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慧敏死了。
是在众人面前倒下去的，倒得那么突然。
包括之前负责检查的主任医生都傻了，明明几小时前做检查，各方面都很正常的一位女生，怎么就莫名其妙死了。
甚至在进手术室时，任何抢救的手段，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仿佛那位女生的所有器官在同一时间集体罢工了，没有丝毫活力。
与此同时的院外。
大批联邦警察陆续赶来，以医院为中心方圆两百米范围内的所有人，全都被紧急转移到了其他居住场所。
包括医院的医生、护士，也都跟着转移了。
至于理由很简单——
病毒泄露。
自灾变以来，各地哪怕是安全区内，也会有许多小范围的病毒泄露事件发生。这类小范围事件，一般快则几天，慢则一两月也能清理完成，恢复正常。
只不过在一周之前时的许辰还不知道，所谓的病毒泄露，其实只是当地出现了业力风暴，或者因果失控，因果物出现等等。
这次他算是亲身经历了一回，作为参与者。
而这个理由的效果也是很奈斯的。
周围的居民一听是有病毒泄露，都不需要过多做什么思想工作，一个个打包行李，跑的比谁都快。
毕竟灾变当初造成的影响，绝大多数人都还记者。没人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自然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而这件事对于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当时现场唯一的普通人周警官了。当看到有人能把自己头抬起来，然后装回去，最后又到底死亡。
这一连串的事件，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
一时间，周警官整个人都迷茫了，浑浑噩噩的坐在那发呆。
汉川管理局也安排了心理康复专家，负责帮忙疏导。
另一边，已经收拾完毕的手术室内，许辰等四人围绕在手术台，看着躺在上边的尸体。
没人说话，准确说，他们也不知道说啥。
事情发生太突然，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尤其像柳月霞与朱荣，本就没参与过奶茶的案件，所以一时间二人也没有头绪。
在一阵沉默后，许辰最先开了
口：“她的那道裂口，跟奶茶几乎一模一样。”
众人抬起了头，纷纷看向他。
许辰神情不变看向两侧的人：“上次去海阳市协助调查奶茶的案子时，我看到过裂口。”
众人点了点头。
他们虽然从卷宗上或者其他途径都知道奶茶的案子，可是真正在现场见过尸体的，也就只有许辰与梁皓。而余曼掰开脑袋时，更是只有许辰一人见过。
至于柳菲寒当时只去过茶馆，梁皓当时也没能进帐篷。
在手术室明亮的灯光下，许辰指着汪慧敏的脖子道：“当时裂口也在这边，余队长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头颅跟肩膀分开。不过有点奇怪，刚刚汪慧敏自己抬的时候，好像也没多大力气。然后柳……”他顿了下，瞅向一旁：“柳少校当时很快就把头给按回去了，虽然裂xx露的时间很短暂，但我还是看的很清楚，和奶茶当时基本一致。”
许辰皱眉道：“但她不是病毒污染者。”
说完，他特意停了几秒。
在场的人中，没有反驳的。
因为从现场状况来看，汪慧敏本身就不是病毒污染者。
一般哪怕是普通人被污染了，也会沦为“杀人机器”，失去理智。因为人一旦被污染，就已经死了，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可她如果真被污染，却没有真的死，也没杀人。
“她的确不像污染者。”
柳菲寒走到他身旁，问道：“刚刚你全程检查过，没有发现业力因子对吧。”
许辰愣了下，点了点头：“没错。”
而正当他想说，目前只有一个地方自己还没看时，柳菲寒直接伸出手，抓住汪慧敏的脖子：“这呢，看看？”
下一秒，她直接把尸体的脖子给掰开了。
看到柳菲寒如此轻易的就掰开了对方脖子，许辰微微一愣，然后马上开启能力，看向那平滑的裂口。
只见两颗黑色的光点在脖颈的血肉中闪烁。
许辰心中震惊万分，但脸上没有露出丝毫表情。
他抬头看向柳菲寒：“有业力因子。”
柳菲寒听闻，双眸一咪。
竟然真的有业力
因子！
许辰真的没想到，自己从白天汪慧敏家中检查，一直到小区，到医院，检查了无数次，都没有看见业力因子，却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发现。
其实当他想要看对方脖子时，他还怀疑过，不确定是否会看见业力因子。
毕竟当初给奶茶检查时，奶茶脖子时确定没有黑色的业力因子。可妈妈的脖子上，却又有，太奇怪了。
可现在他终于算明白了一件事情。
今天汪慧敏身上的例子，跟妈妈貌似有很大的相同点。
他深吸了一口气，脑中思绪万千。
过了好一会儿，他认真的抬起头：“柳少校，我有点事情，想跟你私下聊聊。”
话音刚落，朱荣与柳月霞都诧异了。
柳菲寒眉头轻挑。
二人很快走出了手术室，来到了走廊边。
“柳少校。”
空无一人的走廊内，他平静淡然的声音在周围回荡。
听到朱荣这么喊，这还跟着学了，呵呵。
柳菲寒笑了下：“说吧，你想私下说什么事？”
