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这时,许倾落跟前的男人身子轻轻晃动。
他手中的短刀叮当一声掉落在地,人也跟着向前翻去。
“穆鲁!”
有黑衣人看到这边的惊叫,忍不住大吃一惊:“图远,你们几个去杀了她!屏住呼吸,她精通迷药。”
也顾不得两个禁卫了,三个杀手脱迅速离开战团,就向着许倾落这边扑来。
许倾落冷笑一声,以为面对她只要屏住呼吸就好了吗?面对着三个杀手的短刀,扬手便是一个瓶子扔向前方地面,瓶子碎裂,里面的液体溅射而出,刺啦刺啦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的惨哼声,那瓶子里却是腐蚀性极强的毒液,只是溅到了一滴,一个黑衣人胳膊上便以着极快的速度开始腐蚀露出白骨。
“是跗骨毒!是二殿下的毒药!”
被毒液腐蚀了手臂的黑衣人一刀割断了自己的胳膊,砰然洒落的鲜血中,其他两个人也忍不住后退,因为许倾落一把从袖子中掏出的好几个瓶子。
“该死的,她怎么会有跗骨毒!”
那个领头的黑衣人眼中也现出深深的忌惮,显然对他们而言。这毒药的大名威力他们清楚的很。
两个禁卫借着几个黑衣人心神恍惚的瞬间,各自一剑杀伤了一人,翻身纵跃到了许倾落的身前,双剑展开,护住了她的左右。
许倾落三个人和那十几个黑衣人形成了对峙之势。
气氛一时间极其的肃杀凝重,只有刀光映射在眼中。
蓦然间,一声低低的女子笑声传出,许倾落牵着唇角:“你们是漠北人,还是那位大王子的人吧?”
“倒是没有想到,那位大王子对我一个小女子如此重视,专门派人跟出了京城。只是那位大王子没有给你们说,我不止是精通迷药,更加精通毒药吗?看来你们这些人在大王子殿下心中也不过如此,送你们过来送死,试试我的手段,想来你们死了之后,大王子殿下会派出其他的人接替你们的任务吧。”
许倾落随意的转动着手中的瓶子,对面的十几个黑衣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生怕她一个手抖,将瓶子打碎,跗骨毒实在是让人闻之色变的存在。
许倾落的话更是让几个人心中忍不住猜忌,大王子既然知晓许倾落懂得迷药,怎么没有说她更加精通毒药,尤其是跗骨毒这种东西......
黑衣首领感受着这边自己人的士气低落,忍不住出声反驳:“跗骨毒是最顶级的毒药,即便是二殿下手中也没有多少,这个女人是骗我们的,她手中也许只有那么一瓶,我们一起上,一个女子,还对付不了吗?”
许倾落嗤笑一声,打断了那个首领的话语。从两个禁卫的身后走出,不顾两人反对担心的神色,径自拿着瓶子一步步向前。
她越来越接近那十几个黑衣人,一个女子,拿着顶级的毒药,即便是疑似,也是让人害怕的。
有人的脚步忍不住后退了一下。
许倾落举起了手中的东西:“信不信由你,我随时可以将这些东西扔出去,到时候谁若是不小心溅到,算他倒霉如何?”
说话间许倾落的五指一松,几个瓶子迅速的向着黑衣人扔去,纷纷退避,谁也没有注意到,许倾落现在所站的位置,居于上方,即便只是偏向一点儿上风口,也足够了。
瓶子碎裂开,许倾落一直扣在另外一只手中的迷药包也跟着洒了出去。
“快走!”
根本不看身后的情形,许倾落一把冲向了离着自己最近的一匹马,翻身跃上马背,招呼了两个禁卫一声,马鞭一落,马儿扬蹄冲出。
地上或站或躺着十几个黑衣人。
“该死的妖女!”
那个黑衣首领最警惕,一直屏蔽着呼吸,他看着眼前只留下的一片马蹄溅落的泥沙,气的咬牙。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狡猾可怕的女人,除了第一个瓶子中是跗骨毒之外,其他瓶子中都是迷烟。
加上许倾落扔出的迷药粉末,即便是他屏住了呼吸,因为女子离的过近,现在也是身子发软,眼前发黑。
想到自己十几个高手一路追到这里,还损失了人手。却放跑了许倾落,首领便觉得一阵耻辱,更加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和主子交代。
“首领,怎么办?”
