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把最后一块薯片塞进嘴里,露出羡慕的表情,感慨道:
“年轻就是好,说变就变,上星期还喜欢玉兰花呢,这星期就改蔷薇了……不像我,专情,二十三年如一日地喜欢一样东西。”
纪遇漫不经心地接话:
“你喜欢什么?”
时念目视前方,目光坚毅,语气坚定:
“钱。”
“……”
徐笙听出她话里的讽刺意味,但没有回应,因为没什么好回应的,她的确想和陈简行扯上关系,不是因为爱情,单纯的有利可图罢了。
如果两人能顺利擦出火花,那她家里的生意有救了,豪门儿媳的身份也有了;如果不能成,恋综里炒炒CP也能赚不少流量。
总之,和陈简行绑定,于她而言,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但另一位当事人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从头到尾没有给她一个眼神,一直盯着远处贴在玻璃上红喜字,目光阴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晚八点,节目录制结束,天还飘着小雨。
几个艺人嘉宾都被自家比较靠谱的助理开车接走了,只剩时念坐在行李箱上和自家不靠谱的助理在手机里battle。
邻村时大村花:你好,我的手机坏了,看不了时间,请问现在几点了?
AAA猪肉批发小何:八点零五了,怎么啦?
邻村时大村花:你猜我的节目几点结束?
AAA猪肉批发小何:正义都能迟到,为什么上班不能?
邻村时大村花:???
邻村时大村花:明天去公司办一下离职手续。
[AAA猪肉批发小何撤回了一条消息]
AAA猪肉批发小何:念姐,你听我狡辩,我家老母猪刚下了崽,急需专业人士看护,村里交通不方便,一不小心就耽误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时念从网上复制了一大段责骂下属的疯话,准备震慑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助理。
不是她心眼小,主要是作为一个苦命打工人,看不得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摸鱼。
刚点了粘贴,还没发出去,聊天界面忽然跳出来一个转账提醒:好友AAA猪肉批发小何转账五百元。
下面还有一条消息:母猪下崽的喜包,聊表心意,还望念姐不要嫌弃。
时念光速点击收款,并回她:代我向你家母猪问个好[呲牙笑]
刚回完消息,头顶响起一道略带揶揄的声音:
“跟谁聊天呢?笑得牙花子都兜不住了。”
抬头,纪遇正单手拖着行李箱,站在仅距她二十厘米的位置,一脸兴味地打量着她。
时念得意地晃了晃手机,笑容奸诈,完美复刻了成功偷了鱼的大肥猫形象:
“遇到了一个打工侠,不计较工资还倒贴钱,善良的嘞~”
纪遇扬眉:“你说的打工侠是指……那个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猪肉批发商?”
“嘘~”时念翘起兰花指捏住了他的嘴:“收了别人的钱就不能说别人坏话了,要有职业道德。”
被命运之手捏住嘴唇子的纪遇不挣扎、也不反抗,只淡定地抬起胳膊,做了个剁猪蹄子的动作。
时念秒懂,很识趣地把猪蹄子缩了回去:
“不好意思,情到深处无法自已,如有得罪,还望纪总谅解。”
纪遇被她那句“情到深处无法自已”取悦到,撩起眼皮瞥她一眼,傲娇道:
“你最好是。”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忽停了辆车,车窗降下,露出陈简行那张偏瘦的侧脸。
他扭过头,目光炯炯地看向时念:
“我想时小姐应该需要帮助。”
“我想你想多了。”
时念刚离开行李箱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我爱看雨,就像你爱发疯一样。”
陈简行微微阖眼,压下心头的躁郁之气,哑声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时小姐看雨了,小赵,我们走。”
“等一下!”
时念叫住了他,凤目微扬,眸中添了份锐气:
“来都来了,下车坐坐吧。”
今天就由她,时念·悟空版用火眼金睛看一看这位随时随地发癫哥接近她到底有什么目地,是图她的人,还是图她的钱,又或者是想嘎她的腰子。
陈简行一怔,蹙着眉呆了半晌才想起回复:
“好啊。”
说着拉开车门走了下来。
三人以二对一,审问犯人的布局在餐桌前落了座。
时念小手往桌沿上一搭,气场全开: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简行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
“我不是说过了吗?时念,我在追求你。”
“原因呢?”
本以为陈简行又会神神叨叨地回一句不相关的废话,谁料他却意外的认真,声音中透着近乎疯魔的虔诚:
“你相信命运吗?是命运让我遇到了你,是命运让我爱上了你。”
“……”
时念嘴角抽动,语重心长:
“我有个朋友的朋友是脑科博士,建议你抽空去治个病。”
陈简行对她善意的劝告充耳不闻,情绪激动地扒着桌子道:
“时念,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们会在一起的,这是命运的安排!”
纪遇抓起茶壶,用力往桌上敲了一下:
“这里不是音响店,声音大的就价值高,遇事扯着嗓子乱吼,不能解决问题,只能暴露你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
一句话,顺利让陈简行冷静下来。
他跌回座位,重重叹了口气,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宣告着什么,自顾自道:
“反正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放手,我失去的已经够多了。”
“放不放手以后再说,我们先聊聊另一件事,陈先生……”
时念摆正脸色,认真地问他:
“是谁教你这样追女生的?你被骗了,你知道吗?这样追人只会把人越推越远,建议你去网上发个帖子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
纪遇提茶壶的手一抖,差点把热水倒花盆里,及时收手后斜了陈简行一眼,淡淡道:
“你这个智商和精神状态,我建议还是趁早放弃吧,不然医院和公安局你迟早要进一个。”
陈简行回瞪他,满脸戾气。
纪遇把斟满茶的杯子往桌上一扣,又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句:
“当然,也有可能两个一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