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俊在星城的别墅里。
这是在麓山脚下,临近江边的一套房,距离市区有点远,但胜在前有江景,后有山景,又十分的幽僻,算得上一个好所在。
顾明俊很少来这边住,但这次回来,他想和倪婧有一个单独的空间,只能来这边了。
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他和倪婧,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他和她更能畅快的玩耍。
他回来之前,就先告诉了倪婧,让她找家政公司的人,把这边的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两人在外面吃过饭,这才回到别墅。
“想我吗?”倪婧吊着他的脖子问。
“这是小女孩才问的问题。”顾明俊微微一笑,“像你我这样的,见面应该单刀直入,而不是把唇舌浪费在这方面。因为身体比语言更诚实。”
倪婧整个人都酥了,软倒在他怀里。
顾明俊抱起她,来到了二楼卧室。
平时不怎么住的房间,乍然之下进来,陌生得跟宾馆似的。
但两个人很快就进入了节奏。
两人分隔两地时,他是鞭长莫及,现在一朝相见,自是如鱼得水。
十一月的星城,本已凉意袭人,这山脚下的夜晚,更是凉爽。
晚上,两人大被同眠,相拥而眠。
第二天中午,倪婧这才和顾明俊谈到具体的工作。
顾明俊很认真的听她说。
“我们收购了80%的股权,我们对工厂的改革,拥有绝对的话语权!”顾明俊慢条斯理的说道,“谁反对都没用。政府部门更不可能干预。南湖制药厂,现在是一家彻彻底底的私人工厂。我们想开除谁,想留下谁,我们说了算!只要开除的过程,是合理合规的,谁想闹,由得他去闹。”
倪婧见识到了不一样的顾明俊。
在她以前的认知里,顾明俊是一个爱心满满的志愿者,是一个捐出了二十亿的大慈善家!
可是,此刻的顾明俊,杀伐决断,冷静得像一个冷血无情的资本家。
顾明俊看出她眼神里的异样,微微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像是变了个人?”
“嗯,有这感觉。”倪婧笑道,“你严肃起来的样子,有些吓人。”
顾明俊道:“我是个慈善家,但我首先是个企业家。如果我不能保证企业的利润,我拿什么去做慈善?工人也不是我们帮扶的对象。是吧?”
倪婧深以为然,嫣然笑道:“有道理。”
顾明俊道:“我们和工人之间,是一种雇佣关系。一切按合同办事。这也是在法律法规允许的范围内。现有的工人,我们要裁掉一半,裁员的三个原则,一个是老弱病残,二个是低学历低能力,三个是不分职位高低,只论能力。能者上,不能者下,没得情面可讲。”
倪婧道:“好,那就坚持到底!”
“务必尽快完成改革工作,我们争取在元旦重新开厂营业。”
“元旦啊?这有些紧急了。”
“其实并不难,几项工作,可以多管齐下。一面裁人,一边铺设新的机器,一边进行新员工的培训,还有厂房的翻新工作,也可以同时进行。事情不要靠自己一项一项的去做。要学会指使手下人,同时开工。”
“问题是,琉月姐要退出,说是饭店管理不过来,离不开她。她得回去管理饭店。我一个人,又是半路上出家的,还真有些胆怯。”
顾明俊笑道:“记住,你现在是这家工厂的主要负责人,一切事务你说了算!你是老大,你有什么好胆怯的?因该别人害怕你才对。你要转变一个思想,就是从被管理者,变成一个管理者。这是一种思维的改变。”
倪婧以前是当民警的,警察的天职,和军人一样,也是服从命令听指挥。
而现在她的身份地位,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这种改变,不正是她所期待的吗?
顾明俊道:“我国的教育体制,都以培养听话者为任务,殊不知,我们最缺乏的,恰恰是开拓和创新。这也是为什么,往往在学校成绩很好的那部分学生,进入社会后,反而混得不如那些成绩差的。好学生的智商,肯定是很高的,但他们的思维习惯没改过来。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庭,都是以听话、乖巧为荣,他们习惯了几十年,乍入社会,他们不知道怎么去做。因为没有人再指挥他们了。所有人都在看着你自己去拼搏。等他适应过来时,年华已经老去了!家庭的重担,又压得他们不敢乱动。”
倪婧道:“你的话,又让我受益菲浅。”
顾明俊道:“我们读书时,一堆人对着我们指手划脚,一出社会,有单位的还好,继续有领导对着你指手划脚,你最起码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顶多是没多大出息而已。那些没工作、没单位的人,很多就此废了的。”
倪婧笑道:“你提得很隐晦,你是说,我太过依赖你吧?我现在是制药厂的负责人是不错,但你还是我的老板呢!向你请示汇报,也不会有错吧?”
顾明俊哈哈笑道:“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很高兴你能跟我多沟通。在工作中,能和老板愉快沟通的人,才能走得更远。你休息一会,我去找琉月姐谈谈。”
“嗯,我也出门,我要去制药厂。一堆事等着我做呢。”
“制药厂应该有几辆车的,其中有一辆是奥迪a4,不算很好,但用来代步也可以了,你先开着。等厂子做起来了,我再给你买新车。”
“我开a4挺好的,不用买新车。”
“不,新车是肯定要买的。一是你开着舒适安全,二来这也是你这个老总的脸面。以后出去谈生意做买卖,别人都是先敬小车再敬人的。”
“你说得太现实了吧!”
“现实就是如此。一个生意人,可以没有房,没有存款,但一定要有一辆好车。这是现代社会做生意成功的必备法宝之一。”
“好吧,一切听你的安排。谁叫你是老板呢!”
两人出了门。
顾明俊先送她到制药厂。
车子刚到门口,就看到十几个人一字排开,坐在大门口,把车门给堵住了。
倪婧打开车窗,朝保安岗亭喊道:“怎么回事?快把人赶走!”
保安一见是倪婧,连忙跑了过来:“倪总好!”
“怎么回事啊?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干嘛坐咱们厂门口呢?”倪婧蹙着秀眉问道。
“倪总,他们都是咱们工厂的工人,听说这次在被裁减名单里,所以坐在这里请愿,说是厂里不公平,不给他们一个说法,哪怕饿死、渴死在门口,他们也不走了。”
倪婧道:“岂有此理!我倒要看看,谁给他们的胆子!敢来堵门!多叫几个人来,把他们拉开!”
顾明俊忽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