手下忍不住问,就和首领一样担心回去不好交代。
“怎么样?继续追,如果不想像是前面那些人一般被主子处以鹰嗜之刑的话,无论如何要追上去,杀了她或者将她带到主子的面前。还有,她手中的跗骨毒定然与二殿下有关,那是他的独门毒药,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报告主子。让他小心二殿下。”
首领的话所有人都知晓有理,即便都对许倾落有些犯怵了,几个能够站起来的还是握紧了手中的刀,踉跄着向着旁边的马匹走去。
下一刻,一阵风声袭过,几片金光分成好几个方向消失,同时间,几个往马匹那边走去的人,脖颈上都插着一枚金叶子,砰砰声响中,几个人倒了一片,全部成了尸体,唯一活着的也只有那个最警惕的武功最高的首领了。
白衣公子一袭在这个天气显得有些厚重的裘衣,慢吞吞的走了过来,望着及时躲避了一下,没有直接断命却也被割断了半边喉咙,脖颈处血染了一片的黑衣人首领眼中惊惧不信质疑的神色,微微一笑,笑的格外温雅好看:“阿古达,你们主子和我是有些合作,但是落儿,我都不舍得让她死。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杀她?你们应该庆幸自己没有伤了她,否则的话,我就不会让那几个人那么简单的去死了。”
明明是笑着的,公子衍眼中却是凉薄的可怕。
“赫赫”之声不断的从阿古达的半边喉咙中传出,他伸手指着公子衍,满眼的暴怒与控诉,终究是脑袋一歪,断了气息。
“公子,你若是真的那么在意许姑娘,为什么不出现呢......”
将被迷药迷晕的几个人一一补刀的千岁手中拿着披风走到公子衍身边,一边为男人披上披风,一边有些迟疑的劝道。
“出现做什么?”
公子衍咳嗽了两声,苍白的面上泛出一阵红潮:“我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公子你别胡说,你那么厉害,一定能够找到法子救自己的,你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的,能够得到你在意,是许姑娘的福分,你不说我说!”
千岁红着眼眶开口,下一刻,他闭了嘴,因为公子衍按住在他肩膀处的手还有面上的冷然:“千岁。这是我已经决定的事情。”
千岁张嘴欲言,终究不敢反驳什么。
公子衍又笑了:“而且比起和她谈情说爱那种不切实际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更加想要在有限的生命中和落儿好好的斗一场,她可是一个好对手,边关专门给她准备了那般的好戏,她若是不能够一路顺利到达边关,我准备的好戏不是白费了,我可是会很遗憾的。”
公子衍很清楚许倾落不可能爱上他,他也不觉得自己爱许倾落,他只是很喜欢看到许倾落被自己为难住的样子,喜欢看到她一次次的解决难题时候的锋芒毕露。喜欢看到她总是那么努力的活着,那么努力的为自己争取想要的样子,想要看到她失败的样子,想要让她永远都记住自己。
能够让许倾落认输绝望的,只能够是他公子衍。
千岁歪着头望着公子衍眼中的异色,只觉得心底莫名发寒。
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自家的公子对许倾落有兴趣,却不是那种世间男女的兴趣,许倾落招惹上自家公子,算她倒霉。
“小姐,方才第一个人你是怎么迷倒的?你当时明明是站在下风处。而且我看着剩下的那些人好像都中了迷药,为什么我们不在那里杀了他们,反而要逃跑?”
直到冲出很远的距离,马武才终于忍不住问。
许倾落一勒马缰,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的茫茫之处,长吐了一口气,几个人现在稍微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漠北人最多控制路上的几处驿站,在京城在整个大庆,他们的力量还是很薄弱的,起码许倾落他们不走驿站通过的地方。漠北人的杀手就无法准确把握他们的行踪。
现在才算是脱离危险,听到马武的疑问,许倾落回答了他:“我身上的香若是普通人闻了自然没事,但是对于那些多以烤肉牛羊为食,内火肝燥的人来说,却是有些催发作用了。”
马武张大了嘴,觉得许倾落的说法像是天方夜谭一般:“这样也可以?那是不是可以用到战场上,那样的话漠北人就都像是那个人一般被迷倒,就再也不用害怕他们了。”
他看着许倾落,像是看着神人,知道这位许家小姐懂药,但是没有想到懂的这么多,这么厉害。
“世间万物各有生克,只要肯下功夫,总能够找到专门针对的,不过也是我当时遇到这些杀手之后已经悄悄捏碎了一种挥发性的药物,那药物挺少见的,我也是在宫中才找到少许,而且还让那人那么近前,否则的话也没有用处。”
许倾落都被马武的眼神看的不自在了,叹了口气,给他解释清楚了。
若是自己真的随手做的药丸都能够专门针对漠北人的话。早就大量制造给琅晟带到战场上用了,只是这种药物的限制确实太多,而且长期吃牛羊肉肝火愈燥的可不止是漠北人。
巧合太多。
“至于为什么我们要快走,那十几个人可不是人人都中了我的迷药,便是中了只要屏住呼吸也不会太严重,走晚了的话我可不一定能够再吓唬他们一次。”
“小姐,其实你一个人都能够到边关的吧。”
另外一个禁卫满是感叹的道。
真是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女子,便是边城那边的女子也最多泼辣,即便有许倾落面对刀剑生死也不眨眼的勇气,却不一定有她的手段冷静缜密机变。
“我一个人的话可是到不了边关的,起码我有千般手段也要人帮我挡住正面攻击呀。方才若不是你们二位,我可就真是死定了。只是接下来的一路上也许我们还会遇到更多危险,你们二位其实没有必要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许倾落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打断。
“小姐你说的什么话,本来保护你便是我们的责任,更何况我们可不是单单为了小姐你,我们也是为了将军,为了边关百姓,除了琅将军,边关京城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挡住西域人的铁蹄了。小姐你这么厉害,一定能够找到琅将军的,琅将军那般人物。我和老秦不相信他就这么没有了,他一定在哪边等着小姐你去找救他呢!”
