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晓蓓说：“我喜欢观察人，听听故事，然后翻阅一些历史数据书，然后发现一个特性，特别……残酷！”
袁丽香怔住，奇怪地问道：“什么故事很残酷？”
“大量的历史书中。世界是以男人在预设值而设定的。使女人在历史，电影、新闻、文学、科学、健康、医药、教育、交通、经济、工程等等数据记载中是沉默的。”
吕晓蓓说：“这些大量的沉默，使女人被看成能力、才智、感觉、表现不如男人的‘第二性’。这就是社会性别资料的缺口。”
袁丽香愣住了：“这个……女人有女人的职能，结婚生子，繁衍后代，家庭的中流砥柱。这怎么没有价值呢？”
“家庭劳动，被社会认可了吗？”吕晓蓓又说：“封建之中，女性不允许参加科考，后宫不得参政，无一不是在贬低女性的才能，还建立了烈女牌坊，以道德以律法来约束女人。”
袁丽香说：“我们现在不一样了。”
说完这句话，她莫名感到一阵心虚。
“不一样？”吕晓蓓轻轻一笑：“真的不一样了吗？”
“我们现在可以读书，可以工作！”
吕晓蓓扑哧一笑：“你是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吧，你去农村看看，还有多少女孩子生出来叫招弟？多少女生没有办法得到合理的教育，生出来之后，只因为她是女生，而被丢弃。”
袁丽香哑口无言。
“你看不见，不代表没有。其他情况来了，下面的情况更加糟糕，尤其对女婴。”
袁丽香愣住了。
“你贬低我，弄垮了华的，什么好处？”吕晓蓓视线一凌：“该报道得不去报道。错的是花心萝卜沈浪，你不记恨他，反而刁难对渣男不感兴趣的我。你实际上不记恨男人，反而嫉妒女人？追根究底，为什么？”
袁丽香嘴唇颤抖着，倒抽一口凉气，耳朵嗡嗡作响。
是啊！
为什么？
袁丽香不知道沈浪渣吗？她心里面是有所感觉，只是……因为沈浪是男人罢了。
她不会嫉妒男人，而嫉妒女人。
吕晓蓓说：“你有什么问题？”
袁丽香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吕晓蓓道：“你知道什么叫做界限消失吗？”
“什么界限消失？”
“突然有一天，你走在街道上，再去看原来相同的风景，便有了另一种感悟，另一种想法，好像是哪里出了问题，啊！原来我早已别无选择，就像一个女人只能结婚生子过生活，女人以奉献家庭为荣，取名叫做……家珍、招弟。”
袁丽香怔住。
“袁小姐，我不指望你能成为有良心的好记者，只希望你不要成为昧着良心颠倒是非黑白的记者，别侮辱你的职业，你是江南日报的记者，不是香港的那种狗仔队。你应该比许多人更明白我前进的艰难。”
袁丽香说：“你条件那么好，根本不需要这么做？为什么非得跟男人争呢？活好自己就成了。”
“《丧钟为谁而鸣？》知道这本书吗？”
袁丽香不确定地问道。“海明威的？”
“是的。”吕晓蓓凝神望着她。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独身自处。
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小块，整体的一小部分。
如果一块泥土被海浪冲走，大陆就会失掉一部分。
如果一个海岬失掉一角。
如同你的朋友，或你自己的庄园失掉一隅。
任何人得死亡都会使我残缺。
因为我是人类的一份子。
因此，不要去打听丧钟为谁而鸣。
丧钟为你而唱。】
……
“每一次弱者的失声，都是为你而唱。”吕晓蓓说：“你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对社会而言，我们都是弱者。”
袁丽香震惊，吕晓蓓是弱者？
她又气、又恼、又不知所措。
她涨红着脸离开的，大脑里面还是回响着吕晓蓓说的话，再看世界的东西，一切都是以男人为预设值而建立起来的社会。
她走在街道上，看着嘈杂的人群，看到周边的人群，男人拿着公文包，女人们拿着菜篮子。
男人们在小摊旁边喝着茶，还大声地呵斥着身边的女人，女人不得不给男人面子，小声地附和着。
女人只敢对女人大吵大闹着，为了一分钱斤斤计较地吵闹着。
袁丽香第一次感受到了界限消失的感觉！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这样了呢？
吕晓蓓正在办公室里写字。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了起来。
吕晓蓓抬起头来，见到刘惠文，不由感到诧异：“你怎么来了？”
“坐车过来的！老周回去了，我也稍微能松口气，特意来看看看我们的总厂长正在干什么？”刘惠文看着她正在画画，不由笑道：“这是什么东西啊？像个盒子似的。”
吕晓蓓说：“电子计算机。”
“计算机？那是什么东西？”
“我买了两台，未来就是数字化科技的时代。”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了。”
吕晓蓓笑着说：“你这个厂长，也是大忙人吧，来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来帮你，大家都给你捏把汗，”刘惠文一想到省城开展业务，竟然被那群老古董欺负了，心里头咽不下这口气，“老周说你想到办法了，走吧，别闷在办公室里了，今天我请你吃饭。”
吕晓蓓说：“好。”
刘惠文见到吕晓蓓就感到高兴，两个人聊了一些女儿家的事。
现在的刘惠文也变得洋气许多。
刘惠文还能蹦达出两个单词，“约翰回国了，宋志伟估计也得走了，约翰当知道你结婚了，伤心的回国了！宋志伟倒是愿意留下来继续多看看。”
吕晓蓓说：“交给你了。”
“你那么相信我，不怕我跑了吗？”
“脚长在你身上，要跑我也拦不住你啊。”吕晓蓓看她欲言又止笑着说：“怎么，有话对我说？”
刘惠文笑着说：“是的，之前不是对你说，有计划吗？本来想等你事解决后，再跟你商量来着，现在听老周说，你赢定了，提前过来叨唠你。”
天冷适合吃火锅，她点了好几个菜，一副要贿赂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