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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于,”在争执了半天之后,这是大家都觉得比较合适的左林对于海的称呼,“我这么说吧,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谈这个事情?如果是李叙的师侄,老李头和我们师徒那么熟,现在又帮忙管着神农,炯石,橡树国际三个摊子的安全问题。……对了,起楼和布置办公室的时候看风水也是他……照理,你也算是自己人,我不该瞒你。但是,在垃圾处理,也就是虫油这个问题上,我有苦衷。简单地说,是我怕死,更怕烦。”
左林最后那怕死怕烦的话让于海眼神一亮,他立刻就明白了左林的潜台词是什么。“虫油的资料是保守了的?”于海连忙问。
左林点了点头,在于海问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知道,恐怕是必须要透露一些的。既然自己是中国人,而进行的各种事业的拓展也是以上海为中心,那就无法避免地要和政府和各种机关打交道,如果让于海或者其他任何人心里存了芥蒂,那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相当于93号汽油,普通的发动机稍微改进一点就都能用。而现在你那些手下从实验室里能弄到的,都是添加了其他稳定剂的弱化产品。”左林说。
“那情况要比我在某个会上听到的那些专家的说法乐观得多。”于海点了点头,他不用问为什么左林不发布真实的资料。坐到他这个位置上,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的事务太多了,虽然主要不是国际关系和国家能源的战略,但能够接触到的资料还是让他对这方面的认识远比一般人深。他自然知道假如虫油技术贸然发布,会引起什么样的动荡。“产量如何?”于海接着问道。
“以正常的城市生活垃圾和工业垃圾的成分不同,效果是不同的。大概,平时的生活垃圾,一吨垃圾能分炼出40升左右。”左林说。
“你和上海市市政府签订的协议可是要建造日处理垃圾1000吨到1200吨的工厂啊,一天这样算一下就是4到5万升虫油,你准备怎么用?吃下去吗?”于海顿时觉得,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左林挠了挠头,对于于海的调侃也有些无可奈何。“这个么,也不是没办法。至少我们几个集团在上海就有大大小小的车辆100多辆,这就能消耗掉一部分。其他的嘛,用发电机拼命烧略?你也知道我的那些种天心莲的大棚,都是靠那些功率很吓人的过滤设备在运转,这样一来我电费就完全节省下来了,数额非常可观。我还有条船,补给一次燃油也是好多钱,靠着虫油,一年里前前后后节省下来的钱也不少。其他的,加了稳定剂和钝化剂,你以为就卖不掉了吗?”
于海笑着说:“这样好了,我帮你回去问问。军队方面肯定有兴趣。不过你自己不是和他们也熟吗?自己去打个招呼比较好吧,要是我去说,难免说你摆谱不够意思。估计你剩下的那些虫油,一股脑儿都给他们拉走都怕不够。一天有几万升,一年下来这量可就相当可观了。难怪你说怕死。要是一个城市建一个这样的垃圾处理站,恐怕那些石油大亨们什么手段都拿得出来。而且,一个垃圾处理站不够吧?上海现在每天产生垃圾一万五千吨不到一些吧?规模这么一上去,这数字……”
于海赞叹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左林如此坦诚,很大程度上的确是看在李叙的面子上,至于左林本人,虽然特种事务局一直在关注,但也就仅仅是关注而已。特种事务局里哪怕最精通监视的人都不敢进入可以称为监视的距离内,不然,是铁定被发现。仅仅从这点上,于海就判断左林的能力无论如何是不会低于自己的。基本上,也就是人形核弹的级别。在他们实际上无法约束左林的情况下,于海打感情牌,还算是成功。修行者和能力者都是执拗的,尤其是能力到了一定水准之上,就会有再也不想受任何控制的倾向,很多修行者就是这样。而他们最终的结果,不是遁世,就是让被惹恼了的其他修行者群起攻之。左林是特别的,他的老师孙棣桂就不想受什么拘束,对于开发出的药品被那些资历浅薄的所谓专家验证极为不耐,如果不是几个中医界的泰斗在中间折冲,一路帮着疏通,估计孙棣桂现在早把食品药品管理局拆了。但左林,却将现实的规则作为自己需要遵守的规范之一,至少从他表现出来的情况看,是这样的。
对于修行者,进入这个世界只有两个目的:历练和游戏。或许,左林只是将这些规则当作需要遵守的游戏规则之一吧?但是,左林遵守了规则,收益的却有很多人。
炯石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在两周内为特种事务局,国家安全局和军区数百辆车辆进行了改装。这种改茉不影响这些车辆使用汽油,实际上,虫油和汽油混合着用一点问题也没有。不管油箱里装的是什么,把虫油加进去都没什么问题。几乎转眼之间,问题就变成了分炼出来的虫油产量不够了。大家发现虽然燃烧值相同,但用虫油明显比汽油对发动机的负荷要小,损耗减少了很多。没有了尾气,没有了燃烧不充分产生的各种废渣,车辆的维护保养变得轻松了许多。尤其是一些有些年头的车辆,这样的优势体现得尤为明显。于是,军方,安全局上海分局还有特种事务局在上海的那些人员,都喜欢开车来实验室加油。不过,他们只以为加的是一种对汽油进行净化处理的产物而已,不管是领导还是炯石环保的人,都说那是用垃圾分炼出来的**对汽油进行处理弄出来的。
在上海市市政府担保的贷款下,左林将新建的工厂的日处理垃圾能力上调到了2200吨,基本上是上海日产生垃圾的七分之一弱,可以说是为上海城市环保工作做出了卓越贡献。而在有心人的推动下,重质灰土烧制的砖块已经开始供应市场,反响极好。至于那些金属颗粒,更是一些有冶炼能力的厂家抢破了头的好原料。乃至于有些人分析说假如这项技术能够普及,将对世界有色金属市场产生巨大的冲击。
但面对这样的评论,左林也只好苦笑了,自己是嫌敌人不够多吗?
