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清楚,不要不当一回事,更不要糟蹋。”
柳柳眉眼弯弯,声调低柔,隐隐带着笑意,“可盛医生,我是在救人诶,不是糟蹋身体,你这个词,用的一点都不恰当。”
盛天宸板起了脸,“柳柳,我在跟你说正事,别跟我嬉皮笑脸的,就算要救人,你也得先考虑自己的身体到底承不承受的住。”
“这次算是你运气好,那下次呢?要到时候要真出了什么问题,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更别说我了。”
“好啦好啦。”
柳柳举手投降,“盛医生,我知道了,还不行吗?”
柳柳在五年前就知道,盛天宸是个特别尽职尽责的好医生,他对待自己的病人,总是特别关照。
他甚至说过,他是一个医生,医生的眼里没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只有病人,只要是他的病人,他就会负责到底。
“知道就好,以后注意些自己的身体,现在我先给你做下常规检查,然后再继续输液。”
“还要输液?”
柳柳的小脸垮了下来,“其实喝点汤补补就行了,用不着一直输液吧?”
“别人用不着,可你用得着。”
盛天宸说,“你都在抽血的过程中晕过去了,你以为这是小事?”
“好吧,盛医生你说怎样就怎样。”
柳柳妥协,盛天宸的面色这才恢复了一贯的温和。
简单的检查了一番,护士给柳柳输液。
冰冷的针头泛着冷意,扎进了她的皮肉,刺入了她的血管,她却连脸色都未曾变化一下,像是压根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其实不是感觉不到,只是经历过比这大上成千上万倍的痛苦,所以这点,算得了什么呢?
于她而言,压根拿不上台面。
“对了,盛医生,盛总还守在重症监控室外吗?”
“嗯,没想到他耐心也有这么好的时候。”
“难得遇上个这么喜欢的,情理之中,有什么没想到的。”
像是并不在意的一句,说完,她便喝着香喷喷的鸡汤,边咋舌夸赞好喝,边笑意妍妍的感谢他,都这么忙了,还不忘给她带鸡汤。
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对他说,“盛医生,估计你是天底下对病人最好的医生了,能够做你的病人,简直不要太幸福了。”
盛天宸下意识的动了动唇瓣,本来想说什么,结果理智还是提前制止了他,那些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被他及时憋了回去。
她看了眼病床小桌板上放着的保温盒,又深深看了眼喝汤的小女人,突然想到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神情变的很复杂。
阿霆他守在重症室外,真的是在守着秦诗佳吗?
还是说,醉翁之意不在酒?
“盛医生,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是我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听到女人清净低柔的声音,盛天宸愣了愣,回过神来,看到她正在摸着自己的脸,他有些失笑,
“没有,只是想到等会儿还有台手术要做。”
“原来是这样啊。”
“嗯,我得去准备手术了。”
“去吧去吧,我没事的,盛医生不用在我身上耽搁时间,要是我有什么不舒服的,到时候按急救铃就好了,再说了,不是还有护士在吗?”
盛天宸道,“那好,我就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柳柳倒也不矫情,应了声,“好。”
盛天宸带着护士走出病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柳总觉得盛天宸其实是有什么话想要跟她说。
只是到最后,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柳柳懒得去猜想盛天宸想说什么,有这时间和精力,她还不如去想想这次秦诗佳车祸的前前后后。
楚南已经帮她查到了肇事司机康文杰的公司出了问题,妻子账户上多了笔上千万的汇款,还是在出事前,有人通过瑞士银行汇过来的。
彻底证实了这场车祸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意谋杀。
对方的目的再简单不过,就是为了除掉秦诗佳,而除掉秦诗佳的理由很简单,嫉妒。
嫉妒秦诗佳在盛又霆心里有了分量。
能嫉妒秦诗佳,就必然是看中盛又霆的人,顾锦兮的嫌疑已经排除了,她没那么大的能耐,那么,会是谁?
会是叶樱吗?
虽然她现在不敢确定叶樱爱盛又霆,但凭着她的直觉来看,可能性特别大,而且她的背景轻而易举的就对上了。
她突然想到之前,她给顾锦兮吃了很久相克的食物,让她每夜恶梦,盗汗,神经变的衰弱。
然后在电闪雷鸣的夜晚,扮成女鬼的模样在深夜闯进她的房中,终于让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任她为所欲为。
只是被程池扰乱了她的全盘计划。
顾锦兮当时没有说完的那句话浮现在了脑海里,“不要,我说,我说!!是他们,是总……”
总,总什么?
总统的女儿,叶樱吗?
似乎只有这个称呼,能把整件事关联起来,彻底拼接在一起。
不管是五年前盛小依的死,还是五年后秦诗佳的车祸。
女人嫉妒起来,真是可怕,随便动动手指头,便可以让人丢了性命。
叶樱,叶樱,叶樱,柳柳在心里不断默念这个名字,那个躲在暗处使坏的人,真的是她吗?
如果是,她不管她的身份有多尊贵,她都要不顾一切的把她给,揪出来。
只要秦诗佳还活着,她就有机会。
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她的血型,和秦诗佳的一样,这才把对方从鬼门关给硬生生的拽了回来。
暴风雨的夜已过,晨曦的光透过斑驳的树叶落了进来,留下了细碎的光晕。
所有的看似归于平静。www..co\m\
只是撕开那层假面,底下暗藏的,是波涛汹涌,一触即发。
柳柳呆呆的坐在病床上,看着夏日清晨中的景致,看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般走下床,扶着移动的输液架走出了病房,往重症室走去。
远远的,他看见重症室外身姿挺拔的男人正坐在过道的椅子上,微微抬着头看向重症室里面,嘴里衔着燃了一半的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