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卿真狠心~”
殇策掩唇抱怨了一句,见好就收,也不打算继续逗弄这个爱害羞的小姑娘了,要是过了,把人气走了就得不偿失了。
耳畔终于得以清净的安无卿,也将接下来的心思都放在了上药上。
“殇策,谢谢你。”
安无卿看着殇策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鼻子莫名一酸,手上的动作也下意识地放轻了许多。
“阿卿就打算用嘴谢?”
殇策状似不满,暗戳戳地捏了一下安无卿正在上药的小手。
安无卿回以一个白眼,并不打算理会某个小作精。
“阿卿~”
殇策加重了语气,委屈巴巴地看向沉默不语的小人儿。
“阿卿之前答应我的,可是忘了?”
她……又答应他什么了?
安无卿无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化身为话痨,喋喋不休地殇策。
“阿卿小时候说过,若是大哥哥洗去灰尘,说不定阿卿会对大哥哥以身相许的。
还有,阿卿长大后也说了,是十分喜爱大哥哥这副皮囊的。
再者,救命之恩,本该以身相许不是?”
安无卿:……
她也算知道殇策为何一直揪着自己的容貌不放了,原来,是早就挖好坑等着她了!
“阿卿~”
殇策眨巴了下眼睛,撒娇似的摇了摇安无卿的小手,眼里写满了认真与期待。
“我……”
“将军!将军!属下有要事禀报!”
安无卿刚张口,就被营帐外传来的急促的声音打断,原本想好的话突然咽了下去,沉了沉眼帘。
殇策眼中一抹不爽划过,明明啊,他马上……
“进来。”
硬生生冷下来的语气,听得营帐外的小兵心尖儿一颤。
撩帘而入,安无卿下意识地,忽略了面前垂落的帷幔,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了殇策赤裸的后背上。
这神奇的……占有欲……
殇策见状一笑,起身慢悠悠地穿好里衣,再不慌不忙地系着带子,原先被打扰的不满瞬间一扫而空。
“何事?”
听着主帅大人又好起来的语气,小兵神情茫然,在看到帷幔后模模糊糊露出的两道身影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有军师在啊!
那他方才,不是打扰到将军和军师的浓情蜜意了吗?
罪过,罪过……
不对,跑偏了,打住!
“将军,楚大人传来消息,又有一座城池失守了……”
“失守?”
殇策语气平静,叫人分辨不清他是在生气或是其他。
“原因?”
“探子来报,说是,敌人直接绕过了我方的陷阱,从后方袭击,我方不备,败了……”
“将军!将军!最新战况传来!”
营帐外又响起另一道声音,也是如出一辙的慌忙。
安无卿突然闪过一抹不安。
“说。”
“今日凌晨,南军又陆续攻下了我方数座城池,楚大人的军队已经被逼得退到了为数不多的近城之中……
南军攻势猛烈,可能不久后,就会,就会拿下我方所守的所有城池……”
越发严重的战况,安无卿闻言,拿着草药的手突然一抖。
怎么会……这样?
想到自己回营帐之时锦盒里貌似没有动过的东西,安无卿心下一惊。
那锦盒里的军事部署,为了以防万一,她明明,改了的……
“阿卿?”
殇策扭头看向一旁的安无卿,挥了挥手,便让这两人下去了。
“阿卿?你怎么了?”
似乎是发现了小人儿的不对劲,殇策侧身,看向垂头不语的小姑娘。
“殇策……我……”
安无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掩去眸子里的不安,安无卿顿了顿,才再次抬头看向殇策。
“殇策,你还记得,你之前给我那份军事部署吗?”
“记得。”
“那日你将军事部署交给我后,我就提前把它篡改了,后又原封不动地放在那个锦盒里。
昨日回来之后,我发现锦盒有被打开的痕迹,然而那份伪造的军事部署却依然留着。”
他们出去的时间足够支撑一个人在不引起他们怀疑的情况下,将那份军事部署完整的临摹下来。
可是,那份军事部署已经经过她的修改,加之有圆滚滚的润饰,旁人在没有见识到真正的军事部署之前根本看不出半点不对才是。
可是为什么,南军还能凭借着从她那里得到的假的军事部署,完美的避开了后面设下的所有陷阱机关?
“阿卿怀疑南军取胜是因为盗窃了我们的军事部署?”
殇策拉过安无卿隐隐发凉的小手,很是认真地把玩着。
“不错,可是……”
“阿卿不要多想,我自有分寸。”
殇策握住那只小手,无声地安抚着小人儿。
“你……你早有打算?”
安无卿看着殇策眼里的安抚与笃定,一个念头瞬间浮上心头。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阿卿觉得,此言可差?”
安无卿噤声,突然觉得这般满腹算计的殇策从未见过。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又是如何精准算计好了后来的一切?在他的这场棋局里,她,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因着殇策的一句话,安无卿前前后后联想了许多,越想,就越发觉得心口发闷。
“阿卿~”
殇策看着小人儿变幻无穷的面色,无奈一笑,心知这小人儿是想岔了,可到底也没有过多解释,毕竟,他的大鱼,远不止冥殿那个老家伙,还有,阿卿所在乎的某些人呢……
姑云城——
“公子,人已经全部安顿好了。”
“嗯,古颜珂的部下可全部撤完了?”
“还未。”
“还未?那就加紧些,若是他们实在不走,就派人小心盯着。”
“是。”
白衣男子背手站立在高耸的姑云城墙之上,面色冷淡无比。
“夏军又战败了。”
缓缓走来的黑袍男子最终站在白衣男子身旁,眺望着远处。
“古颜珂这会儿该膨胀了。”
白衣男子轻笑,面上露出一抹嘲讽。
“是啊,人一旦膨胀了,就离摔下来不远了。”
“你可要助他?”
白衣男子回眸,打量的视线扫过气定神闲的黑袍男子。
“助他?”黑袍男子嗤笑一声,“居高自傲的人,注定,烂泥扶不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