可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由于上海市区巨大,实际上上海市对于助动车一类的小型单人交通工具一直有着很大的需求,而电动自行车由于多方面的原因,又无法胜任这样的职责。但是,在了解了虫油的环保特性之后,几乎没等左林自己开口,就有一些人提出研制专用的小型发动机,将虫油的特性发挥出来。一方面,可以让城市交通工具的分类多样化,让单人动力交通工具有更好的选择,而另一方面,也可以淘汰旧的助动车,更换虫油动力车的程序来彻底规范助动车市场。
匆匆布置好上海这边的建设工作,左林就去了非洲。此刻塞壬号已经带着赫敏来到了刚果,几乎已经将非洲的雨林玩了个够,正准备去埃塞俄比亚。如果左林再晚上几天到,估计就只能在开罗等他们了。顺着尼罗河一路向下,那可是非常快的。
左林的心事重重让赫敏察觉到了。其实赫敏的第一张主题专辑已经写完了,在南非,在绝望角,在刚果的采风获得的灵感,将陆续成为第二张,第三张专辑。而第一张以草原为主题的专辑,赫敏完成了midi音轨和混响方案后就交给了维珍公司,交给自己的经纪人去评价了,那位经纪人对于这张专辑的评价是:“不上销量前三我把头割给你……”已经真正见识过非洲黑巫术,看到过一个部族在一次祭祀活动里斩下一个部族叛徒的脑袋的赫敏对于经纪人的脑袋敬谢不敏,但对于经纪人的肯定却很是高兴。在这些日子里,她已经不仅仅将左林视作朋友,更视作是一位渊博的学者,一位有着和草原一样宽广的心胸的智者,和一位值得信赖,时时可以给予自己指点的导师。最初,或许曾经存在过的那钦慕英雄的少女情怀,却淡了下来。
但赫敏却猜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困扰左林呢?
“我在想,在我能带领你看到的东西里,希望你不会有机会创作一个‘战争与和平’主题的专辑。”左林是这样说的。
赫敏还是不理解,但是,她觉得,假如自己在专辑的封面上注解的那一行:献给我的朋友,我的导师左林的字能够对改善左林的心情有任何帮助,那将是非常美妙的事情。
但是,刚刚进入埃塞俄比亚,左林就忽然精神了起来,那不是单纯的兴奋,而更像是一种警觉。随即,一起来的那些人都纷纷做出了戒备的姿态,虽然陪同赫敏游玩冒险的计划一点都不曾改变,但队伍却始终有前锋和后卫,随时有几个方向的斥候,随时有人醒着。非洲是个危险的地方,在来非洲之前就有朋友提醒过自己,但是,他们可能遭遇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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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谁能够来支援一下的?”左林沉默了一下,问道。
保莱塔耸了耸肩,说:“大概只有‘鲇鱼’基尔伽了。他一直在阿拉伯地区挣钱呢,要叫他来?”
