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小姐,接下来……”

“木英,你说若你是萧王,你最怕什么?”魏如意问她。现在裘图送到皇帝跟前,皇帝都能饶他,她想一般的方法可能行不通了。

木英想了想:“名声?”

“臭名昭着对他来说,可能也不是那么大的威胁了。”魏如意道。

“那就是权力?”木英又道。

魏如意点点头,但又摇摇头:“现在萧王手里已经没什么权力,这一点目前对他来说也构不成威胁,而且皇帝暂时还不会对他动手。”

木英也不知说什么了,若是这样的话,萧王近乎无敌,只能派人去刺杀了。但刺杀又是风险极高的事,说不定还会把自己都折进去。

知雨提心吊胆的,端了茶来,还提醒魏如意:“小姐,这茶很烫,您小心些。”

“烫……”

魏如意顿了顿,眼睛一亮,转头就朝楼衍的书房而去。

她过来时,二师父和牧云都在,还有几个她见都不曾见过的男人,那几人见到她,也没有躲避,起身行了礼。

楼衍瞧见她急急忙忙,问她:“怎么了?”

“我知道姜棣现在怕什么。”

“什么?”

“烫手的山芋!”魏如意狡黠笑起来,姜棣能空下手来作妖,就是没别的事情做了,既如此,那就给他一个既烫手还不能扔的山芋,看他还怎么一心来对付自己。

话落,楼衍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再看她眯起眼睛盘算着的样子,唇瓣微微:“我来安排,回去歇着。”

魏如意点点头,走时,看着满屋子的人,又看看楼衍,跑到他身边低声道:“那你也早些回来。”说完,才小跑着离开了。

从屋子里出来,魏如意脸都是热热的,但起码想到能对付姜棣的法子了。

烫手的山芋……

她嘴角邪气扬起,这次她看姜棣还怎么跟自己斗!

当夜,不出所料的阿忠被雪无痕带着官府的人给堵住了,萧王府的人全数被抓,不过姜棣有了以前的教训以后,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刚被发现,便立即咬破嘴里的毒囊自尽了,根本不可能抓到姜棣的尾巴。

“我就说了,魏如意哪里有那么蠢,你收买的那个小男孩估计已经被发现了。”娄若轻讽一声,姜棣只瞥了她一眼:“楼衍估计还在盘算着怎么让本王栽跟头呢,他出手最好,这样在父皇眼里,他是因为忌惮本王查出他跟秦家有关的身份,才会迫不及待动手的。”

说完,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际已经开始泛白,他也可以入宫了。

换好朝服,离开前,看着娄若淡淡一笑:“希望本王回来之前,你已经有新的办法了。”

“王爷放心。”

“本王自然放心,因为到时候你若是还没有对策,那本王就要怀疑,你是不是编了一堆瞎话来骗本王,你知道的,本王一向心狠手辣,你若是敢蒙骗本王,本王定不会轻饶了你!”

姜棣离开,娄若略阴暗的盯着他的背影。

若不是那人让她来帮姜棣,这样自大狂妄且无情的人,她根本不会考虑。

“姑娘,城外传来消息,魏信已经准备好了。”

“好,现在魏老夫人死了,他也该回来‘斩妖除魔’了。”娄若得意一笑,她倒是不想对付魏如意的,可惜她挡了道,那就没办法了。

回到房间,娄若把人都打发了出去,褪了衣裳准备睡一觉,就发现浴室一角走出个男人来。

她转身便要跑,雪无痕手里的弯刀直接飞出,便废了她的左腿筋脉,不等她痛苦的吼叫发出来,上前捂着她的嘴,扯过一旁的布将她随便一裹,就背在身上带出去了。

萧王府的人一心只防备着外面有人会来刺杀萧王,却绝对没想到,他根本就是冲着娄若而来。

早朝之后,姜棣直接去了养心殿,如今朝政之事都交由太子和昭王代理,皇帝则安心的在养心殿里休养。

“父皇最近身子可好些了?”姜棣问高公公。

高公公浅笑:“好了些,如今事务都有太子殿下和昭王殿下分担,皇上也省心不少。”说完,才迎了他到了内殿。

内殿里,皇帝倚在暖榻旁,柔嘉在一旁侍奉汤药。

皇帝瞥了眼他,神色淡淡:“你怎么来了?”

