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思一愣。
这个“沈氏集团”四年前一夕崛起,发展非常迅猛,现在已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
而且,最近这一年,“沈氏”在多个项目上和“薄氏”针锋相对。
比如最近的“纺织厂搬迁重建”项目,“沈氏”也参与了竞标。
“桑董,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以后,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心尽力。”杨昭自知理亏,也清楚桑榆晚的手段。面对这样的局面,只能低声下气求原谅。
桑榆晚轻轻一笑,笑容里藏着锋利的刃,“杨总这样的人,我可不敢用。”
杨昭打了一个寒噤,双手作揖,朝她深深鞠了一鞠,“桑董,对不起。”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明朗在门口拦住他,“我家夫人让你走了吗?”
杨昭吓得腿软,“桑董,对不起,这事真的……”
桑榆晚冷声道,“明朗。”
明朗愤恨地剜着杨昭,怒声道,“滚!”
杨昭拉开包间门,咬牙离开。
弦思在桑榆晚身边坐下,有点心惊肉跳,“夫人,要不,我去联系一下‘沈氏’,看能否转卖给我们。”
“呵。不用了。”桑榆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同深夜里绽放的昙花,短暂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明朗快步走过来,眼中凝着怒火,“这个沈千劫,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夫人,我现在就带人去教训他。”
“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真不知道明老爷为什么会把你派给夫人?”弦思皱了皱眉。
明朗摸了一下后脑勺,“当然是因为我功夫好,又对夫人忠心耿耿……”
“好了。”桑榆晚打断两人。
弦思怔了怔,疑惑道,“夫人,沈千劫怎么知道我们要收购‘新语’?而且,‘沈氏集团’旗下有自己的娱乐公司,市值比‘新语’高出不少,完全没必要花大钱收购。”
桑榆晚心口沉了沉,一个大胆的念头窜了出来。汲气,缓了缓,“吃饭。”
弦思和明朗闻言,不敢再多说一句。
收购的事情泡汤了,桑榆晚的心情却好像没怎么受到影响,胃口比前几日好了不少。
滴——
桑榆晚的手机震了一下。
拿出一看,明战给她发来了一张照片。
塞纳河畔,高大帅气的男子双手抄兜,笔直站立。即便是朴素的运动服,也压不住他身上的贵气。
「晚儿,马上要比赛了。好好的。等我回来。」
眼角眉梢,字里行间,缱绻着深深的思念。
桑榆晚心湖晃动,漾出一圈圈的涟漪。羽睫眨了眨,万千思绪压在心底,回了一句。
「二哥,加油。等你凯旋归来。」
「好。」
桑榆晚没有再回复。
吃过午饭,桑榆晚在云烟阁小憩了一会儿,随后前往城南的工地。
中途,她的电话一直不停地响起。
除了宁婉珍,其他都是工作电话。
这样的高强度,让明朗和弦思看着都心疼。
人人都以为坐上高位可以呼风唤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却无人体会其中的辛苦。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抵达工地,弦思的手机收到了一封邮件。正要查看,桑榆晚已经下车了,她随即把手机收了起来。
工地负责人看到桑榆晚,心头一震,急急跑到她身边,“董事长,您好。”
桑榆晚朝前看了看,神色冷冽,“进度怎么样?”
负责人回道,“董事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交付完成。”
这个工地,是京大在江城的分校区。
“薄氏集团”当初接下这个项目,考虑最多的不是盈利,而是建成后带来的名气。
毕竟,京大是国内最顶尖的大学。没有之一。
明朗拿来了安全帽。
桑榆晚戴上之后,随同负责人进入了施工现场。
两个小时过去,从南区到北区,视察得差不多了。
桑榆晚有些疲惫,对明朗说了一句,“你去给我拿点喝的。”
明朗点了点头,随后飞快得朝着停车坪跑去。
弦思陪着桑榆晚视察今天的最后一片区域。
学生活动中心。
相较于前面的建筑群,这一栋算是进展最慢的,刚建到十二层。
桑榆晚正准备朝着施工通道走去,一根钢管突然从上面坠落。
“夫人……”弦思瞪大双眸,吓得大叫。
一道黑影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几秒后。
“砰”的一声,钢管重重地砸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惊心动魄,尘土四溅。
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后面紧紧搂住了桑榆晚,宽阔的胸膛把她包裹了起来。仿佛视若珍宝,却又像是禁锢,让她动弹不得。
清爽凛冽的松木香,缭绕起一抹血气。
桑榆晚呼吸骤停,全身僵住。
陪同一起视察的工地负责人和监理人员定在原地,呆若木鸡。
弦思浑身都在抖,一只手狠狠抵住胸口,拨打急救电话。
“桑榆晚……”低沉的声音幽幽传到了桑榆晚的耳畔。
她心脏一缩,心跳快要蹦出胸膛外,“容止?”
搂着她的男人下巴抵在了她的颈窝处。料峭的唇似含着她的耳垂,温凉的呼吸,快要将她湮没。
桑榆晚清醒过来,心惊肉跳,压低了嗓音,“容止,你快松手。”
“桑榆晚……”
“二爷……”
桑榆晚腰间一松,身后的人似在慢慢往下坠。
明朗飞速跑过来,扔掉水中的水杯,一把扯过她。惊慌失措道,“夫人,你没事吧?”
桑榆晚唇色发凉,喉咙里压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
工地负责人和监理人员好像才反应过来,齐齐围住了他们。
桑榆晚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瞳仁剧烈瑟缩,咬牙,对着明朗大声道,“快,送二爷去医院。”
明朗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弦思,“我去开车。”
桑榆晚蹲下,看着血流不止的男人,眼底起了一片红色,“容止……二爷……”
容止眯了眯眸,嘴角上扬,“夫人,放心,死不了。”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暗哑。
飘进桑榆晚的心里,却震得她心头一紧。
容止眼睛快要闭着,低低又说了一句,“夫人,这次你可欠我一个人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