在进入埃塞俄比亚之后,经过了几个村落之后他们就发现情况不对了。有过明显的异能者交战的痕迹,尤其是,其中明显有狼人和死灵法师。狼人变身战斗时的腥臭和死灵法师大批召唤僵尸、骷髅的腐臭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在气候比较湿润的地区,一场大雨或许就冲刷干净了,但是在这种沙漠、河谷和平原交织的如此干燥的地区,恐怕这样的气味会持续好几天。虽然因为空气流动的原因,一下子判断不出战斗到底发生在什么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规模,但淡淡的气味已经足够引起他们的警觉了。
“让他来吧,”左林想了一想,还是觉得需要一些人手。现在他们一行人,只有他,保莱塔,“向日葵”伊琳娜三个德鲁伊了,还有几个则是身手不错,但没有和异能者或者修行者交手经验的侍从和普通的保镖。万一碰上什么情况,估计是应付不了的。“塞壬号估计现在连地中海都没到,看来要是这里真的发生了什么,那是等不到他们的支援了。”
如果没有赫敏在,左林估计就和保莱塔一起朝着他们所认为的事发地点中心去了,无论情况多危险,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他们的能力,至少逃命是没问题的。而现在,不单单要保护好赫敏,还要尽量绕开发生了什么的地区。这一次带着赫敏来非洲采风,的确就是为了让赫敏看到更多的东西,比如狮子,角马,猎豹,斑马,鳄鱼,羚羊,狒狒,秃鹫等等。但在他们的日程里,似乎没有想要包括狼人、吸血鬼和死灵法师这些项目。假如左林和保莱塔算是旅行团的导游的话,那要是让赫敏看到狼人什么的,就算是暴露公司机密,那可就亏了大本了。
“先扎营吧,我们到晚上朝那个方向去看看。”用下巴孥了一下气味传来的方向,左林说道。而保莱塔点了点头。
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向日葵”伊琳娜有些紧张。她是议会里那几个五大三粗的俄罗斯籍德鲁伊珍爱的宝贝,据说是他们在西伯利亚铁路沿线捡到的弃婴,从3岁开始,波波夫就把伊琳娜送到总部交给伯纳德教导。俄罗斯籍的德鲁伊基本上都是那种五大三粗,擅长格斗和变形术,擅长追踪和长途奔袭的动物系德鲁伊,已经差不多有100多年没有一个俄罗斯籍的植物系德鲁伊和咒术系德鲁伊诞生了。虽然在德鲁伊议会最势微的时候是俄罗斯德鲁伊们挺身而出以强横的战斗方式镇住了场面,但他们一直被讥笑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而伊琳娜则是波波夫等人寄予厚望的小女孩。伊琳娜才17岁,刚刚通过德鲁伊的试炼不到一年。现在,每个通过试炼的德鲁伊学员在回到自己的出生地半年到一年之后都可以选择是继续留在原先的地点,作为德鲁伊洒向世界的种子发挥作用,还是进入行动处,情报处还是到总部去工作。而伊琳娜,就是波波夫硬是塞进行动处的。如果不是一大帮男子光带着一个赫敏不太方便,必须要带个相对比较靠得住的女孩子在的话,他们这次恐怕未必会带上伊琳娜这个虽然理论和技术都很扎实,但完全没有战斗经验的家伙。不过,无论如何,一个植物系德鲁伊在这里,至少在他们两人外出侦查的时候,防御是不成问题了。
“伊琳娜,做好周围的防御,我们大概2到3个小时回来。”在这样嘱咐了伊琳娜之后,左林和保莱塔就离开了营地。他们靠着一座小山丘搭建了营地,在没有引起大家的恐慌的情况下,几辆车停成了一个弧形,保镖们的帐篷将赫敏的帐篷围在中间。虽然只是形式上的安全,但这样至少让人安心许多。
离开了营地之后,左林和保莱塔立刻变形。保莱塔仍然使用自己最习惯的虎的变形,而现在,已经不是变形术方面的菜鸟,从爱弥尔那里学到了很多的左林,也使用了猫科动物的变形术:狮。这个符合和他的职位相称的变形有着比狼形变形更强的爆发力和耐力,更适合用来面对情况不明的战局。两人在不到40分钟里就跑出了100多公里,然后,他们看到了一个在山坳里的独立的村落。
在非洲,这样几乎与世隔绝的村落数量很不少。有些比较接近城市或者运输线的村落还有些现代文明的痕迹,而有些,则几乎完全保留着原始的习俗,以传统的方式维系居民的生活。一个村落,有时候就是一个部落,而有些大的部族,可能会在一片比较接近的地区里有几个村落。
村落显得过分安静了,在这夜间居然也没有点火,没有村里的年轻人警戒,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了。但对于这样的场面,无论是左林还是保莱塔,似乎都有了心理准备。他们变回了人形,缓缓走进了村落。
简陋的建筑群明显是被巨大的力量蹂躏过了,木料搭起的小楼和夯土砌成的房子都不是那么兼顾,却忠实记录了战斗的全过程。那些爪痕,血印和行动迟缓的僵尸被挂擦下来的腐败的皮肉到处都是。在村子的一侧,又一个草草挖就的大坑里填埋着尸体。