“儿臣查到了一些有关秦家的事。”姜棣说了一句便停了下来,皇帝信任柔嘉贵妃,可柔嘉却不是他的盟友。

皇帝会意,跟柔嘉道:“爱妃也累了,下去歇着吧。”

“是。”柔嘉十分顺从的行礼退下了,只是出来时,还能隐约听到‘秦家’‘国师’几个字眼。

出了养心殿,她便安排心腹宫女将消息传了出去。

“最近灼华还去贤妃的寝宫吗?”她问道。

“公主未曾去了,倒是每日还会叫人去门口问问贤妃娘娘的近况。”宫女小紫回道。

“那就好,不许她和她的人靠近一步。”柔嘉沉声吩咐道。

底下的人立即应下了,柔嘉走了一段,脚步又停了停,回头看了眼养心殿,牙关微紧,目光也变得漠然起来。

回到自己寝宫后,她没有如以前一般看书浇花,而是开始抄起了佛经来,也在那么一瞬间,理解了为何老太妃情愿青灯古佛,也不愿意再回皇宫。

下午的时候,魏如意便收到了柔嘉贵妃赐下来的一柄如意。

“贵妃娘娘怎么忽然赏赐了如意下来?”知雨不解,魏如意却是知道,定是楼衍跟贵妃娘娘说了什么,贵妃娘娘答应了。

当日姜棣回到萧王府后,才刚接到娄若失踪的消息,一道圣旨便紧随而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王姜棣……特赐婚孙家嫡女孙绾儿为其正妃,钦此!”

圣旨下来,姜棣身边的谋士们全都傻了眼。

不是已经定好要迎娶扶桑的萝宁公主吗?而且扶桑皇帝那边都已经商议好了,只等萝宁公主跟陈有才退婚,萧王殿下便去求皇上赐婚,怎么……怎么赐了个孙家嫡女来?

姜棣接过圣旨,看着上面的写得明明白白的字,只道:“谢父皇隆恩。”

“皇上说了,您改日再进宫谢恩就是,毕竟如今孙家嫡女生母才过世,按俗礼,孙小姐还需守孝三年才能出嫁呢。”传旨的公公轻轻一笑,连管家递来的红封都没敢拿就走了。

若是孙绾儿没有需要守孝,这段姻缘倒是不错,可要守孝三年,这期间萧王就不能跟妾室有子嗣,否则便是蔑视皇上的赐婚。

“王爷,这件事要不您入宫找皇上说一说,退了吧,否则扶桑那边……势必觉得您在耍他们。”一旁有谋士小心翼翼提醒道,姜棣手里紧握的圣旨都揉成了一团,他何尝不知道扶桑那边会觉得是他耍了他们,可如今父皇明旨已下,他根本推脱不得!

“去查查,父皇怎么会突然赐婚。”姜棣寒声说罢,就见府外有人过来了。

“王爷,国师府送来贺礼,说是恭贺您得偿所愿。”小厮战战兢兢道。

姜棣听着,反而不那么气了,自己不过是抓了国师府一个小厮,楼衍就这样报复,他甚至开始期待,若是他杀了魏如意,他会是什么反应了!

赐婚一事孙尚书也是一脸懵逼,当然,他是十分不想这样的,现在跟王府扯上关系,无疑于是站队了。

他甚至来不及亲自操办孙夫人的丧礼,便急急赶到了国师府。

魏如意听到他求见的消息时,只道:“跟姑父说,我昨夜吹了风,头疼的厉害,怕是见不了他了。”

木英会意,立即用原话回了。

孙尚书闻言,立即明白了魏如意的意思。她帮不了自己,就等于是要自己做决定了,看他是决定跟着姜棣,成全这门姻亲,还是放弃,退出京城这场争权夺利的斗争。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孙府,看着假惺惺哭嚎着的下人们,有些烦闷。

如今代管孙府事务的周姨娘奉了茶过来,柔声安慰:“老爷,您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先喝点热茶吧,妾身再让人热些汤饭过来。”

“我现在吃不下。”孙尚书愁眉苦脸,现在可不是小事,萧王想要争那个位置的心他很清楚,想必太子也清楚,如若日后太子登基,怎么可能宽待萧王?到时候自己与萧王府是姻亲,难免受牵连。

“爹,我不嫁萧王——!”

