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群我没见过的人,一些我没去过的地儿,一我没做过的事,一整个泡在东亚的气息里,揉成了一段极其老土的梦。
这梦是怎样的一个故事?我记不大清了。我记得一个老妇人,身形臃肿,有些瘸腿,面色黝黑而慈祥,那大概是我的外婆;我记得一栋细细长长的老楼,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外婆就是从一人高的旧衣柜和一扎齐膝的纸板箱里钻过来的;我记得天气,是个初夏的阴天下午,天色发白,掺着发蓝的云,太阳像是一颗被打散的蛋。
我还记得一条斜坡。
我骑着单车,款式不算新,没有老式自行车那根标志的横杠。午后的街上空荡荡的,人好像水汽一样。每拐过一个弯,行人就会少上一些,除了最后的货车,我再也没见过一个人。等拐过最后一个弯,便是那条斜坡了。
斜坡背靠着一堵墙。墙敦是灰砖砌的,竖着漆黑的栅栏,灌丛从缝隙里挤出来,敦实又避人。我顺着往下望,路面像是在天上,尽头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