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
云如月依旧如往常,礼天、晨练。
身上出了一身汗,昭昭给她烧了沐浴水,清洗过后,开始用早膳。
“府门口还是没有消息吗?”
昭昭摇头道,“眼下还早,平安侯怕是等早膳用罢之后才来。”
云如月笑了,“还债的,倒是比要债的还沉得住气。”
“今日怕不是真的会有皇后过来给平安侯撑腰吧……”昭昭不免担忧道。
云如月放下筷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是皇后,也怕这悠悠之口,不敢无规矩成事。”
她说着举步迈出大门,“候着吧,左右他今日不敢不来。”
话音落罢,眼角余光瞥见飞鹰立在拱月门前,见她望来,冲着她拱手一礼。
“去门口盯着,来人了去王爷房里寻我。”
留下这句话,云如月便跟着飞鹰去了刑将夜的房间。
刑将夜毒症又发了。
还未到门前,就听到里头传来男人隐忍压抑满是怒火的嗓音。
“本王不用那个女人解毒!不许喊她,让她滚!”
“谁喊她来本王砍了谁脑袋!”
云如月砰的一脚将门踹开,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王爷这是要让谁滚啊?又是要砍了谁的脑袋?”
乌鳞悄悄从她袖口探出脑袋来,轻轻撕了两声。
【让我主子滚?可把你牛逼坏了。】
云如月一手将乌鳞拍了回去,继续朝前走。
里间人沉默了。
就在云如月撩开珠帘的刹那,里面再次传出一声爆喝。
“滚出去!你胆敢踏入本王房间半步,本王摘了你的脑袋!”
云如月顿住脚。
怎么觉得这刑将夜今日格外暴躁?
到底是为什么?
越不让她进去,她倒是越发好奇了。
她沉默,袖子里的乌鳞却不淡定了。
哪儿能允许旁人这么威胁自己的主子?
【幽王爷,幽王八羔子!】
“王妃……”
看她站着不动,飞鹰怕她真的不进去给主子看病,一颗心提起,紧张的望着她。
“王妃莫要担心,王爷待会儿怪罪下来,自有飞鹰担着,劳驾王妃给我家主子看诊一番。”
云如月回过神来,“你倒是个忠心的,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进去瞧一瞧,只是你家王爷不配合,我用点手段,你别介意。”
回想起上次刑将夜脸上的巴掌印,飞鹰微皱了下眉头,但只是挨揍,总比毒发作起来强。
他又是抱拳一礼,“王妃安心治疗,其余一切罪责由飞鹰承担。”
“好。”
云如月眉开眼笑,重新掀开珠帘,朝里面大步走了进去。
“云如月,你当真是不怕死?!”
听到又朝他逼近的脚步声,刑将夜暴跳如雷,“飞鹰!飞鹰!”
飞鹰默默退了场,顺带把门给关了去。
“不要喊了王爷,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救你的……”
云如月拨开纱幔,阴险的笑道。
等看清床榻上男子模样,她脸上笑意瞬间凝住。
只见床榻上那个俊逸非凡的男子,此刻浑身遍布红色斑块,那些斑块上有些还鼓起水泡,往外流着脓水。
“闭上你的眼睛!真不怕本王一剑了结了你!”
云如月脸上笑意敛起,但是却没有闭眼的意思,更没有离开的意思。
原来是怕她看到他这副模样,所以才气急败坏啊。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昨日还说让我解了你的毒,你答应跟我合作,今日便说要摘了我的脑袋,一剑了结了我,啧啧啧……”
云如月嘴上说着,脸上却没有半点戏谑的意思。
说话之间,已经抬手把上了他的脉搏。
刑将夜要挣扎,但是他中毒身上气力本就不多,再加上刚刚扯着嗓子喊,眼下更是四肢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完全任人鱼肉。
“别乱动,再乱动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他还在拼尽全力挣扎,云如月把不准脉,秀眉竖起,威胁的往他身下扫了一眼,带着几分威胁的冷笑道,“若是喜欢被我碰,那就尽管使劲动。”
一句话出,刑将夜身子紧绷,当真不敢乱动。
他到现在都没有忘记新婚夜晚上这个女人对他做了什么。
这女人的脸皮不叫脸,叫城墙!
根本不能用常人女子的思维来看她。
他不乱动,云如月总算把清了脉。
如她所料,蚩离之毒在他体内乱窜,虽然一直被她压制,但是现在开始逐渐发作。
长在他身上的红斑,就是渗出体表的毒。
刑将夜小心翼翼的瞧着她。
这女人惯来爱捉弄他,嘲笑他,眼下抓住他最狼狈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嘲讽他。
但她一张俏脸白皙,此刻更是认真专注,别说嘲笑,就连一点嫌弃的表情都没有被他察觉。
他记得先前进来的丫鬟,冷不防看到他这副模样,可是吓了一跳,给他擦拭身子眼底更是隐着抵触……
“别乱动,接下来我要帮你施针把渗出来的毒避在一处,然后吸出来。”
刑将夜现在想动也动不了,那红斑像是个吸盘,在吸食他的血液跟气力。
云如月一手摸向袖中,取出金针,扯开盖在他身上的锦被,瞄准几个穴位,稳准快的下手。
片刻之后,红斑像是有了生命,开始朝着他腹部聚拢。
移动过程中十分痛苦,刑将夜两眼紧闭,双手攥紧床单,硬是一声没吭。
云如月也不闲着,等红斑汇聚,又取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在他腹上轻轻划开一条小口,旋即就让乌鳞开始吸毒。
怕被刑将夜发现,她特意俯下身,黑发滑落,遮掩住了他的视线。
刑将夜痛苦难耐,睁不开眼。
只觉腹部被一张小嘴吸着,那小嘴似是噙着冰块般,凉凉的,痛苦逐渐跟着退去……
等没那么难受了,他才悠悠睁开两眼。
迷糊中,看到云如月恰好起身,素手撩开垂落的长发,那侧脸竟是如空谷幽兰般绝美……
云如月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扣了点药膏擦在他腹上,以免被乌鳞的口水毒到。
“好了。”
大功告成,云如月打算揶揄刑将夜几句,却见其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怎么了?”
刑将夜望着她的唇瓣,听她发问,立马垂下眼睑偏过头去。
心头仿佛敲山震鼓,隆隆作响,只要云如月再靠近些,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还不快滚!”
怕被云如月发现,他怒喝一声。
云如月还道他发什么神经,外面终于传来了昭昭的唤声。
“小姐,平安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