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Whatever乐队出道以来至今,他们已经发了五张专辑,这五张专辑,褒贬不一,毁誉参半,但专辑里总有一两首歌能够引起现象级的火爆,从而引起广大听众的热议和讨论,但是这次的专辑一出,听众们的评论又变了,但变得又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从销量来看,少年们这次的专辑卖的空前好,销售额达到史上最高,大街小巷再一次响起乐队的歌,几乎每往前走几步就能听见有歌曲在放。
但是,对于一些一直喜爱乐队的人来说,他们觉得乐队这次的转型他们不喜欢,他们都在说了,乐队变了,不再是之前那个坚持自我独一无二的少年们了,他们开始屈服于现实,为金钱折腰,做一些没有特点旋律简单的庸俗音乐,他们再也不配称为“中国未成年第一朋克乐队了”,他们现在,只不过是一支乐队,一支普通的、平庸的、无聊的乐队。
当然,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些歌曲在极大程度上到达了洗脑的地步,就算再不喜欢,也能在嘴里哼哼两句,所有人都在说Whatever乐队变俗了,可是变俗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们真的火了,他们知名度又上升了一个高度,他们的经纪公司因为他们而赚得盆满钵满,所以,就算俗了又能怎么样呢?
这无所谓。
此时距离程念与路星洲上次见面已经过了三个月之久,直到现在,正值盛夏,他们依旧还没能见面,只有通过时不时的电话来维持联系和传递思念。
面对少年现在所受到的质疑,程念有些担忧,和路星洲打电话的时候忧心忡忡,反而是路星洲在一直安慰着她:“这有什么的,又想挣钱又想要好名声,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能占一样是一样儿,还管他们怎么说呢。”
“可是他们骂的也太难听了,都是爹妈养大的,他们怎么能说出那么过分的话。”
“害,你听没听过相声?那相声里面捧哏的天天死爹死妈死爷爷都没事儿,那不比这网上说的过分多了,行啦,有些话,听听看看就过去了。”
程念心中还是不平,恨不得上网跟那些最早期的键盘侠挨个对骂,当然程念也知道,这样做不但对少年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还会引起更多网友的反感和攻击,因此无事单纯的恶意诅咒,在遇到一些网友们的质疑时,她只能敲着机房难用的键盘一个字一个字卑微弱弱的回复:“没有啊,他们的歌真的还不错,就算现在转型了,也不至于特别难听吧……”
这个省略号是重点,既能显现出自己的弱小无辜,还能假装一个路人发表一些稍微偏离客观的言论。
当然,这种评论要不就是不被人看见,要么就是在下面引来一串回复和攻击,程念看了以后只得默默叹了口气随后关掉了帖子,自从和路星洲在一起后,觉得自己的心里素质逐渐强大,一般的侮辱诋毁程念已经完全不放在眼里了。
她关了贴吧后,又随便在网上转了转,一篇不知道哪一家的娱乐杂质刚刚发布了一篇新闻,上面的标题醒目刺眼:“曾被誉为音乐鬼才的路星洲,是否是伤仲永已经江郎才尽?”
程念看着沉默了两秒,觉得上面的标题刺痛了自己的双眼,她甚至都不想看下面的内容就关闭了页面。所有人都只会站在上帝的视角来审视批判众生,他们不过只匆匆看了一眼就已经开始以看历尽人生百态的样子去发表言论,无论事实是对是错,是真是假。
“喂喂喂,你在干嘛,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路星洲在对面喊道。
程念从思绪中走出来,摇摇头,“刚刚突然愣了个神,你说的对,谁管他们怎么想呢。”
“这就对了,”路星洲满意的笑了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生活本来就是自己的,所有人的话都听那不得累死了,而且世界上这么多人,谁又能名利双收呢?我之前有名,现在要利,倒也都不冲突。”
程念笑,“说的也是。”
“你现在在家干嘛呢?”
“一天天的没事儿干,只能闲着呗。”程念坐在桌前,无所事事的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我想过几天去找个兼职干干,不然天天在家闲着都要长毛了。”
“难得有的寒暑假还不珍惜珍惜,等你以后毕业了有大把的时光可以去上班,现在着什么急?”路星洲电话了苦口婆心的劝道,“年轻人啊,趁现在时光大好,应该多出去走走,多看看外面的花花草草,或者在家多读读书看看报,哪个不比打工强?”
