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使计出苦海

《万人嫌她自杀了》全本免费阅读

山风过野,万窍怒号。细微的雪花在半空中浮动,宛如浮尘悠游,一旦有所沾染,即刻就化作细微的水滴。随着风行,雪越下越大,如絮团,如鹅毛,飘飘扬扬。

越昙无声无息地跪在地上,头发、眉毛、眼睫很快就挂满雪花,一个时辰过后,已然是一具雪人。期间太乙宗的弟子和越兰泽都来过,看到越昙跪着的场景,没有阻拦,也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越昙就这样跪着,直到黄昏雪停的时候,她才动了动僵硬的胳膊,抖落身上的雪块。

寒气顺着血肉慢慢向内渗入,侵袭着五脏六腑,仿佛要自内而外将她化作雪雕。下丹田中,破碎的金丹还在,里头还藏着丝丝缕缕的灵气。这是先前边玉沉来时,越昙悄悄留下的。这点灵气顶多用来打开“天地根”,可纵然只是如此,越昙也觉得足够了。

“天地根”是谢寄愁给她炼制的储物囊,可保灵机不失,一开始里面只有食物,慢慢的,又堆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法符。越昙目光茫然无神,好似一蓬死灰。她越过法符,用最后的力量取出一坛酒。酒名“岁无愁”,是大师姐采集花果酿的灵酒,要她岁岁无愁。tefu.org 柠檬小说网

“岁无愁”入喉清甜,没有烈气。越昙的酒量浅,就是这样的果酒饮上一坛,也会醉眠。她会在大师姐练剑时饮酒,等到夕阳落山时,大师姐会将她唤醒,背着她回到道不孤峰中。她问过大师姐,为什么她容易醉,大师姐只说她“道行不够”。一开始她不明白喝酒要什么道行,可后来知道了,酿酒的花果非是凡物,都是百年、千年的灵果,酿成的灵酒自然也形同大补丹。

越昙拔开酒塞,怀着涩然的心抿了一口。苦涩在唇齿间荡开,仿佛大师姐一走,岁无愁也变成苦酒。酒中的灵气在破碎的脉络间游走,经过干涸的丹田,又游到绛宫,最后爬升到泥丸宫——那是圣人蛊寄寓之所。灵气激荡,越昙咳了一声,鲜红的血从唇角溢出。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继而大口大口地灌着果然。眼目晕眩,仿佛隔着重重雪影看到大师姐在前。

酒壶落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

越昙压抑着莫大的痛苦,慢慢站起身。她再度打开“天地根”,从中取出数枚法符。这法符有隐形匿气之效,以前她要大师姐找她,就故意用法符将自己身形匿起。瞒不过元婴真君,更瞒不过大乘期的大宗师,所幸太乙没太防备她,留在此处只有金丹期的二师姐方倦之。越昙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仅有的一个“离开太乙”的念头支配着她,让她快些逃脱苦海。

阴云如铁,冬日的夜来得向来快。

越兰泽给了越昙充分的自由,在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提着灯,跟方倦之一起去找越昙。大雪冻人,如今的越昙残败的身躯难以支撑,过两日素寒声还要过来试药取血,得好生休养。脚步声在雪地上吱呀作响,两个人虽不曾到相看两厌的地步,可交情也没好到滔滔不绝地说话。

无声的沉默在烛火光芒照见一片空白时被打破,越兰泽脸色寒峻。方倦之更是压抑不住心绪,怪叫一声后,说:“怎么不见了?!”她当即给守在落仙陵的同门传讯,要她们四处搜寻越昙的下落,可两刻钟过去了,越昙像是平白消失了,一点踪迹也没有。

“你故意放走她的?”方倦之转向越兰泽大声质问,让越昙来落仙陵祭拜是越兰泽的主意。她们因同道陨落而伤痛,可越兰泽毕竟是越昙的妹妹,要跟她骨肉情深也合情合理。

“不是。”越兰泽摇头,她拧眉道,“我与太乙诸修在一块,怎么放人?”她没再跟怒气冲天的方倦之惩口舌之辩,而是仔细地观察坟冢前的痕迹。拨开一团雪,她捡起一只酒壶,轻轻嗅了嗅,说:“是灵酒。”

方倦之劈手夺过酒壶,她神色微变,道:“是大师姐酿的‘岁无愁’。”大师姐对越昙与众不同,留给越昙的东西总是天下最好。一壶灵力充沛的果酒或许没什么,但越昙是圣人蛊的寄主,在得到灵力浇灌后,谁也不知道她身上会出现什么样的奇迹!方倦之一面让人四处找寻越昙的下落,一面将消息传到边玉沉的耳中。越昙的身上有攒骨钉,懂得咒决的人知道如何追溯她的踪迹并且制服她,可方倦之没这个本事。

越兰泽是跟着方倦之一起去见边玉沉的,她知道太乙宗对越昙的惩罚,可毕竟没有亲眼见过攒骨钉从越昙的身上冒出。一听方倦之残忍的形容,她顿时色变。

边玉沉看了眼越兰泽,没有应方倦之之请。她道:“越昙的功体已经废了,就算有圣人蛊在,想要重修也很艰难。她得到一些灵力瞒过你们的耳目,可重伤的躯壳终究走不远。派遣宗中去找就是,用不着催动狠辣的咒术。对了,这事先不要教旁人知道,有些人恐怕控制不住杀意,越昙身死,也不好跟执令君、药王谷交待。”

方倦之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当即朗声应了声“是”。

“抱歉。”越兰泽低着头,内心深处藏着歉疚。她没想到安安静静的越昙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逃跑,如果越昙一直在禁法崖中,她连一缕灵气都提不起。

“不用道歉,此事怪不得你。”边玉沉摇了摇头,她温声道。别说是越兰泽,就连她都没想到越昙还有办法逃出去。

出于弥补的心思,越兰泽又说:“我也去找。”

方倦之不动声色地睨了越兰泽一眼,碍于边玉沉,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等到从法殿中走出去,她才挑衅似的,说:“你是找还是纵?”

越兰泽心思沉重,她对上方倦之满是怒意的眼眸,摇头喃喃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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