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齐沧诧异的看向云如月。
她笑口吟吟,一如先前,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阴谋”气息。
他很想跟云如月之前那样,直接开口说不去,但他也刚好心怀鬼胎。
“好啊,本世子与你不同,就赏你这光,晚上望月楼见。”
云如月含笑点点头,目送他同侍女离去。
“小姐,望月楼可得不少钱呢……”昭昭在旁边低声道,“请齐王世子吃饭,是不是太浪费了?”
“无妨,我会让这钱花的十分值。”
“可是小姐上午还不答应,方才怎么忽然同意了?”
“没什么,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且,他刚刚不是很开心吗?想让他的快乐,给我传染些……”
昭昭明了似的抿紧唇。
她家小姐记仇了……齐王世子今日惨咯!
走着走着,云如月忽然脚下猛然一顿,脸色瞬间难看。
“怎么了小姐?”
云如月不说话,明艳的脸上阴云密布。
方才一瞬间,她跟放在云彩蝶身上的蜘蛛失去了感应链接,那蜘蛛十有八九是死了。
她养的蜘蛛,身形微小,进入人发丝当中,根本不可察。
但有一点,那蜘蛛进入人发丝中,觉得是个天然的庇护所,十分舒适,会不自觉放出一丝特殊的气味。
那气味,只有她瑶族中人能嗅的出来……
而瑶族避世不出,只有大祭司才能出来行走……
她上辈子被杀后,那个人毋庸置疑会继承大祭司之位……
祝、尧!
刹那间,她脸上寒霜密布,闷雷滚滚,以往被压抑在心头深处的恨与杀气,不自觉的四溢出来。
昭昭被吓得一动不敢动,但站在面前的还是她家小姐,鼓起勇气低声唤她,“小姐、小姐……”
终于在唤第三遍时,云如月才回过神来。
“无事,我要一个人待会儿,别进来打扰我。”
说完,她加快脚步,自己回了房间,反锁门窗,独自坐在桌前,取出龟甲开始焚烧。
朱唇轻启,咬破食指,殷红的血滴落在龟甲之上。
一滴、两滴、三滴……
眼前小小的火焰,“轰”的一声瞬间旺盛,橘红色的光芒映照在她面上,诡谲且妖冶。
“问,帮助云彩蝶之人,可在皇宫?”
她一双胧月似的眸子,倒映火光,卸去平日里几分轻佻不着调、几分灵动。
满目庄严肃穆,威严外露,好似全然变了一个人般。
下一秒,她周身无风自动,满头黑发被吹得如魔乱舞。
风力越来越强,屋内摆设被吹得东倒西歪,烛台都险些砸在她身上。
她自巍然不动!
啪——
火堆中的龟甲没有发出平日里噼里啪啦的响声,只一声轻响,碎成两半。
与此同时,方才几乎要将人撕碎的风也突然戛然而止,恢复平静。
“原来如此……”
云如月话音将落,喉头一口腥甜当即喷吐而出,正溅在那龟甲上。
一口血吐出,原本正常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几分。
她似是习惯了这种事,抬手随意擦去嘴角血迹,伸手便去火堆里取龟甲。
裂痕清晰干脆,答案再清晰不过。
帮助云彩蝶之人,就在皇宫!
“祝尧、祝尧!”
云如月口中低喃,最后一声低喝,手中龟甲被捏碎在掌心,坚硬的壳就这么直接刺入她掌心,顷刻间血流如注,她却浑然不觉。
半晌过后,她将屋内收拾了一番,清除了占卜的痕迹。
现在想想,祝尧那家伙尽数继承她衣钵,她下的毒,他可解,而他眼下就在皇宫,她先前给刑将夜服下的毒药便也没了约束力。
刑将夜于她,无用了。
脑海中思绪纷乱,此刻被她捋成一条线,她目视前方,神色是无人见过的孤冷、冰寒。
她身为瑶族大祭司时,看似风光无限,受尽万人敬仰。
可惜只有她知道,那不是敬仰,是畏惧。
从小到大,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没有所谓的爱情。
直至被她当成亲人的祝尧背叛,她更是将这一点刻入心扉。
旁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云如月眼神淡漠的朝昭昭望去。
“昭昭,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
“小姐……”
昭昭怯生生的,但并非害怕,眼底深处更多的是担忧。
“继续跟在我身边,你的宿命之日,很快就要到……”
话未说完,就见那丫头睁圆了眼,朝她一个箭步跑来,抓住她受伤的手。
“小姐你怎么受伤了?”
翻开一看,她掌心有几个十分明显的血洞,似是被什么不规则的利器扎伤。
昭昭两眼迅速聚拢泪珠,不住的往下落。
“不痛吗?怎么不喊昭昭?”
她的泪落在云如月掌心,十分温暖,让她心中微动,两眼神光回笼。
“你等着,我马上给小姐包扎。”
昭昭强行拉着云如月回到房中,取出药箱给她小心翼翼的包扎。
云如月皱眉道,“我方才说的话,你可听到了。”
“听到了,都听到了,”昭昭头也不抬,专心给她上药,生怕弄疼她。
“继续跟着小姐,昭昭会死,但是无所谓,这世上谁不会死呢?所以,小姐安心吧,跟着小姐,昭昭死了也没事。”
她呲牙一笑,傻乎乎的,却如一尊暖炉,让云如月方才冷透的心回温了些许。
“你这丫头。”云如月抽回包扎好的手,“总想着死啊死的,什么时候能保护好自己,让主子少操点心才是你现在要考虑的,拖后腿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丢掉你。”
“是!昭昭一定努力成长!”
“好了,随我去望月楼。”
虽然不知道祝尧为什么出现在了皇宫,但见过了她养的蜘蛛,必定知道她的存在。
祝尧知道了,那刑将夜不久之后也会知道。
幽王妃的身份,怕是也用不了多久了,她得换个身份。
能同样在皇宫进出自如的身份。
齐王世子齐沧,是个不错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