男有女。

容貌出众,衣着精致而华丽,各个放在人群中都会是一眼就能看出不凡的存在。

这些是艾莫斯平时玩得比较好的朋友。

见到来人,有人熟稔的和秦洲晏打了声招呼。

秦洲晏和他们大多数人也都认识,浅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走过去在一个单独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接过身旁人递过的酒,自然的融入进去和众人碰了下杯。

周围的话题依旧老生常谈,讨论车、游轮和酒,提宴会、提慈善事业,还有经济和政策,或许还有记忆中自家祖母传下来的珠宝。

秦洲晏自如的应对着,和以往那般和大家一起说笑。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社交模式,面上如常的和人交流着某个话题,大脑和灵魂却有些抽离。

在想,林郗淮现在正在干什么?

艾莫斯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想法,抿了一口酒后,随意开口道:

“只待在我这个小房间有什么意思,要出去玩玩吗?”

众人自是应好。

秦洲晏朝着他点了下头,承了情。

艾莫斯低笑了声,要不是刚刚在楼下亲眼看到两人相处的模样,他还真的不太敢相信这是秦洲晏会有的状态。

于是一群人朝着外面走去。

这座庄园的占地面积极广,从屋门口开车彻底离开庄园都要开一阵子。

本就是抱着邀请各位来庄园玩的目的,自然不会拘束大家,人员彻底分散开来。

各自朝着自己领域所在或感兴趣想要结交人脉的方向流动。

秦洲晏找到林郗淮的时候,他正手里端着一杯酒,被簇拥着和身边的人聊天。

对方现在的模样,和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面都不一样,是从未看到过的。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气质不凡,带着冰泉般的泠然通透感,将那股过于秾丽的五官压住。

和旁人说话的时候眸光清亮又干净,引得人总忍不住想要和他多说几句。

他很注意分寸,并不会刻意显摆卖弄,试图去引起别人的关注。

只有在身边人问到问题的时候,态度谦逊、不卑不亢的给出回应。

言之有物,谈吐不凡。

是属于社交场合下的林郗淮。

就算并不常常说话,也会不知不觉中成为人群的焦点。

“果然是不简单。”听到身后的声音秦洲晏没有回头,直到艾莫斯和他并排而站,“也是,你怎么会喜欢一般人?”

艾莫斯问道:“你认识lin身边的那位吗?”

刚刚秦洲晏的目光只落在林郗淮的身上,倒还真没有关注别人。

听到他说的话下意识的望去,那是一位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先生。

秦洲晏想了想:“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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