“贫穷的人不配拥有闲情逸致的人生。”
“你是现在吃不上饭了还是开始露宿街头了?家里是把你扫地出门了还是已经断绝关系了?”路星洲开启说教模式,“年纪轻轻的说什么穷不穷的,又不是没人管你了,你就老实在家待着吧昂。妹妹,听哥哥一句劝,干什么都比打工强。”
程念听到这话,心中不平,特别想回嘴:那你还不是高中毕业就不上学了。当然,程念知道,这种话说出来,说的人难过,听的人也不舒服,虽然路星洲没能参加高考上大学一直是程念心中的一根刺,但对于路星洲来说,又有谁知道这不是他心中的刺呢?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今天是去干什么了,怎么打这么半天电话也没事儿。”程念不想再回想这件事,故而换了个话题。
“他们舞台好像出故障了,正在抢修呢。”路星洲说完这话,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远远地舞台上依旧人影忙碌,因此又转回头来,“估计一时半会儿修不好了。”
“那既然这样你赶紧找个地儿睡会儿吧,听你这声音好几天了都没好好睡觉吧。”
路星洲低着头淡淡的“嗯”了一声,“我后天回去。”
“好,我等你回来。”
路星洲的生日在八月的最后一天,对于大多数还在上学的人来说,都不喜欢这一天。因为这一天意味着暑假即将结束,意味着痛苦的上学生涯再次开始,意味着所有人,都将在这一天度过要疯狂补作业的一个不眠之夜。
公司决定要给路星洲开一个生日会,公开卖票,与一些一直喜欢乐队的粉丝们一起度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路星洲在后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旁边人来人往,嘈杂声从未停歇,姜川杰此时化好妆走到路星洲旁边坐下,拍了拍他正翘在桌子上的腿。
路星洲眼睛立刻睁开,腿迅速放下,看着姜川杰道,“要出去了?”
“还没到时间。”
“没到时间你拍我干嘛?”路星洲卸了一口气,又松下劲来靠在沙发上,锤姜川杰的时候手腕上的银链子哐哐作响。
“你怎么戴了个这个?”
“服装师让戴的,又沉又难受,别扭死了。”路星洲不耐烦地扯了扯绑在手腕上的链子,没好气的甩了一下却打疼了自己。
“挺好的,感觉你这个人立刻变得很酷。”姜川杰笑笑,问道,“今天你生日,程念怎么不来?”
“我前两天问她了,她说我难得能和粉丝一起过生日,让我好好玩儿,她就不来凑热闹了。”
“程念还真的是很为你着想。”
“怎么,羡慕了?”路星洲微微抬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想来听到这句话很是开心。
姜川杰:“我羡慕干什么,人家程念对你这么好,我记得从你刚上高中就开始了,别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要是不好好珍惜你以后肯定得后悔死了。”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和王璐璐分手吗?”
“嗯?”姜川杰不解,一时间想不出两者的联系。
“我们当时分手,除了她太吵以外,最重要的还是她当时天天管着我,这不让干那不让干,让我觉得特别难受,感觉自己跟钻进了一个笼子里一样。有的时候没跟她说自己干了,就会挨一顿骂,特别挫败,简直比我妈还像我妈。”路星洲说完,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不过当时我竟然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了,小屁孩儿一个什么都不懂能谈出来名堂。”
“但是吧,”路星洲接着说道,“程念就不一样了,她有的时候虽然也会不想让我干一件事,但是她从来不会真正阻止我,一旦我做了,不管做的决定是好是坏,她都会相信我,让我有勇气不去后悔。我之所以能够一直义无反顾的往前走,就是因为我知道,无论怎样,我的身边都会有个程念陪着我。”
这样,真好。
姜川杰听完后笑了笑,“那你小子还真的是走了运,遇到程念简直是你积了八辈子的德。”
“是啊,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两件事一是《瞬间》被人赏识,得以出道成名,二是程念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如果这两件事要在我心中排序的话,后者甚至比前者更重要。”路星洲说,随后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程念一直不愿相信,我们能在一起,是我的幸运。”
“你们俩在这聊什么呢?大洲赶紧的,该你上场了。”周亮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急吼吼的说道。
“好,我这就去。”路星洲站起来,随手呼啦了两下头发,便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