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宫人的禀报,大胤帝端着茶笑吟吟的对着坐在身旁的女人道:“朕还以为九弟会将他的妻女留在大盛,没想到这么快就接了回来,还搞了这么大的阵仗。
看来九弟对这位夫人十分的看重,是不是啊皇后。”
孙皇后脸色一僵,她道:“毕竟有二十年的夫妻情分,看重也是应该的,就像臣妾和陛下。
陛下即便再宠爱后宫的妃嫔,心中不也是依旧惦念着臣妾吗?”
大胤帝舒了舒眉,他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握着孙皇后的手问:“你嫁给朕可曾后悔?”
“陛下为何会这么问?”
孙皇后顺势靠在他的肩上道:“能嫁给陛下是臣妾的福气。”
“是吗?”
大胤帝笑意浅浅,扫了她一眼道:“当年若非九弟出了事,你本该是他的昭王妃。”
话音方落,孙皇后如惊弓之鸟一般起身跪在了地上,落下了委屈的眼泪:“说来说去,陛下还是介怀臣妾曾和昭王殿下定过亲,觉得臣妾和他之前有什么。
既如此,还请陛下赐死臣妾!”
她俯身一拜,姿态决绝。
大胤帝忙起身将她给扶了起来道:“你这是做什么,朕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
他伸手擦去孙皇后脸上的泪道:“九弟的夫人远道而来,你身为后宫之主理应好好招待。
还有你的妹妹,怎么说也是孙家人,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大胤帝拍了拍孙皇后的手道:“这件事就劳皇后费心了,朕还有政务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孙皇后屈膝恭送大胤帝出了殿门,待他走远,她身旁的掌事嬷嬷周氏走了进来。
见孙皇后脸色不太好,周嬷嬷安慰道:“娘娘别往心里去。”
孙皇后抄起大胤帝方才喝过的茶盏就摔在了地上,胸腔剧烈起伏着明显是动了怒。
周嬷嬷满眼心疼的看着她:“娘娘,小心隔墙有耳,该忍的还是要忍!”
孙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她闭了闭眼睛,平复下心底翻涌的思绪良久才道:“你说昭王的这位夫人是个怎样的人?”
周嬷嬷不曾见过,自然也不清楚,但她知道昭王殿下始终是皇后娘娘解不开的心结。
当年若非陛下……
她默默的叹息一声道:“自然是不及娘娘万一的。”
“是吗?”
孙皇后抬头看向铜镜中的自己,满头凤钗宝饰,贵气逼人却也难掩心中的苦涩。
她收回视线,淡声道:“去库房挑些礼物送去昭王府,就说是本宫赏给昭王夫人的。”
“是。”
周嬷嬷应了一声是,旋即退了下去。
在她离开后,孙皇后起身走到床榻前在枕头下面的暗格里取出一只锦盒,她将锦盒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枚玉坠。
玉坠雕刻的是一尾黑色的锦鲤,尾部坠着如意结编成的流苏。
她轻轻摩挲着那枚玉坠,脑海中浮现出少年俊朗的容颜,她将玉坠贴在胸口,一颗心拧在了一起,疼得几乎难以呼吸。
与此同时,昭王府。
萧晏清坐在花厅里,对着宋鹤澜道:“去将孙妙怡以及她的婢女带来。”
孙氏闻言愣了一下,好奇的问道:“王爷,妙怡还在病着,不知有什么事不能等她病好了再说?”
她本想让下人带着叶岚等人去住处休息的,只是萧晏清却将人聚集在了花厅,说是有事要吩咐。
萧晏清冷声道:“等她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不多时,宋鹤澜将孙妙怡和绿翘带了过来。
因为孙妙怡脸上的红疹还没有消,她脸上戴着一块面纱,走路也有些漂浮。
来到花厅,见这里坐着许多陌生人,她拧着眉问着孙氏:“姑母,他们是谁?”
不待孙氏回答,叶君泽先开了口道:“孙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便不记得我们了?昨日咱们在大街上见过的。”
孙妙怡昨日在大街上就只撞见那群外乡来的人,但他们当中除了那个给她赔礼的男人长得俊朗一些外,其它人都是其貌不扬。
而眼前这人无论容貌和气质都是超凡脱俗,她分明就没有见过。
叶君泽昨日是易了容的,孙妙怡自然认不出来。
他道:“孙小姐昨日说我们是细作,要将我们送去刑部大牢,你忘了?”
孙妙怡瞪大眼睛,不由的张大嘴巴道:“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转身对着萧晏清道:“姑父,昨日就是他们蛊惑百姓来羞辱我,我这怪病一定也和他们有关,你要为妙怡做主啊。”
孙氏听着这话顿感大事不妙,她忙起身跪在了地上道:“王爷息怒,是妙怡不懂事冒犯了妹妹。
都是妾身没有教好她,王爷要罚就罚妾身吧。”
孙妙怡一脸惊愕的表情:“姑姑,你这是做什么?明明是他们冒犯了我,你为何要为他们说话。”
“你住嘴!”
孙氏怒斥一声道:“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王爷的夫人以及儿女,来京寻王爷的,你却说他们是细作简直混账,还不赶紧跪下给他们赔礼道歉?”
孙妙怡一愣,她早前听说昭王在大盛娶了妻生了子,但此番昭王独自一人回来,还以为他在大盛的妻女早就被他给休弃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找了来。
姑姑在昭王府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凭什么他们一回来就要压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
她心中不忿,一时间说话也没了分寸:“什么夫人,你才是名正言顺的昭王妃,他们顶多算是见不得人的外室以及没名分的野种。”
孙氏听着这话,面色一变,她扬手一个巴掌就打在了孙妙怡的脸上骂道:“放肆!”
她诚惶诚恐,对着萧晏清道:“王爷息怒,是妾身没有教导好她,才会让她出言不逊,我代她向妹妹赔罪。”
她跪在地上,就朝着叶岚磕了一个头。
叶岚皱了皱眉,看来这位昭王妃十分疼爱这个侄女,将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是笃定云致不会责罚她。
看来,这女人不是善茬啊。
萧晏清眯了眯眼睛,猛地一拍桌子厉声斥道:“阿岚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竟敢说她是见不得人的外室。
谁给你的狗胆敢如此羞辱本王的夫人?”
他一声令下:“来人,将她给本王拿下,送去刑部,让她在那里好好的去学学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