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辽东草原,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
夜里寒风刺骨,刮在脸上如刀子一样,割得人生疼,这是可以冻死牛羊的日子。
离俾小王宇文素延大帐不远的的一个破旧的马棚里,地上铺着一层干草,慕容廆脚上拴着铁链,盖着一个破毡子,抱着一只半大的羊羔子,靠着一处避风的地方蜷缩着。
慕容廆闭着眼睛,耳朵里不时的传来男人粗鲁的酒令和女人的调笑声,慕容廆拉紧了羊皮帽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怀里的小羊“咩~咩~”的叫了两声。
此时几名士兵来到了马棚,其中一名士兵打开铁链,揪着慕容廆道:“我们小王叫你去大帐!”
慕容廆放开怀里的羊羔,站了起来在身上拍了拍,在士兵的推搡之下来到了宇文素延的大帐。
大帐内俾小王宇文素延与几个百夫长一起喝着酒啃着肉,欣赏着几个舞女跳舞,一旁的女奴半祼着身子服侍着他们。
百夫长们大口嚼着肉,大口喝着酒,慕容耐给宇文氏的粮食和肥羊,丘不勤分给素延部的是最多的。
又享受着慕容耐送来的舞娘的热舞,一个个心满意足之态。
看着面容憔悴消瘦,衣袍破落,头发蓬乱、胡子拉茬的慕容廆被推了进来,宇文素延一脸的得意。
他嚼着肉,嘟塞着嘴道:“你们都停下来,退到一边去。”
舞女听到宇文素延的话,赶紧停了下来。
宇文素延继续嚼着肉,冲着慕容廆道:“怎么样,我这大帐里暖和吧,现在每晚抱着羊羔子睡觉的滋味好受吧!”
说完抱着身边的女奴亲了一口,女奴一脸妩媚讨好的搂住了宇文素延,宇文素延端起酒碗灌向女奴,酒顺着女奴的脖子流到了胸前,湿透的衣衫几乎可以看到整个胸。
女奴被咽得猛咳,整个大帐顿时充满了取乐的笑声。
慕容廆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棱角分明的脸上尽是不屑。
宇文素延明显被慕容廆蔑视的眼神弄得很不爽。
他一把推开女奴:“慕容世子,听闻你们慕容部的人都能歌善舞,你们的胡旋舞很是出名,当初你们慕容小王子在晋国人的宫廷曾为晋国小公主跳过,想必慕容世子的舞跳得更好,今日就跳一个给我们欣赏一下如何?”
几个百夫长一听也来了劲头,跟着起哄道:“对呀,慕容世子就为我们跳一个。”
其中一个百夫长拿起了一大块带着肉的羊骨头道:“慕容廆,听说你好些日子都没有吃到新鲜的羊肉了,你要是跳舞呢,这块肉就归你了。”
随后又听到一个胖胖的百夫长道:“跳了舞肉就归你,不跳舞可就给你灌马尿喽!”
“阿木信,他要是不跳舞,你就亲自给他灌马尿。”
百夫长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被人称作阿木信的百夫长,肥腻腻的脸上,一双眯缝的小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慕容廆。
而宇文素延任由他的百夫长拿慕容廆取乐,一边用眼睛瞄着慕容廆,一边不紧不慢的喝着酒。
慕容廆轻蔑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大帐。
“士兵,把他给我按住!”宇文素延丢下手中的酒碗,站起了起来。
只见门口的几名士兵将慕容廆拦住了,慕容廆伸手便摔倒了一名士兵,同时拔出了他的腰刀并结果了他,随后很快的将另外几名士兵杀死。
宇文素延和百夫长们没想到慕容廆的身手如此快,见慕容廆要逃走,皆奔出大帐。
慕容廆出了大帐,见旁边拴着几匹马,便用刀割断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跳上了上去。
宇文素延和百夫长们也跳上了马,几个百夫长吹了口哨,喊着慕容廆跑了,快抓住慕容廆,听到百夫长的喊声,皆上马进行追赶,一时间几队骑从几各个方向奔向慕容廆。
慕容廆见此情形,想着怕是自己逃不掉了,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几个毡包点着火堆,隐约看到成群的马匹,甚至还听到了马的嘶鸣。
慕容廆冲向马场。
见慕容廆向马场跑去,宇文素延冲着马场的士兵大喊着:“快,把他截住。”
马场里的士兵也听到了宇文素延的喊声,跑了出来,就在慕容廆准备冲在马场时,他的马被士兵用绊马索拦住马腿,马惯性的向前扑跪下去,而慕容廆则飞了出去。
还未等他从地上爬起来,便被士兵给按在了地上。
宇文素延和其他几个百夫长都赶到了,那个叫阿木信的百夫长跳下马,挪动着他肥墩墩的身体,来到慕容廆的面前,抡起手中的鞭子便朝着慕容廆一阵笞打。
宇文素延见他发泄的差不多了,看着慕容廆抱着头蜷在地上,身上的袍子被打得开了花,他制止道:“阿木信,别打死了,留着他丘不勤王子还有用处。”
这个叫阿木信的百夫长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喊着:“去拿些马尿来。”
随后一名士兵跑向马圈,冲着一个穿着破头皮袄,正在照顾马驹子的老马奴喊到:“老东西,去拿些马尿来。”
老马奴应了一声,便一拐一拐的向着马群走去,北风吹着他蓬乱的长发,几根索发辫顺着脏乱如草一般的头发垂在肩上。
不多时,老马奴提了一个破桶,一拐一拐的马尿走过来,将马尿递给了命令他的士兵,同时他用浑浊的眼睛远远望了一眼地上的慕容廆,便转身一拐一拐的离开。
士兵将马尿提了过来。
“来呀,把马尿给他灌下去。”宇文素延命令道。
两名士兵按着慕容廆的肩膀,一名士兵将揪着他廆的头发,将他的头抬了起来,另一名士兵拎着桶,准备往慕容廆的嘴里灌。
慕容廆此时挣扎着,不过他没有紧闭唇,而是选择高声大骂:“我是慕容世子,你竟然如此羞辱于我,若我慕容廆能活着出去,他日定将你烹食。”
远处在马圈边上,抱着草的老马奴听到慕容世子、慕容廆,他顿了一下,继续又一拐一拐的走进了马圈里。
多半桶马尿从慕容廆的脸上流进了脖子,打湿了头发和羊皮袍,甚至连眼睛和耳朵里都灌进了马尿,慕容廆被这股腥骚呛得猛咳,耳朵里嗡嗡作响,眼睛无法睁开.......
宇文素延、阿木信还有宇文部的士兵,在他的眼前一片朦胧中,扭曲的狂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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