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分手

等清圆考完试,回来过寒假,黄有志已经出院。

清圆和姚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人倒计时考研已经不足一年拉长线备考研究生,一人信心十足成绩未出就开始准备考研复试。

俩人拿出80%的高考学习态度和精神,规律作息,把家当做自习室,认真备考学习。

黄素芹和李成武更不会用杂事来烦扰他们。

还好黄有志胆子小,他也就是亏了自己的三万和借二姐夫李成武的五万,共计八万块。

李成武还没问过钱赔了多少,钱什么时候还的事儿,葛玲先上门来找李成武夫妇。

她一个人来的,当着黄素芹和李成武的面,她难得示弱,收起自己一贯趾高气昂的面孔。

“二姐,有志他出院回家以后,还是不太好。”葛玲不提钱,更不提还钱:“他时常嘟嘟囔囔说些什么,像是被磕出什么毛病来了,精神也不好,老是睡觉,我就怕他还有啥问题。我真怕他哪天醒来啥也不记得了。毕竟磕的是脑子,这事儿谁也说不好……”

说到动情处,葛玲还淌眼泪。

可无论她怎么动之以情,李成武夫妇都不吭声,让她尽情释放表演,但就是不表态。

葛玲干巴巴的终于演不下去了,顾头不顾尾,也没想着给自己找个啥理由,就着急忙慌地拎包跑了。

把李成武都给弄无语了。duwo.org 比奇小说网

葛玲走后,黄素芹掉过头来问李成武:“我本来以为她是来借钱补窟窿的,她心虚地都不敢提钱,这很反常呀!”

在妻子炯炯有神的目光之下,李成武只好坦白,以求宽大处理:“去年我有一笔工程款当时就结了一部分,我没拿回来,借给有志了。

葛玲不敢提钱,其实是怕我管她要钱。

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就是想让咱看在有志遭了大罪的份儿上,别问她们两口子要钱了。

我猜就是这个意思。”

黄素芹没吭声,李成武也很忐忑。

沉默了一会儿,黄素芹又问:“借了多少?”

“五万。”李成武如实说:“你别生气,我其实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借的,毕竟是你娘家的亲兄弟,不好闹掰。”

“你倒是挺为我考虑。”黄素芹轻嗤。

李成武看妻子反应还好,没太生气,就接着劝慰:“咱日子过得去,也不会因为这五万陷入困境,就当我没挣呢么多钱就行了。

你别跟着着急上火,你得注意身体。这钱,咱就不要了,啊!”

黄素芹翻一个白眼:“这钱你当然是要不回来了。

但是先说好啊,即使心里清楚这钱不要了,也不准跟他明说。

就让他担惊受怕,让他提心吊胆,这样他才能吃一堑长一智,才能记住这个教训。”

“还有你。”黄素芹示意李成武:“也方便你充分记住这个教训。”

李成武赶紧转移话题:“这个,有志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没好,就葛玲说的那情况,不知道还用不用在检查检查。”

黄素芹不跟他计较,顺着他的话题答:“我这个弟弟惜命得很,要是还有啥问题,他肯定不愿意出院。就是出了院,也会闹着回医院做检查,开药吃。

现在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些,那就是装病示弱,甭管他。”

李成武也觉得是这样,只是他不敢说罢了。人家是亲姐俩,黄素芹这样说没问题,他要是敢这样说,估计得挨一顿打。

……

为了方便学生考研考公找工作等,大三下班学期的课明显减少,大部分课交论文就可以结课。

清圆和李梦竹都打算考研,结伴同进同出。

6月接到李阳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说要分手。

他的声音很疲惫,仿佛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很沧桑。

清圆有些吃惊,马上反思自己。

想到因为忙于考研的确很久不关注李阳,清圆立马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这段时间忽视你了。趁着现在还不到最后的冲刺阶段,我们见一见吧。”

李阳沉默了好久,似乎在作出非常艰难的决定。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可是,是为什么呢?”清圆小心翼翼地问。

李阳又沉默,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又一次道歉:“对不起。希望这不会影响你的备考心情,你加油,好好考试。”

说完就挂了电话。

清圆实在是一头雾水。

她随后找去了李阳的学校,找到李阳的室友。室友说李阳请假回家了,不清楚什么时候回来。

清圆发了微信,发了短信,都石沉大海。她隐隐不安,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

周末晚上,林暮请大家吃烧烤,527寝室全员到场。

等烧烤的间隙,林暮宣布:“我和梦竹商量过了,从今天开始,我们退回到朋友关系。”

