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彩蝶前脚被打入冷宫,后脚,果然有人在朝堂上弹劾太子玉崇。
云如月不在场,不知是如何弹劾的,还是黄昏时分,刑将夜回来府上用膳,在饭桌上说起。
“云彩蝶的事,东宫人虽知晓,但是无人敢说,你说这流言,是如何流传出去的呢?”
云如月吃菜吃的津津有味,今日一桌子菜,又有几道是她爱吃的。
闻言,眉眼如常色。
“这谁人知晓?”
“有人说是你陷害的太子妃。”
“谁说的?叫他来跟我当面对质。”
刑将夜侧目瞧了她一眼,这女人,是打算如他当初那般装傻充愣下去了。
不过无妨,他心中有计较便是。
刑将夜对一桌子菜似乎不怎么感兴趣,不怎么吃,但却也不放下筷子。
眼角余风瞥见云如月吃饱放下了筷子,他这头才跟着放下筷子。
“宅院……本王给你寻好了,明日飞鹰会带你去。”
“择日不如撞日,待会儿就带我去吧,黄花院只有我的十几箱嫁妆,再劳王爷差人一并送过去就是。”
这么着急?
刑将夜微微蹙眉。
不过也无妨,他今夜也可以跟着过去。
“好。”他一口应下。
云如月觉着他答应的太过痛快,有些反常,但是可以尽快离开幽王府,她便也没有多说什么,道了声谢,便起身走了。
刑将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失落。
原先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时不时还会调戏他一下。
眼下似乎是利用不到他,就跟他疏远了,那些个举动也就没了。
真是个现实的女人……
他低声自嘲一笑,漆黑的眸子里却溢出了丝丝温柔。
无妨,能再次看到她已是不易,不敢奢求其他了。
……
夜凉如水。
刑将夜果然守信,让飞鹰带着云如月去了新的宅邸。
那十几箱嫁妆,也给她带上了。
云如月在宅院四周转了几圈,没有发现密道什么之类。
只是个普通的四合院,不在京城中心,稍微偏远些,安静。
院内有四棵粗壮的槐树,在四个角落,十分对称。
日后她可以让鸟雀住在上面,好给她放哨盯人。
旁边还有座同样大小的宅院,跟她有一墙之隔。
院墙很高,看不到对面情况。
总而言之,这宅院,深得她心。
她从怀中摸了沉甸甸的银两,递到飞鹰面前。
“辛苦了。”
飞鹰垂眸看了一眼,退后一步。
“多谢王妃,飞鹰心领了。”
云如月抛了抛那银锭子,“也是,你是有身份的官差了,这点银两应当瞧不上,喏,给你这个。”
“这是?”
飞鹰看着她白皙泛红的掌心中躺着的一粒褐色药丸。
“止血药,关键时候能保你一命。”
这回飞鹰倒是没有推辞。
她能解蚩离之毒,这药丸必定也是上乘之物。
飞鹰接过收好,冲着云如月又是一礼,谢过。
“王爷命我给王妃带些侍卫……”
“不必,带回去吧。”
刑将夜临行前交代,她若不愿,便不强求。
听她这么说,飞鹰也应了下来,带着那些侍卫走了。
“小姐,屋子打扫好了。”
昭昭立在门口冲她招手。
云如月“嗯”了一声,朝她走去。
“明日去一趟姨娘那里吧。”
“好。”
借了这身子,唯有孙姨娘待她好,出嫁时给她带了这些嫁妆。
可惜她有生财的手段,这些都用不上,不如还给她,让她家境殷实些。
夜凉如水。
飞鹰前脚出了云如月的院落,假装绕了一圈,而后放轻脚步,进了她旁边那宅院。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一床一桌一椅,男子身穿白袍坐在桌前,修长的手指捏着棍儿挑着灯芯。
橘色温暖的光在他俊美无俦的面上流转,似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儿。
“王爷,安排好了。”
“嗯,日后本王便在这儿处理公务了,夜里来,莫让她发现了。”
他要慢慢享受跟她当邻居的日子。
“……”飞鹰无语。
屋内安静一片,唯有灯芯噼啪炸开的动静。
好半晌,飞鹰漫吸了口气,无奈似的抱拳。
“王爷,王妃精明,就算我等避开她,王爷顶着这张脸住在王妃隔壁,她迟早要知道的。”
话音落罢,就见刑将夜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精巧的黑盒子来。
有金边镀着,一眼看上去便知不是俗物。
“这是何物?”
一缕烛光在刑将夜黑眸中流转,带着几分怀念与精芒。
“故人送的,改变容貌之物……”
他伸手抹了点那猪油膏似的东西,在脸上一番涂抹,在飞鹰的见证下,如流风回雪般的容貌,一点点变化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容貌普通的人。
但身上泄露出来的尊贵清冷气质,还是给那张普通的容貌增添了几分光彩,叫人不容易忽视。
“在这个院落中,本王是叶江星。”
“是。”
“吕晋那小子,如何了?”
“按照王爷吩咐,已经做掉了,尸首过几日便会被发现。”
刑将夜手中执着一盏茶,凑到薄唇边吹开上面热气。
“盯着平安侯,若有动作,满门一个不留……”
他嘴上说着残忍无比的话,但眉眼低垂,温温和和,好似灭人满门这种话,于他而言,不过家常便饭。
若昭昭见到这一幕,必然会懂,“鬼王”的名号,如何而来。
一夜好眠。
云如月起了个早。
这宅院附近没有认识她的人,她也没有必要专门去找个没人的地方修习。
礼天之后,便在院内盘膝吐纳起来。
没一会儿,隔壁院子里传出练剑的嗡鸣声。
被打扰,云如月略微蹙眉,却也并未理会,草草结束了吐纳,带着昭昭出门用早膳。
一万金,够她挥霍一辈子了。
“你可知孙姨娘住处?”云如月擦了擦嘴角,问道。
她这记忆中,跟孙姨娘分别甚早,鲜少见面,早已忘了孙姨娘住在何处。
昭昭把剩下的包子一股脑塞进嘴里,手指着前方不清不楚道,“应当就在前面不远处了,小姐随我来。”
主仆二人顺着街道继续往前走,没一会儿,就见到前面拥堵起来,不少人围成一个圈正在看热闹。
“没有!我没有偷拿你们的东西!放手!我好歹也是当朝大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