马武眼神中满是认真。
许倾落忍不住轻笑:“那接下来的一路,有劳二位了”
三日后,许倾落和马武,秦勇终于赶到边关,在见到那座伫立在黄沙间古朴中带着些残破的高大城楼的一瞬,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这一路上三个人风餐露宿,快马加鞭,捡着小道走,虽然又遇到几次危险,却也都是有惊无险,能够顺利赶到边关,比什么都好。
三个人下了马,城门紧闭,城楼上有士兵发现了他们,长箭在阳光下闪烁着铮亮的光芒,一个脸上带着斑斑血痕的士兵凑出了头:“什么人!”
声音充满厉色。
许倾落没有出声,身侧的秦勇伸手取出皇帝手谕。
“我等是京城来人,奉陛下之命前来边关寻药,这是陛下手谕,请开城门。”
这是商量好的,琅晟失踪。唯一能够提供线索的便是他身边的人,但是他也正是被身边的人背叛才会受伤失踪,许倾落暂时隐瞒身份,想办法找到琅晟或者非天,长缨他们几个中的一个,才能够知道更多确切的消息,也才能够确定寻找的方向。
“许小姐。”
非天看着取下兜帽的女子,看着女子面上满满的风霜之色,面上露出了惊愕之色:“许小姐你怎么来了,这里是战场,随时会打仗的,我马上安排人送你回京城,这边不安全。”
一段时间不见,非天面上憔悴了许多,眼底全是青黑,手臂上还扎着绷带,有血迹渗出,显然这段时间边关这边不太平,非天更是过的不好。
“这边不安全,你以为路上安全吗?我是阿晟的未婚妻子,我不来这边,我去哪边?”
许倾落面对着非天要送走自己的行为。冷了面色:“我来是找阿晟的,要么你提供他失踪地方的具体信息还有他在边关最常去的几处地方,总之越详细越好,你帮我一起找,要么我自己去找。”
许倾落固执起来,连琅晟都无可奈何,更何况是非天,他早就将许倾落当做未来的将军夫人了,在知道许倾落想到办法帮着琅晟缓解体内的毒蛊之后,在知道许倾落在京城中对琅晟的维护之后。
“我不帮你成吗?”
非天苦笑一声:“小威和长缨也一直在找将军,这边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西域五国的联军时不时的便过来骚扰,我们的大军不敢出动去寻找将军,也只能够我们几个亲近的人带着将军的近卫去找了,只是已经找了整整十日了,到现在还是没有丁点儿消息,说实话,我都担心将军他......”
“阿晟不会死。”
许倾落打断了非天的话语,她一字一顿,面上满满的都是执拗:“他答应了娶我,便是阎罗王要收他,我也从阎罗王手里把人拉回来,我没有允许,他就不能够死!”
“将军就是在这里失踪的,我们在这附近寻了许久,始终不见将军踪影,长缨和小威已经向着左近搜寻过去了。”
非天带着许倾落到了那一处琅晟被伏击刺杀失踪的地方,那是一处谷地,两边怪石嶙峋,风从周围呼啸而过,穿过重重怪石,一阵阵诡异刺耳的啸声在耳边回荡,如怨如诉,若现在是夜晚的话,恐怕会以为进入一片鬼地。
“这声音是......”
