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家好,我是蒋纲!

田瑭当然信心满满,因为这就是历史事实。历史上公孙度虽然多次想要对外征伐,但都因实力不济不得不作罢。而诸侯们忙着争天下,也没人去招惹他,让其家族自立辽东几十年,直到他孙子公孙渊反叛魏国,魏明帝曹睿才派司马懿平定了辽东。

众人一片沉寂,直到田瑭端起杯子喝水时,大家才算回过味来。道理虽然也很深刻,但大家更吃惊的是田瑭的表述中有很多闻所未闻但一听就懂的词汇,细细品味后才发现其形容十分精当,确实是家学深厚。

国渊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炳原倒是击掌而笑,说田兄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见识,果然是名门之后,诸位兄弟先前多有得罪怠慢之处,还请田瑭兄弟见谅。说完还亲自朝田瑭施礼。

一众徒弟见老师都以长者身份见礼了,也连忙躬身施礼。程质虽不情愿,却也被太史慈和钟全拉着抱了抱拳,田瑭自然谦虚一番,团团作揖。

正在众人相互恭维之时,有一个小厮进来向国渊报告,说昨天华斌带队从城外抓回来一批正在办丧的田家旁支,一共六十余人,不知已怎么处置。

国渊听完后面色凝重,再看看田瑭,他先前穿的可不就是白色孝服么!于是躬身向田瑭道:“国渊先前错看了田兄弟,实在是惭愧,这就向田兄弟请罪!”

未等田瑭开口,国渊又说:“公孙度行事愈发不顾底线,竟敢大肆株连无辜!学馆还算安全,田兄弟可在此暂避,我这就去禀报王长史,请他想想办法。”

田瑭黯然道:“不必了,昨天被抓那六十多人在东卫营校场冻了一夜,除我侥幸逃生外,其余人全都冻死了。”

田瑭想到那些人其实是自己这具身体的亲人,尤其那位怀抱着自己死去的女人一定是自己的至亲,不免感同身受。众人初闻如此无耻手段,无不愤恨。

邴原道:“我们能救的只是少数人,对整个现状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往后公孙度还要残害多少人,我们也毫无准备。不如把管先生和王长史请到学馆来,大家一起商量对策,顺便也给他们二位引荐一下田兄弟。”

“我便去请管宁先生,他前两天刚从沮阳来襄平。子尼兄去禀报王长史,我们下午在学馆汇合!”程质主动请缨,也不知是不是要赶快逃离和田瑭在一起的尴尬。

“那就程兄弟去吧,事态紧急,早去早回。”邴原向程质做了个拜托的手势,程质回礼后便朝馆门而去。

馆仆正要开门,就听外面有个声音高声喊道:“我等奉命前来抓捕要犯,里面的人速速开门待查。前后门我们都有人把守,勿要妄图逃跑,否则格杀勿论!”

国渊听得出这是蒋纲的声音,转瞬便明白自己等人皆遭了他的算计。他假意巴结大家要进武锐营,其实是看穿己方计划后,将计就计使的障眼法,以此消弭众人的防备,然后调集力量来了个回马枪,瓮中捉鳖!真没想到区区一个东卫营参军竟是如此机智、老辣之人!

太史慈等人也明白自己是中计了,他们皆是豪杰之士,最恨此等阴柔手段,更何况是用在了自己身上!此时更无二话,直接便拔出了兵刃。

徒弟们有些慌张,他们虽然知道学馆有时会救人,但很少亲身参与,更何况现在被人当场摁住。更糟的是,学馆布局简单,实在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邴原倒是很镇定,他说田瑭见识过人,又无过错,理当救助,何况他已换了徒弟服饰,蒋纲未必知道他的样貌。只需盘起发髻,站在众人中间,说不定能蒙混过关。

太史慈等人虽然出手杀了几人,但并无人看见,此时蒋纲的目标也未必是他们。所以要静观其变,若形势不可逆转,再做最坏打算不迟。

至于国渊,他与此事并无牵扯,又是长史府幕僚,蒋纲定然不会为难,可伺机去找王烈求援。

做完安排,见徒弟们已经帮田瑭盘好发髻,炳原便整肃衣冠,让大家稳定情绪后,吩咐馆仆开门。

蒋纲显然很得意,虽然他已经在极力掩饰。他径直穿过大门,扫视院内众人,满眼都是兴奋的寒芒。

国渊和他擦肩而过,两人都没有言语。国渊知道自己无法阻止蒋纲,蒋纲也知道自己无法留下国渊。

不过蒋纲并不在乎,今天就算王烈亲临,也改变不了什么,一切都已在他的谋划之中。

在他看来,唯一潜在的威胁是太史慈等人,万一他们狗急跳墙要杀自己就不划算了。不过他更愿意相信,就算他们几个身手了得,也很难在自己身边这几十号军士的手下占到便宜,何况华斌也正带人赶来。

想到华斌他就很郁闷,那个莽汉除了一身蛮力和吹牛拍马,哪点比自己强了?可自己偏偏被安排当了他的参军,名义上是一样的级别,可毕竟人家是主将,自己还是要受他节制。

自己必须迅速搞定此事,因为华斌一来,功劳和风头可就都是他的了。更重要的是,事情会变得暴力和血腥!

蒋纲不喜欢暴力和血腥,他喜欢用脑子,他认为这是人和野兽的根本区别。

蒋纲一言不发,他只是晃了晃手中东卫营的令牌,随之而来的军士便一拥而入。他当然不会亲自搜查,而是盯着众人,一个一个的审视。

稍微有些遗憾的是阳将军有要事出城去了,不能亲自前来,要不然这将是多么完美的一场演出!

以他的见识,自然能判断出公孙度在辽东搞世族清洗的目的。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自己若能有抢眼的表现,定能被阳将军青睐,甚至被太守注意到!所以,他一定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学馆不大,几十名军士如狂风一般对馆内一切物品进行了扫荡,炳原急的双手直抖,却毫无办法。不过,破坏的效果虽然很好,搜查却没有任何发现。

蒋纲看上去有些失望,但那是装出来的失望,是一种明明一切尽在掌握,却又想让事情看起来困难重重,以彰显自己能力的浮夸表演。

这家伙在先前的遭遇中有堪称专业的演技,而现在的表演却显得拙劣。这种半真半假的装腔作势,除了是他的自我满足,还是对众人赤裸裸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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