他正烦着呢,孙绾儿大吵大闹着就过来了。

孙尚书看到她这幅不懂事的样子就烦,再看看周姨娘调教的庶女孙倩儿,他越发烦孙绾儿了。

“你闹什么闹,皇上赐婚,你不要这命了吗?”孙尚书恼道。

“可是……可是女儿已经……”孙绾儿不敢说自己清白都不在了,否则爹爹一定活活打死她:“可是女儿就是不想嫁……”

“这能由着你?所幸还有三年孝期……”孙尚书想了想,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要么卷进来,跟着萧王,要么放弃现在的位置,远离这场纷争。

“去替我收拾行李。”

“老爷要出院门?”周姨娘问他,孙尚书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如今得来不易的一切,只道:“我只是暂时离开,你跟倩儿留在京城。”说完,冷冷瞪着孙绾儿:“你随我离开京城。”

“我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孙尚书冷哼一声,很快便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奏章递了上去,求皇上让他替爱妻守坟一年。

魏如意听到消息后,昨夜闷着的气,这会儿才稍稍松了一口。

阴沉着的天空时不时有阵雨飘落下来,院子里的树叶也都被昨夜的大风刮落在了地上,美男子喵呜一声,蜷缩在魏如意的怀里,听着炭火噼啪的声响悠哉打盹。

魏如意喝完面前这盅乌鸡汤后,才问道:“大春醒了吗?”

“醒了,关在柴房里,也没出声,只一个人闷闷的坐着。”木英轻声道,说完,看了眼站在一旁低着头不出声的小夭,没说话。

魏如意将美男子放在一旁知雨专门给它做的窝里,才拿了披风,跟小夭道:“你去见大春吧。”

“小姐不见他?”

“暂时不见,告诉他,他娘的事,我会想办法,之后会送他们母子平安离开。”魏如意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春,毕竟他们是因为自己才卷入姜棣的阴谋,所以即便是背叛,也显得情有可原,只是这个人,不论如何她不会再信罢了。

从房间离开,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

魏如意觉得嫁过来后,日子都过得快了些,冬天也眨眼就到了。

穿过两道垂花门,走密道出了国师府,便进了国师府旁的一座看似平常的院子。

这院子看起来都跟寻常的小院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周围密布的锐利目光和杀气。

魏如意带着木英一道走了进去,瞧见正跟人聊天的雪无痕,道:“去看看小夭吧。”

“她有什么需要我看的。”雪无痕轻咳两声,故意撇清关系。

魏如意睨了他一眼,没多说,直接去找里头关着的人了,雪无痕也是看着她进去了,别扭的玩了玩手里的杯子,才一个闪身出去了。

房间内,娄若替自己绑好不断出血的腿,看到魏如意,笑:“我觉得你不会杀了我。”

“为什么?”

“因为你跟我,是一样的人,我们都重新活过一辈子,而且上辈子我还活得比你长……”

娄若自信说着,魏如意薄凉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瓶药来,上前抓着她的下巴便塞了两颗进去,直到确定她吐不出来了,才松开手。

娄若皱眉看她:“你给我吃了什么?”

“肠穿肚烂的毒药。”

“你——”

“我大姑父在哪里?”魏如意目光微凉,她这个时候可不会冒出什么惺惺相惜之心,她是绝不会让娄若活着离开这里的。

娄若想起之前阿忠的话,冷笑:“我死了,你永远也找不到……”

“木英,你知道人彘的做法吗?”魏如意问木英,木英浅浅一笑:“知道,把人的四肢砍断,然后在将其养在大瓮之中,狠一点的,再割断她的舌头,让她能看能听,就是不能说不能喊,每日给她吃饭,不让她死去,却要让所有人看到她如同木头桩子的丑陋样子,想死又不能死……”

魏如意目光淡淡的看着娄若:“我说得出,就做得到。大姑父若是平安无事,我看在你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可以让你好吃好喝的住在这里,如若大姑父出事,我便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娄若眼皮微微一颤,她从未想过,外表单纯可爱的魏如意,会这么狠。

魏如意看她一副意外的样子,也知道前世她对自己并不是很熟了,或者说,活得并不比自己长,否则在知道自己死得那样惨以后,还相信自己仍有一颗一尘不染的心,那就奇怪了。

“萧王在那里也设下了陷阱,你进不去的。”娄若道。

魏如意莞尔:“进不进得去,也要等我去了才知道,你不是都来我这儿做客了吗?”

娄若看着已经准备动手的木英,只觉得手脚冰凉。

“魏如意,你……”

“说,我没那么多时间在你身上浪费。”魏如意目光微寒,木英的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胳膊上。

娄若看着浑身透着杀气的魏如意,终于怯了起来:“你不想知道……”

“木英,她再多说一个无关的字,直接动手。”魏如意什么都不想知道,她现在只要知道大姑父在哪里,剩下的,她可以慢慢跟她周旋。

木英的刀刃已经贴着娄若的皮肤了,娄若看了看魏如意,张张嘴,又迟疑了一会儿,确定魏如意的耐心真的不多了以后,才道:“人在安长公主府的密道里,密道内有一处地牢。”

魏如意听她终于肯说出来了,一口气算是松了下来。

但她没有如之前那般冲动,只跟一旁木英道:“去扶桑人暂居的驿馆,告诉他们,萧王殿下约他们密道见。”

娄若惊愕的看着魏如意,亏她想的出来,若是扶桑人中了萧王的埋伏,那萧王苦心跟扶桑打好的关系就岌岌可危了,就算把灼华公主嫁去扶桑,也不一定能挽回。

“奴婢这就去。”木英飞快的跑了出去,魏如意这才看着娄若:“你最好没骗我,否则我必取你性命。”

“那你告诉楼衍你的秘密了吗?”