许倾落询问的望向非天。
“这声音是周围风声撞击那些怪石形成的回声,边关多有怪石烈风,多有此现象,当地人见的较多,小姐不用害怕,都只是自然现象。”
非天以为许倾落是害怕,对她解释道。
这样的声音,别说一个女子,便是他这个大男人到边关初次听到的时候,也忍不住有些心底悚然,也是后来习惯了又知晓其中缘由,才没有再失态。
许倾落侧耳倾听着那一道道怪异的声音,眉头微微皱着:“那些士兵对这风声是否害怕?”
非天不明白许倾落这个时候怎么关心这个,但还是认真告知:“是有些害怕,但是也是人之常情。”
非天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许倾落。
许倾落眼睛逡巡着四周:“阿晟若是被漠北人抓走或者已经......死了的话,漠北人不会在京城中对我和老夫人下手,毕竟只有阿晟活着或者没有在他们手中,才值得他们去做此事。”
许倾落说道那个死字的时候,明显不愿意,只是轻轻跃过。
“阿晟若是没有落在漠北人手中并且好好的活着,他只要有机会定然会回去边城。再不济也是去找你们几个得他信任的人,到现在还是没有丝毫消息,定然是他行动不便。”
“这怪风回声让人害怕,也许当时那些士兵搜寻的时候多有些避忌也说不一定。”
许倾落的话语极其的有道理,非天听着眼睛便是一亮。
“我这就让人再将这一片地方搜寻一遍!”
他怎么没有想到。
非天一时间心中全是希望,转身便吩咐身边的亲卫传令下去,调动人手迅速将此地再仔细的认真的搜寻一遍。
“一处角落都不要放过!”
许倾落望着许多士兵在山石之间不断出入,面上的神色却丝毫不轻松,她没有说出来的是,琅晟是很有可能在遇刺的当时躲在这个地方的某一处,也许当时他受伤太重。所以不得不躲避。
但是过了这么多日子,即便怪风误人,让士兵搜寻的时候有些出入,但是后面非天他们定然不止一次搜寻,还是没有找到人,琅晟也许已经不在此处了,不可能是他自己走的,最大的可能便是他被什么人带走了。
她不相信琅晟若是能够自主的话,会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我们也去看看吧。”
许倾落对着身边的马武和秦勇说了一声,率先向着一些还没有士兵搜寻到的地方走去。
怪风在耳边不断呼啸,头顶上风的呼啸声似乎有些变化。许倾落若有所觉,望向上方一处山石峭壁,那里有藤蔓荆棘遍布。
“去,看看那边,里面有没有洞天。”
风声是因为怪石变幻而变换。
头顶上风这一处的风声有异。
周围的士兵一个个空手而归,非天的面上忍不住的带了失望。
即便他自己也知道即便许倾落说的有理,到了这个时候,便是琅晟真的曾经躲避在这边,到了现如今还没有出现,便是已经没有在这里了,可是明知道结果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漠北人在边城之外虎视眈眈。随时都在等待着机会侵犯大庆,马踏边关,而大庆这边,从出了奸细一事之后,军营中也是人心惶惶,琅晟一日不归,他都不知道后面要如何了。
他从军多年,一直都是坚定的跟着琅晟,无论多么生死关头他都心有成竹,不曾慌乱过丝毫,可是现如今在琅晟失踪之后。非天忍不住的便有了一种苍茫无措的感觉。
“阿晟确实活着。”
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非天回头,却是许倾落。
少女的面上有失望却也有喜悦,她的手中拿着一个荷包:“这是我给他的。”
里面的那一缕发丝还在,琅晟从收到之后,便始终不曾从身上拿下来过。
非天认得这荷包,琅晟时不时的会拿出来看看,所以他才认得,那时候就猜测着应该是许倾落给的东西,果然是。
只是:“也许是将军不小心落下的。”
非天苦笑一声道。
“是在那边找到的。”
许倾落指着前面山壁,那里藤蔓已经被除去,露出了后面一个仅只容一人通过的凹陷,若不是许倾落指给人看,便是跟前细看也不可能找到。
而那位置,不论如何不小心,也不会将贴身收着的荷包掉落到那地方去。
“将军还活着!”
非天面上的沮丧瞬间被惊喜所取代。
就如同许倾落一般,即便口中再是说着琅晟不可能死,不会死,可是没有见到丝毫凭证的时候,心中未尝不是惴惴不安的。
此刻看到了这荷包,无论琅晟此刻的下落如何,起码确定了一件事情,琅晟确实是活着的,当时遇刺重伤之后,曾经躲避在那山壁之上。
知晓这一点,便比什么都重要。
那山壁之中有血迹隐没,还有断裂的箭支,甚至有一角碎裂的衣袍,玄黑色的沾染了暗红,是琅晟当时穿的衣物。
“将军还活着,来人,将搜索范围扩大,寻找附近是否有什么人家,或者有什么人往日里会出入此地,任何一丝一毫线索都不得放过。”
非天下令道。
“许小姐,现在边关事态凶险,搜寻将军的事情我定然尽力而为,马武说你也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暂且先回去稍事歇息一番如何......”
