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有人怀揣着他能好好享受的美好祝愿,他不想辜负。

那就尽情去享受吧。

一切都结束后,人群澎湃的心潮久久难以平静。

林郗淮看着秦洲晏走到自己的面前,眼睫很轻的动了下。

他缓缓开口道:“我玩得很开心。”

秦洲晏笑了:“我也是。”他开玩笑般道,“谢谢‘款待’。”

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举动,盖伊已经亢奋的跑过来,给了他们一个热情的拥抱。

在对方的力道下,林郗淮和秦洲晏挤在了一起。

两人短暂的对视,然后笑着从盖伊的胳膊中脱离出来。

下面喊着继续,可对于他们来说,一曲就够了。

两人委婉的拒绝了大家。

众人虽觉得可惜,可也没有强求。

只是经过了精彩的现场演出,再去听播放的背景音乐令人怅然若失。

于是接连有人上去进行表演,气氛热烈而续久。

就像林郗淮之前所说的,这是个可以更棒的周五晚上。

林郗淮和秦洲晏坐回了那个光线昏暗的角落里。

林郗淮觉得今晚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他说自己是吉他手,秦洲晏是鼓手。

如果还有重来的机会,他会选择角色交换。

因为他站在前面,没能看到对方演奏的模样。

想到这里,林郗淮偏头看向身边坐着的人。

秦洲晏正姿态随意懒散的倚在沙发里,他本来就从不带任何紧绷感。

现在喝了酒又演出了一场,显得愈发松弛,在听到自己喜欢的节奏时,甚至会短暂跟着律动几秒。

衬衫的领口敞开,袖子向上挽了几折,乌黑的发丝零散,模样并不太规整。

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却带来了完全不一样的魅力。

此刻他身上那股公子哥的气息反而更浓重了些,是秦家和弗克莱特家族那位赫赫有名的大少爷会有的模样。

林郗淮几乎都能想象出对方在声色场合被人拉进舞池中央会是什么样子。

当然,如果有人敢的话。

“在想什么?”秦洲晏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林郗淮喝了一口酒,意味深长道:“应该很会玩吧?”

秦洲晏轻笑了声:“嗯,你不会玩,你骰子摇出花。”

“……”

林郗淮选择不正面应对这个话题。

恰好演奏前问林郗淮是什么位置的女士走过来,她将手上的相机递给他们,边开口解释道:

“你们好,刚刚你们在台上的表演真的很精彩。”

“我是摄影师,有几幅画面很好看没忍住拍了下来,想问问照片我可以自己留存吗?”

林郗淮和秦洲晏看了看,主要的拍摄画面集中在两个阶段。

一个是两人都在聚光灯下的模样,林郗淮站在前面,微垂头看着手中的电吉他。

右后方的男人手中拿着鼓棒,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另一个是灯光熄灭,林郗淮侧转过身时。

灯光对比过于明显,暗处的男人神色不清,但重点聚焦在林郗淮的身上和目光上。

两张照片像是时空交错下的对视,且眸中情绪难辨。

也正因如此,演出全程没有正式互动过的他们产生了种奇妙的牵连和交流感。

林郗淮母亲就是摄影师,大学时他也参加过摄影社团,对这个不算完全陌生。

可以看出对方高超的技术水平,构图绝佳,情绪传递感强。

林郗淮有些愣神的想,他是这样的眼神吗?

他没说话,秦洲晏倒是先开了口:“可以自己留存,但不能发在社交平台上。”

“当然。”

“可以发我一份吗?”

女人应道:“自然可以。”

全程林郗淮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在秦洲晏收到照片后,对他道:“也发我一份。”

秦洲晏抬头笑着看向他:“好。”

酒馆的气氛延续了很久,林郗淮和秦洲晏在这里待了一阵子,然后才离开。

晚风习习,带着些微的凉意。

路边植被绿意葱葱,风中传来淡淡的花香,是春天气息很足的一个国家。

两人就沿着路边随意的散着步,他们本应该要回家了,可谁也没有提。

没有明确的目标和地点作为导向,所有驱使这个行为产生的想法仅仅是,想一起待着。

林郗淮突然开口道:“你还记不记得在飞机上你说的话。”

“具体点?”秦洲晏转过身看着他。

林郗淮的手放在外套口袋里,走得很慢。

秦洲晏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深色外套搭在一只小臂上,姿态洒脱悠然。

他就在林郗淮几步之前,缓缓的倒退走着。

一进一退,呈现一种微妙的平衡。

“在你和一旁的老先生闲聊的时候。”

秦洲晏自然记得,那时林郗淮身体不太舒服,闭着眼睛休息。

一旁的老先生和他搭话,问他们去l城是去旅游的吗?

秦洲晏一般不怎么和陌生人说真实情况,随口应道:“是,因为天气变暖,春天来了。”

“你们不是才从伊塔伦纳离开?伊塔伦纳的春天很有名。”

秦洲晏朝着对方笑了笑:“伊塔伦纳的春天看了,和我朋友去看看不同地方的春天。”

当时林郗淮没有睡着,他都听到了。

他缓缓开口道:“虽然当时你是随口一说,可我现在觉得l城的春天确实不错。”

尽管因为生病行程被迫改变,可现在他的感觉很好,意料之外的一场旅程。

秦洲晏笑了下,突然开口问他:“你在台上的时候为什么突然转身?”

“你后面有个坎。”林郗淮却道。

秦洲晏扭头向后看了眼,是真的有个小坎,他避开后目光再次落回林郗淮身上。

林郗淮没有立刻回答对方刚刚的话。

空气中氤氲着两人身上淡淡的酒香。

他喝得最多的一种是带着茉莉花风味的青提特调酒,而秦洲晏的酒则是更清冽一些的薄荷香。

两种味道渐渐地交融,是微醺的气息。

晌久,林郗淮才回道:“就是想看看你打架子鼓是什么样子。”

所有人中,他应该是最想看对方那副模样的,却偏偏是没能看到的那个人。

“是吗?”秦洲晏的声音很轻,“可不是你的独奏吗?”

那时,他没有打架子鼓。

林郗淮极缓的眨了下眼睛,和面前的人对视片刻,甚至连本就慢的步行速度都降下来了些。

头顶暖黄的灯光泄下,路边行驶而过的计程车发出一声鸣笛。

两人又不约而同的移开目光。

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只余微风拂过树梢,绿叶间发出的簌簌响声。

林郗淮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再次落到了自己的脸上。

他脚下步伐一顿,正准备拉进距离的时候。

“砰”的一声突然响起。

两人陡然停了下来。

撞在路灯杆上的秦洲晏伸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幽幽的看向林郗淮。

之前这人会留心他身后的情况。

林郗淮:“……”

空气短暂的凝固,林郗淮没忍住偏头笑了出来。

“笑?”

林郗淮噙着笑意看向他:“谁让你后退走路。”

“你是不是因为酒馆里演出的事生气,所以报复我?”

林郗淮想了想,比起“因为你,我有些心神不稳,以致根本没注意到后面的路灯”这样的回答……

他毫不犹豫道:“嗯,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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