什么意思?分手了?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李梦竹。只见她微笑点头,一派风轻云淡。

这顿饭吃的寡然无味,三人有一肚子问题,却只字不敢提,生怕触到雷点。

吃完饭,四个女生结伴回寝室。

果然很不一样,林暮不再发扬骑士精神,把女生送回寝室。

看这三人想问又不敢问,不敢问又好奇,一个个憋得慌的表情,李梦竹主动解释:“没什么,就是和平分手,没有什么精彩的隐情。”

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清圆抱抱她。李梦竹把头埋在清圆的肩膀。

不一会儿,清圆感觉到肩膀处传来潮湿的热意。

这段恋情就这样草率又郑重地画下句号,埋下不为人知的秘密。

……

情场失意的清圆和李梦竹,干脆将全部精力放在学习上。

俩人化失恋为动力,原本只是抱着能过更好,不过也没关系的态度,现在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态度。

早上七点起床,拿着早饭排队等图书馆开门。

早上背书一上午,十一点半左右去吃午饭,再站着看会儿专业课,等到一点半趴在桌子上睡午觉,两点起床开始做题。

下午五点半错高峰吃饭,吃饭完绕操场散步,互相提问政治知识点,六点半回图书馆,学习到十一点闭馆。

每天都在阿姨的批评声中,赶着最后一波儿进宿舍,诚恳道歉,下次仍不改。

每星期周三下午和周日下午是洗澡时间,洗完澡顺路买些新鲜的水果酸奶。其他时间蓬头垢面也无所谓,全然不在意形象。

漫长的暑假更是赶超的好时机。

清圆只打算在家里待五天,仍然带了厚厚的专业书。

姚丰已经被心仪的大学录取为研究生,早就在学校附近找好兼职,也趁着清圆在家这几天,回来见见清圆。

孩子这么拼,这么忙碌,家长是既欣慰又心疼。

清圆明显瘦了,常年存在的婴儿肥没有了,小瓜子脸轮廓鲜明,体重才95斤,她可是166的身高啊。

黄素芹心疼得很。趁着这几天,天天给清圆炖肉吃,生怕孩子营养跟不上。

下午吃饭的时候,李成武谈起来中午参加的那场婚礼:“听说那新娘是93年的,跟我们小圆儿一样大,新娘叫赵梦什么,新郎的名字挺好记,是咱老李家的,叫李阳……”

清圆吃饭的手顿住了,她有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又觉得这不可能。

李成武还在说什么,清圆已经听不到了。

姚丰注意到清圆的停顿,他不动声色插话,让舅舅李成武换了话题。

吃完饭清圆迅速躲去卧室,姚丰心一紧,没过脑子,也跟着清圆的脚步来到卧室门口。

清圆要关门,看他在门口踌躇,知道他担心,就让他进来,又反手关上门。

真进了清圆的卧室,姚丰进退两难,手足无措地站在门边。

说什么?怎么说?考研面试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哑口无言过。

还好清圆没关注他。

清圆再打电话,电话已接通就劈头盖脸问:“李阳是不是结婚了?”

电话那头的女生非常惊讶:“你怎么知道的?你还好吗?”

是林可薇。

清圆的声音冷静得近似冷酷:“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清圆坐在床尾,使尽吞咽几下,似乎要把悲伤给吞下去。

姚丰看她眼眶发红,说不出话来,更觉得自己不该进来。他束手无措,绞尽脑汁在想到底该做些什么。

没等姚丰说出什么,清圆手中的电话响了,清圆接起来,轻轻嗯了一声。

就听到那边林可薇和盘托出知道的情况。她说:“我,我也是看朋友圈才知道的,新娘赵梦妍是我高中同班同学。

她高中时候大概就喜欢李阳。这新娘给我的印象就是家里做建材生意的,比较有钱。

嗯,那个,我不是说你家没钱的意思,我,就是,那个,啊……”

林可薇逐渐语无伦次,停了一会儿,整理好思路,又问清圆:“小圆儿,你还好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清圆终于按下情绪,能开口了:“我爸去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天~呢!”林可薇也是没想到,她想了想又觉得也合理:“叔叔是搞装修的,认识卖建材的也很正常。也是咱们这个城市也太小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林可薇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清圆,她东扯西扯说了半天,也不敢再一次问清圆还好吗。

