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些伤患们包扎好伤口好,众人就得重新启程了。
这次他们得兵分两路。
花漫漫带着月娘、以及二十名亲卫继续朝着天京前进,李寂和李燎则转道前往陵南。
李寂扶着漫漫上车,叮嘱道。
“路上小心,接人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花漫漫点头说好。
分别在即,两人心都是万般不舍。
李寂低头吻上她的唇。
良久,两人方才分开。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忽然很想问她能不能别走?
但理智告诉他,这话就算问了也是白问,漫漫是不可能改变主意的。
最终,他只能狠了狠心,转身欲走。
花漫漫却忽然伸手拉住他。
“你等一下,我还有个事想问你。”
李寂:“什么事?”
花漫漫:“你把我原来的那具身体藏到那里去了?”
李寂没想到她会问这件事,怔愣了一下方才应道。
“就藏在摄政王府的地下密室里。”
他摘掉腰间的荷包,从中拿出一枚钥匙。
“这是打开密室的钥匙。”
花漫漫:“能把它借我用用吗?我想去看看那具身体。”
李寂毫不犹豫地将钥匙放到她的手里。
花漫漫收好钥匙,凑过去用力抱了他一下。
“保重。”
李寂双手环抱住她:“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花漫漫:“你说。”
李寂:“你真的希望我坐上皇位吗?”
原本他以为只要坐上摄政王的位置,就能护住自己想要护住的人。
可结果却告诉他,是他异想天开了。
哪怕他成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在他上面也还有皇帝压着。
皇帝随口一句话,就能将他从摄政王变成通缉犯。
而他只能带着心爱的人四处逃亡。ぷ99.
他自己受委屈也就算了,他受不了漫漫跟着自己吃苦受罪。
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的权势不够大,地位不够高。
既然后退无路,他便更进一步,拿下那至高皇位又如何?!
待他成了九五之尊,就能将漫漫牢牢地护在身边,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得了她。
但这些都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
他更在意的,还是漫漫的看法。
漫漫一向都不爱参与到那些纷争之中,他不知道她是否能够接受他的改变?
花漫漫仰起头看向他,认真地道。
“这要看你自己的意愿,我没办法帮你做决定。
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
不管你以后是皇帝亦或是平民百姓,我这辈子都跟定你啦。”
李寂的眸光变得柔软。
他想要的,无非也就是漫漫的这句话。
只要漫漫愿意支持他,他便可以放开手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李寂低声道:“若我将来起兵失败,你……”
花漫漫接话道。
“我就跟着你一块浪迹天涯。”
李寂:“也许我连浪迹天涯的机会都没有。”
花漫漫:“那我就先把狗蛋抚养大,再去地下跟你团聚。”
心爱的人愿意陪着自己赴死,这让李寂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笨蛋,人死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没必要为我白白赔上性命。
若我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只需要为我守三年。
三年后你便自行婚嫁。”
花漫漫怔怔地看着他。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是那种占有欲非常强的男人,他就算是死了也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改嫁给别人。
可现在,他居然说出了愿意让她改嫁这种话。
她喃喃问道:“为什么?”
李寂却只是笑了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时候不早了,你们该走了。”
他跳下马车,对赶车的亲卫说了声。
“出发吧。”
花漫漫拉开车窗,趴在窗沿上冲他说道。
“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和狗蛋很快就会去找你们的。”
李寂心里的不舍之情越来越强烈。
他站在路边,眼睁睁地看着马车越来越远。
感觉像是心口被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
李燎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主动安慰道。
“你看开点,别太担心。
其实漫漫不跟我们一起走的话反而更安全。
毕竟我们两个的身份都见不得光。
但漫漫不一样,官府对她没有防备。
她不必再整日里担惊受怕。”
李寂自然也知道这个理儿。
确切来说,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他才会同意让漫漫暂时离开自己。
但知道归知道,心里仍旧是不舍得。
事实的确如李燎预料得那般。
队伍里没有了李寂和李燎,花漫漫无需再担心被官府查到,她可以带着大家光明正大地走官道,遇到盘查也可以镇定自若。
这样一来,他们的赶路速度比之前提升了许多。
马车里。
花漫漫单手托腮,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月娘忍不住开口问道。
“自从跟王爷分开后,你就经常发呆,你是不是在思念王爷?”
花漫漫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幽幽地道。
“我是在思考一件事,当初我跟王爷分开的时候,他曾跟我说,若他将来有个三长两短,就让我另外改嫁。”
月娘不明所以:“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花漫漫:“真心喜欢一个人的话,怎么会舍得让那人改嫁?除非他不是真的喜欢我。”
月娘无奈地看着她。
“恰恰相反,正因为王爷爱你爱到了骨子里,才会宁肯自己受委屈,也想让你过得幸福。”
花漫漫怔住。
她的心口像是被人戳了下,有种酸酸胀胀的感觉。
她抿了下唇,小声反驳道。
“改嫁也不一定就会幸福吧?”
月娘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这世上的女人大多不易,身边若没个依靠,日子肯定会过得无比艰难。
王爷应该也不想让你嫁给别人,但他更不想看到你吃苦。
比其他自己的感受,他更在意你的感受。”
花漫漫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
憋了半晌,她最后只憋出一句话。
“就只是个假设而已。”
月娘掩唇轻笑:“对啊,一个假设而已,你干嘛还整日里为这事儿伤神?”
花漫漫伸手去挠她的痒痒肉。
“好啊,你居然还敢取笑我?!”
月娘赶忙往后躲,辩驳道:“我没有取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