非天确定琅晟活着之后,脑子中清醒了许多,起码想到了许倾落这么长时间奔波,没有丝毫休息便和自己出来这边,此刻想来才觉得自己办事有多么不妥当。
许倾落眼前有些发黑,也确实是劳累了许久,闭了闭眼睛。摆摆手拒绝了非天的提议:“无妨,我还是四处走走看看,也许就找到了他也说不定,也不知道他伤的如何,我身上还带着伤药,有马武和秦勇保护我呢。”
“许小姐,若是你不休息好,如何能够更有力气找将军!”
非天劝说道:“只有休息的好了,才有更多的力气去搜寻。将军等着你呢,但是若是你半路上累到了不是更找不到将军了吗?”
许倾落最后还是先回了城池,因为她知道非天说的是实话。起码她要先将自己大腿内侧的伤势稍微处理下,否则的话便是她想要走也走不了多远。
双腿内侧被磨的红肿,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了血丝。
许倾落小心的将自己双腿内侧的伤势稍微处理了下,刺疼无比,许倾落咬牙撒上了药粉,那药粉迅速被渗出的血丝化为的粉色。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许倾落皱眉:“谁!”
她将身侧的薄被盖在腿上。
现在的情形实在是不好见人。
敲门声停顿了半晌,然后再次响起,轻轻的有规律的敲击声,一下一下。
许倾落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五指伸向自己的袖摆间。
外面传来了一声低笑,那笑声有些熟悉。
熟悉的让许倾落都不相信自己会是在此时此地听到这个人的声音。
“故人深夜来访,落儿难道连开门都不愿意了吗?就让我这么个身体不好的徒自等在外面,落儿可真是忍心。”
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轻轻的咳嗽了起来。
许倾落放开了手中的东西,公子衍这个人,若是真的要对她动手的话,怎么也不会选在这个地方,曾经有太多机会,即便最后一次相见,公子衍口中说着再相见便是敌人,许倾落却有种感觉。公子衍此来,也许另外有事。
也许是与琅晟之事有关,毕竟公子衍最初和琅晟相识,也曾经在军中呆过,公子衍行事诡谲,一向莫测,边关这么多士兵找不到琅晟,但是公子衍却不一定......
心中转了这么个念头,许倾落再也不敢耽误,迅速的将身上的衣物整理好,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公子衍静静的等在外面,旁边本来守在许倾落院子外的几个人都被点了睡穴。
他的功力很高,耳力更好,因此可以清晰听到门内女人的每一点动静,她呼吸的声音,她穿衣的声音。
她走路的声音。
他默默的倾听着这些声音,连自己都不知晓,眼中带着些怀念与柔软。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稀疏的月色洒落在少女的容颜之上,将那张美好的容颜映照的更加绚烂,仿佛带着光一般。
她的眉眼间有着疲惫,一路跟来,便连他这个男人都觉得不好过,她又如何能够好过?
为了琅晟,许倾落真的是可以付出所有。
公子衍心底带着些冷意,眼中的柔和悄然散去。
“衍公子别来无恙,夜半来此不知道有何贵干?”
许倾落仿佛没有看到院子中那几个被点了睡穴的人一般,她站在门边,没有请人进去的意思。
“故人许久未见,连一杯热茶都不舍的准备给我吗?”
公子衍直接开口要求。
许倾落望着公子衍眼中那似笑非笑,侧转身子:“衍公子请。”
却是没有和公子衍别扭。
反而是让公子衍有些讶异:“我还以为你会坚持不让我进门呢。”
“来者是客,你说的。”
许倾落伸手请公子衍坐下。然后起身奉上了一杯热茶。
公子衍闻着手中的茶水,边关的茶水自然没有什么好的,别说比起京城中那些贵胄家中用的茶叶,便是比起平常富人家的也多有不如,茶水还没有入口,便闻到了那里面带着的一股子苦涩。
许倾落后面的话,比这茶水还让人觉得不喜。
“衍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此来所谓何事,不知道衍公子带来的是否是我需要的。”
许倾落心中的那个念想越来越重,即便公子衍来此不是确实知道琅晟的消息,许倾落想着他一向的神通广大。便忍不住的想要请求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