“我迟早会告诉他。”魏如意轻声说罢,便提步离开了。

待她走后,一旁隔间里,才有个人缓缓走了出来。

娄若笑看着他,完全没了方才忌惮魏如意时的恐惧,轻松笑道:“我说了我没骗你,魏如意不仅是重生的妖邪,前世还曾害得国师府被血洗,现在你该信了吧。而且荣王也没逃脱前世的宿命,所以这辈子魏如意也逃不了,她迟早还要害死你们的。”

“妖邪,的确不该留在这世上。”

冷淡的声音,娄若眼眸轻转:“是啊,不该留……”

留字未说完,冰冷的匕首直接割断了她的喉咙,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他怎么会杀了自己,自己知道那么多未来的事,自己明明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

“你……”

“你高估了你自己。”他怜悯的看了她一眼,上前抬手,便揭开了她脸上那张人皮面具,待看到她真正的脸时,目光微凉,只转头看着魏如意方才离开的背影,眉心敛聚起了几分杀意。

漆黑的密道里,十来个黑衣人谨慎的往前走着,因为外头潮湿的天气,这密道内时不时还有水滴滴落,每次水滴落下来,都让这十来个人格外紧张。

“头儿,您说萧王为何约我们在这里见面?”

“不知道,许是因为赐婚之事。”领头的男人轻蔑冷哼,才口口声声说要迎娶萝宁公主,结果转头就被赐婚,若是萧王拿不出个合理的解释,他们扶桑必不会善罢甘休!

话落,周围忽然冒出一股杀气来。

“头儿,有杀气……”

“前面有人。”领头的瞧见不远处隐隐约约的烛光,快步走了过去,却发现这里只有一处密室,而里头还蜷缩着个男人。

“不是萧王!”

他面色一沉,就觉得背后一寒,他们立即反应迅速的拔出刀开始与身后袭来的人打了起来,本来静谧的地道里,也变得热闹。

魏如意带着人来到安长公主府时,如今代为管理的管家还诧异了一下:“静和公主怎么来了?”

“莲心让我来替她取点东西,说她送回来的信都没人看,所以我便亲自来了。”魏如意浅笑。

管家心生疑惑,但现在安长公主府没人,旁人也就算了,之前便与安长公主关系极好,又跟莲心小姐私交甚密的静和公主却不能拦。

管家让她进了来,还跟着道:“您要取什么,奴才让人帮您去拿吧。”

“管家跟着我一起吧,莲心嘱咐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等去看了才知道。”魏如意浅笑,并没有要避开他们的意思。

管家看她如此坦荡,心里那点怀疑也都消散了,而且静和公主如今可是国师夫人,想必也不会因为想要拿公主府的什么东西而亲自出手的。

管家热情的领着她一路到了库房,库房存放着所有的宝物,但安长公主生前,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众人只以为里头放着什么贵重物品,后来公主去世后,下人们没有命令,也不敢私自打开这库房。

管家叫人打开了门,领着魏如意进到库房里面,就已经隐约听到打斗的声音了。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一旁的丫环也奇怪道:“好似有什么声音?”

“好像是那里发出来的。”木英指着墙壁某处道。

“难道这里有什么密道?”魏如意问管家,管家也是一脸疑惑,木英随即上前在墙壁四周看了看,找到一个极小的按钮,按钮一按下去,正面墙忽然打开了,而打斗的声音也愈发清晰,甚至还有血腥味传出来。

管家脸色一白:“快叫侍卫来!”

“木英。”魏如意看向木英,木英会意,立即跟着众人一起冲进去了。

密道里埋伏着的人丝毫没想到会有大批的侍卫进来,眼看着面前忽然闯入的黑衣人还没完全杀死,却也不能多留,直接扔了个烟幕弹便快速走另一个出口消失了。

木英带着侍卫赶来,看到满地的尸体,心道这群扶桑人里的顶尖高手果然不寻常,阿忠阿义都落得被其中一个被抓的下场,这十个人里还能有两个活着的。

“先抓起来!”