挂了电话,清圆看向姚丰,问他:“哥,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姚丰倒是没那么慌张了,他走几步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对清圆说:“你先说吧。”

清圆想了想,慢慢开口:“我们六月分手,他七月结婚。其实我有点儿想不通。

我知道我有很多不足之处……”

说着,说着清圆开始哽咽,眼泪滴落,说不下去了。

姚丰见状接过话头:“刚刚舅舅说了,你可能没听到。

李阳是去当上门女婿的,他家里好像出了点事儿,投资失败,欠款人跑路,欠下好几十万的贷款。

林可薇说那新娘家里有钱,我猜,这可能是……”

“他可能是卖身还债了?”清圆带着鼻音总结。

“很可能是这样。”姚丰拿桌上的抽纸给清圆:“他应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你……”姚丰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清圆擦了眼泪和鼻涕,倒是振作一些:“没事了,过去就过去了。

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我总不能去当小三儿,他没这个资格。

况且,结婚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就是放弃我了,那我也不要他了。

人家女生或许愿意那爸妈的辛苦钱去填外人的大窟窿,我还不愿意呢。”

“这只是我们的猜想。”姚丰不愿意把话说得太死:“也许这之间有我们不知道的缘故。”

“管他什么缘故。”清圆越说越清醒:“结果就是分手了,他跟其他人结婚了。这就够了。”

姚丰无话可说。

清圆不愿意再想这些糟心事儿:“哥,那个他报考的事儿,现在怎么样了?”

她问的是姚泽的事儿。

前些日子姚丰的父亲姚兴辗转给姚丰打过电话,说是姚泽高考结束,分数出来了,让他给参考参考报一个合适的学校。

姚丰现在能够充分理解李成武当年的良苦用心。正如李成武所言,只有让姚家有希望,他的麻烦事儿才少。

这些年,姚家对他不闻不问。同时,也没有给他带来任何麻烦。

姚丰能够心平气和、毫无芥蒂地给姚泽出参考意见,也是基于此。

姚丰其实有点担心姚家借着姚泽搭上他,然后一步一步的缓和父子关系,让他重新成为姚家人。

这是他恶心的,不能接受的。这既对不起李芳,更对不起李家人。

即使姚丰愿意放下仇恨,他也不能原谅,永远不能原谅。

他可以出于不想找麻烦的私心不针锋相对,但他不能跟要家人和平共处。

姚家人,对他来说就是陌生人,连远房亲戚都算不上。

最好这一辈子都不必见面。

姚丰也很知道姚家人的七寸在哪里。他要了姚泽的电话,告诉姚泽他这个分数段比较适合的专业和学校。也非常明确地跟姚泽摆明态度,请他看好自己的父母,以后无论有什么事儿,都不要再来找他。

姚泽沉默之后同意了。

姚丰挂了电话,把两个号码都拉黑。

这些事情,不必与清圆说得这么仔细。姚丰就简单概括:“嗯,我给他参考好了,给他说过了。”

看着清圆欲言又止。

姚丰伸手拍拍清圆的脑袋:“放心,哥不走,我是李家人,不是姚家人。”

得了姚丰的保证,清圆的确放下心来。

……

今天是李阳的结婚之日。

这个婚礼只准备了七天,略显仓促。斥巨资之下,办得还算隆重体面。

双方亲友难免奇怪怎么突然就结婚了,之前没听说过有男(女)朋友啊?还有人猜测是不是怀孕了,急着给名分。

只好解释说俩人当年就是高中同学,以校园恋情做挡箭牌。

与女方的欣喜不同,新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新郎父母表情也是略显尴尬。

还有知道内情的人透露,其实新郎新娘没拍婚纱照,也没正式领证,因为新郎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这是干什么?到底为什么这么着急忙慌地结婚呢?

宴席上很多宾客不解。

李阳频频走神。他想象过自己的婚礼,但新娘是另一个人。

他不参与婚礼地点的选择,不跟亲人讨论何时举办,不提前去试礼服……总之,能够避免的一切,他都尽量避免。

可是婚礼当场他不能不来,不能不参加。

穿着不太合身的礼服,他置身事外,仿佛参加的是别人的婚礼。

他在想,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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