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苞被摘下的时候,老猴神的尸体迅速腐烂,现在已经成了一团烂乎乎的泥。
苏青鱼关心道:“璎珞,你的肚子怎么样了?”
璎珞的肚子已经愈合。
她的肚子里还藏着一个诡异婴儿,那婴儿替璎珞抵挡下黑毛猴子的致命一击。
“主人不必为我感到担心,只是被扯断了两根藤条,不碍事的。”璎珞凑近苏青鱼,声音如细水潺潺,温润入心,“只是没能够为主人排忧解难,还让主人为我担心,我很自责。”
“这怎么能怪你呢?谁都没有办法预料到那黑毛猴子会掉转攻击的方向。”苏青鱼将花骨朵儿捧到璎珞的面前,“先不说这些了,帮我看一下,这玩意儿还有没有办法补救一下?”
璎珞生出细枝轻轻地触碰着花苞。
她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生长了。”
听到这个答案,苏青鱼想把刚刚那只黑毛猴子拖出来鞭尸。
白火抱着残缺的尸体推门而出。
苏青鱼只是扫了一眼尸体,便将目光移开。
干枯的、毫无生命力的尸体。
副本和污染夺走了太多人的生命。
白火孤独地站在黑暗中,如银的短发轻轻垂落遮挡住他的表情,他显得有些沉默,身影苍白,仿佛是被岁月遗弃的诗篇。
“吾要将吾的师父埋葬。”
“嗯,你去吧。”苏青鱼原本还需要和白火商量一下通关规则的事情,但很显然,现在不是时候。
“吾会很快处理好这些事情。”白火抬起头,他轻轻的勾起嘴角,那转瞬即逝的笑容如同落在掌心的雪花,瞬间消融,“苏姑娘不必担心,吾不会让个人情绪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
“你别这样,我看着很难受。人非草木,怎么可能做到绝对的理智和无情?”苏青鱼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可以再多难过一段时间。”
“苏姑娘……”
“嗯?”
“谢谢你。”白火的声音很轻,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带走。
他抱着尸体离开。
白火其实想把致虚散人埋藏在道观的院子里。
都说落叶归根。
当年,他和师父在那座道观里生活了十几年,师父如果想选择长眠之地,那院子最适合不过了。
但是道观在病村,他得穿过一个村庄才可以回去。
中途可能遇见危险和变故。
他不能这么做。
于是,白火沿着原路返回,从神像被凿开的窟窿里钻了出来。
“师父,原谅吾不能冒这个险。”
村中央的树枝繁叶茂,白火想到老猴神的故事,担心死后的怨念会随着树枝生长,便来到山村附近荒草丛生的地方,挖了一个坑,将致虚散人埋葬在里面。
他立了一块石碑。
石碑上没有留字。
白火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
什么都没有再说。
然后,他站起身,孤寂的夜风轻拂着他白色的短发,黑色道袍随风飘扬。
他转身离开,没有犹豫。
苏青鱼正在用手机搜索如何让被折下来的花继续开放
然后,找到一堆不太靠谱的答案。
白火回来的时候,苏青鱼有些意外。
“这么快?”她以为,白火还需要在坟前多消化一段时间情绪。
但白火不需要了。
“嗯。”白火就像是没事人一样,他向苏青鱼伸出白皙修长的手,“苏姑娘,可以把这朵花给我看一下吗?”
“可以……”苏青鱼欲言又止,她很想问白火,致虚散人单独和他在里面说了什么,但他刚刚亲自杀死了和自己生活十几年的师父,苏青鱼担心这种问题再次揭开他血淋淋的伤口。
而白火连着捏着那朵白色的花苞,他的指尖比花苞更加白皙无血色。
灰色的双眸目光落在花上。
他坐在苏青鱼身边,冷静的、甚至有些淡漠地将刚才在房间里发生的一切,缓缓的诉说给苏青鱼听。
“你可以等一段时间再说。”
“无妨,对吾而言,什么时候说都是一样的。”
他几乎残酷地将自己感性的一面埋藏起来,用绝对的理性来处理这件事情。
苏青鱼也将致虚散人所说的,关于庄晓蝶的事情告知白火。
两人交流完情报之后,陷入了沉默。
白火表现得太过于冷静。
他的心可能从内部在破碎,但他表面上和往常一样没有区别。
他并不需要安慰。
也没有人可以安慰他。
他只需要一个人安静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然后继续走下去。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能做到。
苏青鱼也不再犹豫。
通关副本,才是首要之务。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赌一把,直接将花包掰开,看看里面是否有记录着通关规则的纸条,如果必须要花儿完全绽放,纸条才会出现,那么咱们就只剩下一条路……”苏青鱼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将整座山的污染源全部清理干净。”
白火微微皱眉:“猴神山污染太多了,单单是这四个村子,我们就清理不完,更别提隐藏在山中的黑毛猴子。”
“世上哪有万无一失的行动?哪有每一步都行动正确的人?”苏青鱼单手撑着脸,“我们都只是在摸着石头过河而已。”
“那就试试吧。”
“你来。”苏青鱼把花骨朵儿交给白火,“我的运气一般不太好,买彩票基本上没中过。”
“那就听姑娘的。”白火接过花骨朵儿,将花苞一瓣一瓣掰开,苏青鱼有点紧张地盯着花,期待着能有好结果。
当看见花苞正中间纸条的时候,苏青鱼有些激动地拍了一下手,高兴地说道:“哈,你的运气果然比我好。”
“苏姑娘,先别高兴得太早。”
白火将纸条展开。
纸条上,只有一半的字。
“通关规则不齐,只长出了一部分。”
“呃……”苏青鱼又坐了回来,“我可不想在这座大山里养老。”
他们看向那张残缺的通关规则。
里面只生长出了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