跟来的管家立即道,木英拦了他们:“先别靠近,危险。”

她阻拦的时间,刚好也为那二人夺得了时间,他们立即朝洞口了处跑去了,等到侍卫们去追时,已经是追不上了。

木英让侍卫们将密道里的蜡烛全部点亮,才一刀劈开了牢门上的铁链,找到了被囚禁于此的孟昶。

“孟大人。”木英上前唤他,孟昶费力的掀开眼皮,认出木英来:“如意……”

“小姐在外面等着,奴婢这就让人带您出去。”说着便要来扶他,孟昶却指着牢房某个角落:“那里的东西,带上。”

木英微微诧异了一下,还是快速上前在那堆杂草里翻了翻,立即便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荷包,看荷包的样子已经泛旧了,而且带子似乎也是被扯断的。

她将荷包收起来,这才随着众人一起出了来。

管家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了,在公主府的密道里发现了被囚禁的朝廷大臣,而且里面还发生了厮打死了这么多人,皇上要是怪罪下来,他这小命哪里保得住?

“静和公主,您看这……”

“管家只管如实去官府回话就好,其他的,官府会调查的。”魏如意道。

管家感激的跪下磕头,魏如意只瞥了眼木英,木英暗暗点点头,几人这才出来了。

孟昶先被送回了孟宅,魏如意请了大夫来看过,见他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加疲劳过度,并没有其他问题,才放了心。

“小姐,你看看这个。”木英将荷包给魏如意,魏如意接过来反复看了看,确定是大姑母的针法,这荷包应该是大姑父留下,以备自己活不下去,留给旁人做线索的吧。

魏如意这样想着,才打开来,发现里面是一封信。

她打开信,看到里面用血写成的字,眉心微拧,才继续读了下去。

信不长,内容也不多,可却让魏如意的手脚都冰凉了。

“小姐,里面写了什么?”木英看她情绪不对,紧张问道。

魏如意只将信收了起来,嘱咐道:“你在门外等我,我有话跟大姑父说。”

木英看她神色紧张,立即应下。

到了房间,孟昶躺在床上,脸上还有些淤青和指甲的抓痕,看来是之前被抓挣扎所造成的。

“如意,坐吧。”

孟昶醒来,瞧见她和她手里抓着的荷包,轻声道。

魏如意在他床边的绣凳上坐下来,才道:“姑父,这信……”

“信是我写的,这些都是娄若告诉我的。我本来担心自己或不长久,又怕不能提醒你,这才写下来的。”孟昶看了她一眼,又深深叹了口气:“我一直奇怪为何自己会有此孽债,没想到竟是前世因果,如意,真的有前世吧?”

魏如意没有出声,因为她并不想承认有前世,也不想承认,这封信上所说的事。

衍哥哥他……怎么会骗自己呢?

孟昶见她如此,没有逼问:“你放心,待我好些,我会即刻出发去青山书院的。京城的这些纷争我也看透了,也不想再卷进来,如今长林的病也好了,我也就安心了。”

“如意,前世的事情,我也不做评价,但楼衍此人,他并非完全没有野心之人,只是他的野心不在权势之上。”

“如意,你如今既然已经嫁给了他,就要想清楚,你到底该怎么做……”

孟昶一句句的劝告,都把魏如意往深渊里推,她不知道是何时从孟府出来的,以至于手里的纸条都掉了,也未察觉。上了马车之后,就这样仿佛被抽空了灵魂一般,脚步虚浮的回了国师府,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牧云来见楼衍时,他正在看那封血书。

“尊上……”

“处理掉了?”楼衍问他。

牧云微微点头:“如果娄若所说的都是真的,那夫人她……是不是要暂时送走。”

楼衍看着面前的纸条,凤眸染上冰霜,浓厚的仿佛化不开,他将纸条给牧云:“这件事,不许在如意面前透露半句。”

牧云扫了纸条一眼,诧异:“这上头说,前世尊上是诈死?尊上骗了夫人?”

“我不知道。”楼衍轻声说着,因为他什么也不记得,而且所谓的前世是真是假他都不知道,他唯一知道,是他的心。

从书房一路走到清风院来,木英看到他,忙道:“自从小姐见过孟大人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无妨,你们都先退下吧。”

楼衍轻声说着,愁眉苦脸的知雨跟木英对视一眼,纷纷选择了相信他,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楼衍走到房门前,就这样站着,没有去推开房门,因为他知道,如意现在就在这扇门后面。

“星儿。”

他轻唤出声,但房间里没有丝毫回应。

楼衍转过身去,看着布满厚厚乌云的天空,寒风凄厉的呼啸着,严冬来临,天也越发的冷了。

只是该怎么说呢?她是不是信了那纸条上的话,信了前世?若是这样,她这样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应该会生气,也会不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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