许辰面部表情的看着她白皙的脸，反问道：“记得上次你问过我，知不知道业力因子是什么颜色的对吧？”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柳菲寒当即回道：“你当时说了，是七彩的，很漂亮。”
许辰认真的盯着她，解释道：“是的，是七彩的。不过柳少校，刚刚我在汪慧敏的脖子那检查时看到的两颗业力因子，并不是七彩，而是……黑色的。”
听闻此言，柳菲寒双眸微动，然后嘴角微微扬起，笑了。
“怎么，这就是你想说的事情？”
“嗯。”
柳菲寒摇了下头：“你太挺谨慎的，关于自己的因果能力信息，是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还特意背着朱荣、柳月霞？”
许辰默不作声，没点头，也没反对。
柳菲寒眯眼道：“我呀猜你肯定没在掌控App上，填自己的信息。”
许辰一愣，没有说话。
柳菲寒摇了下头：“啧啧，男人果然都是坏心思，太坏了。”
许辰：“……”
靠，说的好像你自己填过了一样。
上次据四号说
过，你自己信息也没填，甚至连真实姓名，还是最后联邦管理局的人补上的。
见没有其他事情，柳菲寒笑着看了他两眼，便转身重新回到了手术室。
看见她走进去，许辰的面容适才有些低沉。
他想了想，然后又跟了上去。
之所以要告诉柳菲寒这一点，就是想让外人以为，自己就是单纯警惕，不想暴露自己信息。自己的小九九，就只有因果能力这一块。
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先入为主，觉得他除了这点，还要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虽然黑色业力因子的出现，并不一定会直接导致妈妈暴露，但保险起见，还是在源头就做好隐藏遮掩的准备。
他，决不允许妈妈受到威胁！
当二人回来后，朱荣与柳月霞也很识趣，没有多问。
柳菲寒直接开始下达指令：“待会儿法医检查好后，就把尸体送到研究所封存。”
“明白。”朱荣点了下头：“总部那边我已经上报了，让他们查下目前有哪些掌控者的因果链中，有跟脖子、脑袋相关的，包括因果物也会查询。”
“过往失控的因果链，也都顺便查查。”
“这也查？”
朱荣惊讶的说道：“她死因不是被因果链污染吧？”
如果是因果链污染，就像之前推测那样，她当时就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柳菲寒没有回答他，只是重复道：“都查查吧。”
“好，我明白了。”
虽然不明白原因，他也没再多问。
所有的工作从汪慧敏死的那刻，就开始陆续展开了。
柳月霞已经被朱荣送走，毕竟本质上柳月霞已经完成了她应该做的任务，没必要继续麻烦她。另外朱荣根据指示，还连夜跟海阳市污染处理队的人联系了。
当海阳市污染处理队的副队长高山听闻此事件后，整个人都异常激动，立马表示会以最快速度，赶来汉川，并且会带上与奶茶相关的所有案件原始资料。
当把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后，朱荣看向周围时。
咦，人怎么不见了？
不仅是柳少校，还有那位能看见业力因
子的新人也消失了。
而在医院操场，柳菲寒正走在前边，许辰间隔了半个身位，缓缓跟在后边。
“你是觉得黑色的业力因子，可能和病毒污染者有关，根据是什么？你过污染者没？”
“不知道，猜测罢了。”
许辰淡淡的摇了下头。
他是从因果物中，看到过相同的业力因子。因果物既然能污染人，那么那些被因果链影响，成为污染者的人体内，自然也是有这些因子咯。
但他肯定不会把什么都说出来。
见许辰没有回应，柳菲寒思索后道：“其实，黑色的业力因子，也未必跟他们有关。”
许辰装着一副好奇的模样：“那会是什么？”
柳菲寒笑道：“说不定是你的因果链坏了，出问题啦。”
许辰：“……”
你觉得自己很幽默么，因果链坏了，你的才坏了呢。
柳菲寒没在说什么，就在前边带路。
而在这之前，柳菲寒还问过他一个问题，问他没有有杀过病毒污染者。
现在又让自己跟着她。
冥冥中，他似乎猜到了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没见过，没杀过吗？
不是没办法确认，黑色业力因子跟病毒污染者有无关联吗？
行，既然啥都不知道，本美女带你出去杀一个看看。
而就在这寒风中，二人即将走到医院门口时。
在他们身后的一座医院大楼，跑出了一道身影，脚步声很急促，沉重。
许辰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一眼。
“诶，周警官？”
柳菲寒也停下了脚步，看了过去。
听到问候声的周警官停下了脚步，他左右看了看，最终看见前方不远处的许辰二人。他眼前一亮，嘴巴微微有些颤抖。
今天所见的一切，那股恐惧还是笼罩在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于是咬了咬牙，跑上前。
“专家，别走，求求你们救救我同事！”
“我刚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汪慧敏的怪异行为，我……我有位同事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做过类似的事情。”
“他就快结婚了，不能死呀，求求你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