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如月确实是在想“害人”的事,不过那也就是想想罢了。
瑶族不参与世俗争斗,若是带着受伤的刑将夜回去,引去了太子的人,那对瑶族而言可是灭顶之灾。
她在瑶族中有仇人,但其余族人是无辜的。
云如月撩起眼皮朝门口的昭昭望去,昭昭一个劲的冲她摆手。
不是她不阻拦,实在是阻拦不住。
“齐王世子真是有礼数的紧,不需婢女通报,就直接闯入其他王府的后院,可知何为避嫌?”
齐沧冷笑一声,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的乜着她。
“别装了,刑将夜都说了,未曾与你拜堂圆房,真正意义上来说,你还算不得是幽王妃,也自然不是幽王府‘后院’中人,本世子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哦?是吗?”
云如月低笑一声,左手倒茶,齐沧视线便无意识的随着她左手而动,而她右手袖中,乌鳞悄悄顺滑而下,在地上悄咪咪爬行,往齐沧脚边靠近。
【我一口咬死你这装杯犯!】
它张大了嘴巴,绿豆大的眼满是要惩戒坏人的兴奋。
咔——
齐沧只觉脚踝处宛若被针扎到,忙低头一看,就见一条黑影迅速游走,钻进了云如月的衣袖。
那是一条黑蛇!
齐沧忙撩起袍角查看伤势。
脚踝处,出现两个血洞,缓缓往外渗着黑色的血。
剧毒!
齐沧愤恨的抬头,还未开口,就见乌鳞在云如月衣袖中探出个脑袋,冲他吐着蛇信子,而后扭着身子不疾不徐的爬到了云如月肩头。
从那绿豆大的眼中,他竟然瞧出了一丝得意!
云如月素手执起茶盏,眯眼笑望着他。
“齐王世子,门就在那,您想走就走吧。”
主子笑的狐里魅气,养的蛇竟也笑的一脸奸相。
齐沧气的一张俊逸的脸通红,“解药给我!否则……”
“否则什么?”云如月丝毫不以为意,手中摇晃着茶盏,笑颜如花。
乌鳞也出了一口恶气,兴奋的尾巴尖摇晃着,发出沙沙的响声。
齐沧一句话憋在喉头,否则了个半天,也没否则出来个什么。
“你怎么样才肯给我解药?”
他感觉从小腿处已经开始麻痹,毒走的飞快,看向云如月的眼神焚起火来,几乎要将她的魂魄也一并烧毁。
这女人果然不是好人,谁家好姑娘会随身携带一条毒蛇?
等他抓到她的小辫子,就立马将她处死,看她如何跳腾?
“你是齐王世子,是我家王爷的好友,我自然不能太过为难你,”云如月抿了口茶水,而后眼波流转,两眼灿灿的望着他,“简单,只需你冲我恭敬一礼,说一声‘嫂嫂,小沧’失礼了,我便给你解了这毒。”
他模样年轻俊朗,有着年少人的桀骜不羁,她偏要这桀骜不羁的小狼给她低头。
“你……”
齐沧气急,伸手就指了云如月那张可憎又美丽的脸。
“嗯?”云如月笑的无害,细眉轻挑,“齐王世子若不愿便罢了,毕竟你身份尊贵,我这小小后院,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整个小腿这会儿已然失去知觉,眼下这情况,已经来不及让齐沧计较面子问题。
“你不给本世子,本世子问刑将夜要!”
“我家王爷眼下还要靠我每月给的解药维持性命呢,你确定要找他搬救兵?”
“什么?!你给自己夫君都下毒?”
“夫君不听话,我无奈只能出此下策……”
“好一个恶毒的女人!”
齐沧一脸愤慨,但情绪过于激动,导致血流加速,毒蔓延的也就更快了,腰上也在逐渐失去知觉。
他死咬着牙,双手仿佛被无形的手控制住般,僵硬着抬至虚空抱拳。
“嫂嫂……小、小、”齐沧一张脸红到发黑,认命似的闭上眼,将骄傲暂且抛在一旁,“沧,失礼了……”
短短一句话说完,好似去了他半条命,整个人脸色都苍白了几分,身形摇摇晃晃,三魂七魄好像都去了几魄。
云如月瞧他这副模样,貌似被她欺辱了一般,扬扬眉,将解药随手抛给他。
“小沧,日后在长辈面前,可要讲礼数。”
齐沧捏着那解药,仰头一口闷下,不想再看到云如月那张脸,转身要走,兀的想起什么,在门前顿住脚,侧目睨她。
“今晚本世子在望月楼设宴,你也来。”
“不去。”云如月想也不想,回答的直接了当。
齐沧万万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拒绝自己?漆黑的脸上又铁青了几分,“为何不来?!”
他叫她,是给她面子!
“你没怀好意。”云如月不假思索,把所想脱口而出。
“你……”
齐沧简直要被气晕了。
想抓个机会试探一下这女人,没想到这女人比狐狸还狡猾,一点机会都不给。
他哼了一声,铁青着一张脸阔步离去。
昭昭从门外飞快跑了进来,“小姐,你没事吧?齐王世子看起来好凶啊……”
感觉比号称鬼王的幽王还凶……
“小毛头、纸老虎罢了。”
昨日碰到齐王世子的时候,她趁着机会跟离落也打听了一番。
四大藩王,除却幽王之外,便属齐王势力最大。
现在老幽王已死,眼下刑将夜“双腿残废”,又是个病秧子,不成气候,藩王便以齐王最大。
齐沧父母健在,他从小在封地长大,且山高皇帝远,他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此环境长大,难免让他变得目中无人,没有礼数。
但云如月引领一族,惯来治的就是这般不讲礼数之人。
“走吧,去看看王爷现在情况如何。”
刑将夜虽没有大碍,但还是得接连观察三日。
三日后无碍,那便才是真的可以放心了。
主仆二人便这么来到了刑将夜的厢房。
还未进门,远远地就听到里面传来齐沧的怒吼声。
“你女人身上带着一条蛇!随身携带!还是一条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