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铮接下来交给张璐的任务,是关于太原兵工厂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部分人员已经离开,但还有许多人留在太原,这些人将是未来新一团兵工厂的基础。
想着这些,不知不觉间,刘铮竟然在此处站立了一个多小时。张璐知道一直站在这里会引起鬼子的怀疑,好几次想要提示刘铮,但又担心打断他的思考,便没有去打扰。
刘铮对张璐说道:“我们回去吧!”
回到旅馆,刘铮对张璐讲:“我们当下有两个任务,其一,是拦截这些设备;其二,是动员太原兵工厂的工人前往我们的根据地工作。
现在最为重要的任务,是要弄清楚在火车站设备装了几列火车、火车走的线路以及发车时间。这些工作可以分步进行,现在你安排人手到车站附近,寻找一个能够看到鬼子装货的地点,长期观察他们装了几列火车。另外,在装车即将完成后,我会在夜间潜入火车站,探查他们的发车时间。你的后续工作,是动员所有爱国人士,参与根据地兵工厂的生产。当然,工资待遇与在太原时相同,我们绝不让爱国人士吃亏。”刘铮说完,又对田雨和张璐二人说道:“田雨,最近几天你配合张璐工作,其他工作不用你负责,我另有安排。”
“好的。”田雨应道。
安排好两人后,刘铮换上少佐军服,朝着第一军司令部走去。到达司令部门口,两名鬼子兵见是一位少佐,虽然觉得面生,但想上前让其出示证件时,刘铮却昂首挺胸,根本不理会两位哨兵,径直走进司令部。
长期担任哨兵,自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样的军官他们惹不起,像这种级别的年轻军官,不是国内财阀的子女到部队来积累资历,就是因立下战功而获得提拔,要是惹上麻烦,可能会惹出一身祸事,还是少惹为妙。
刘铮直接走到司令部办公楼的大门前,对两个卫兵说道:“去通报松下有信少佐,就说他的同乡柳山少佐找他。”
“嗨!”
刘铮清楚,没有证件是进不去这道门的,不能弄巧成拙。
松下有信听到哨兵的通知,得知是同乡柳山少佐找他,心里嘀咕了一下,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哪个同乡姓柳山,正在犹豫之时,便跟着哨兵一同出来。
还未走到门口,刘铮就说道:“我还以为松下少佐把我这个老乡给忘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记起我!”
松下有信早就看到门口有个少佐,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一听这声音,立刻就回想起来了,惊得他呆立当场。
松下有信看了看左右,见没人注意,这才放下心来。
哨兵早已站回原来的位置,这些上司之间的关系,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士兵能够参与的。
松下有信赶忙出来,将刘铮拉到十米开外的地方,担忧地说道:“你的胆子可真大,居然敢来这个地方?”
刘铮说:“这有何不敢?我要是想把这司令部夷为平地,简直易如反掌。我们找个地方聊聊,你去司令部请个假吧!”
松下少佐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请等我一下。”
刘铮和松下有信坐在司令部对面的日式料理店的包间里。
松下有信说:“请问柳山君,皇军在太原城有一个旅团负责守卫,你如何能将司令部夷为平地?”
刘铮知道松下在考验他的智谋,便说道:“我们华夏有句不太贴切的俗语,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倘若我告知你今天我要来袭击你们司令部,你们肯定会将司令部围得如铁桶一般,滴水不漏。然而,一周之后呢?一个月之后呢?三个月之后呢?你们能够一直保持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吗?”刘铮见松下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接着说,“你知道 150mm 迫击炮的射击距离是多远吗?”
“六点八公里。”松下有信认真地回答道。他虽然从事通信工作,但作为名牌军事院校的高材生,对这个数据再熟悉不过了。
“那一分钟能发射多少发炮弹?”
“大概八发吧!”
“你们的警戒部队最多部署在三公里的距离范围内,我的六门 150mm 迫击炮在五公里之外直接开火,你们这个司令部能够承受多少发炮弹的打击?”刘铮看到松下露出惊讶的神情,又继续说道,“中间再夹杂着毒气弹呢?”
“啊!”松下有信吓得张大了嘴巴,不禁叫出声来。
“你不用害怕,我们只是在探讨战术而已。你是我的朋友,即便要将这个司令部夷平,我也会先通知你出来,你有何可惧怕的?”
“你们不能这样!”松下有信惊恐地说道。
“毒气弹是我们生产的吗?难道只有你们的军队,才有权力使用这种违背人性的东西吗?”
“柳山君,我也知晓这是一种违背人性的犯罪行为,但请恕我无能为力,我不过是一名底层军官。”
“我并没有责怪于你,唯有尽快终结这场战争,你才能够平安回国。但你身不由已,无法掌控自已的命运。所以,还是要为自已考虑,莫要成为那些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的陪葬品。”
接着,刘铮拿出一万美元递给松下有信,说道:“这是一万美元。最近你们想要把我们的设备运回你们的兵工厂,我想要将其拦截下来,请你把路线和行车时间通知于我。”
松下有信看着那一万美元,内心挣扎了一番,看向刘铮问道:“我该如何通知你们?”
“隔壁有一家烟酒店,你去询问有没有凤凰香烟?他若说太贵。你就问多少钱?他说十块钱。你再问能便宜多少?他回答五块。你便可以直接将情报夹在钱里递给他,如此即可。”
“可我不会抽烟。”
“你不能找个理由为会抽烟的人购买吗?先欠他一个人情,日后什么时候都可以还这个人情,这样你去买烟就合情合理了。”
“这场可恶的战争,不知要持续到何时。”松下有信深知,自从接过刘铮的一万日元起,自已就已注定无法脱身。
“行了,照顾好自已。解放太原之时,我会提前告知你,你找个理由先行离开便是,至于把钱存放在何处,你比我清楚。再见!”
“再见!”松下将钱装进内衣的口袋里。
刘铮之所以要在火车站设置监视哨,就是为了双重保险。
回去后,刘铮立即将计划向旅部汇报,请旅部转呈总部。
他深知越级汇报的弊端,所以无论何事,每次都是通过旅部与总部联系。
副首长看过刘铮的计划,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