“看来黑暗议会的人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一边在村子里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两人一边讨论着。
“等等,着这里。”对于非洲土著文化非常熟悉的保莱塔停住了,他拉着左林看着一个熄灭了的火堆周围的东西。地上还隐隐留着没有处理干净的矿砂颜料。“这是为部族勇士赐福的仪式。他们是勇敢的。这种仪式只有在面临不可预料的危机的时候,或者面对战争,面对天灾的时候他们才会使用。类似于魔纹术,但是非洲土著文化和黑巫术结合很紧密,往往会在加强肉体的魔纹术之外,再将部族以前的伟大战士的灵魂的一部分封印在战士的身体里。土著们是认为这样可以让战士变得无畏,变得不惧怕邪恶,实际上是调整了灵魂的波动,让战士可以不受死灵和傀儡术之类的干扰,很没有体系,但却是很强大很有效的法术。”
“可村子里好像没有战斗痕迹啊,明显是一边倒的情况,那是屠杀。”左林说。
“那只有一个解释了,他们让代表部族力量的战士去求援,或者,他们知道情况不对,去向其他部族报信。”保莱塔捏起一小撮泥土闻了闻,那颜料的味道他是不会认错的。
“他们可以向哪里报信?”左林仔细想着。他知道这些部族和周围部族的关系是很复杂的,可能不同部族有各自擅长的地方,也许会有些互相的交易,但现在由于只要能接触到外界,进入城市,几乎可以买到一切需要的东西,交易变得可有可无,部族之间,村落之间,对于生存空间的争夺就变成了主题。想要报告情况,也唯有通过势力最大的土王,或者是法力强大的大巫师。但是,这两者也都好久没听说有什么消息了。
“那只有一个选择了。如果我是部族的长老,我也会选择去这个地方的。”保莱塔想到了一个地方,“拉里贝拉,那里是非洲基督教的中心。距离这里……有些远,不过值得去看看。”
在非洲,保莱塔的意见是很有权威性的。尤其在埃塞俄比亚,保莱塔曾经在这里足足停留了一年多,进行几个专题的摄影取材。左林几乎立刻就同意了保莱塔的建议,悄悄回到营地之后,伊琳娜来报告说曾经有人窥视过营地,但是没有尝试攻击就走了。她也不敢擅自追击,不知道是哪个来路的人。
“不管了,去拉里贝拉再说。要是有人跟上来,是黑暗议会的直接动手,不是的,打昏了扔路边。”左林没有犹豫,直接下了这样的指示。
拉里贝拉距离他们现在的营地也有相当距离,他们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在非洲的旅程,赫敏一直都是跟着他们跑来跑去,不必问明天到哪里去这样的问题,反正每一天都能看到新鲜的东西。虽然队伍的气氛有些凝重,但左林解释说埃塞俄比亚和邻国关系比较紧张,而且这里太靠近地中海比较繁华的地区,受到殖民主义的侵入比较多,流落在民间的武器也多,而他们又不是什么官方给予保护的旅行者和考察者,只好自己一切小心。赫敏虽然并不尽然相信,但也多少安心了些。
在吉普车上颠簸了差不多一天,他们终于来到了拉里贝拉的周边地区。在非洲很多相对原始的地区,从一个聚居区到另一个聚居区,之间的路程是寂寞的,但是每到达一个新的地点仿佛都会有惊喜。拉里贝拉作为基督教在非洲的中心,也算是个繁华的地区了,但他们在看到现成的公路和其他人的汽车之前,却首先看到了躲在草丛里和树梢上的部族哨探,看着他们紧张地拉着简陋的,甚至连一层漆都没有的木弓,背着投枪,或者手持吹箭,小心地注视着他们。
“尤臣度!你怎么在这里?”对于那些来自各个部族的战士视若无睹的保莱塔忽然将车靠在了路边,从草丛里扯出一个精瘦的黑人小伙子。保莱塔的脸上写满了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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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尤臣度的带领,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拉里贝拉的核心区域:教堂。
拉里贝拉的教堂一度被人称为奇迹一般的建筑,哪怕走到那几座山跟前,可能距离发现教堂都有很遥远的距离。拉里贝拉的教堂并不是和欧洲的那些教堂那样,是宏伟肃穆的,用高耸入云的尖顶来表示上帝的崇高,用宽阔壮丽的穹窿来展示神性的宏阔。在非洲,基督教生存的土壤是完全不同的。为了躲避政治上的敌人和宗教上的敌人,非洲基督教是命运多舛的,而这部分敌人偏偏还异常强大。直到今日,邻国苏丹仍然向埃塞俄比亚施加各种压力,要求一些人放弃基督教的信仰,而这部分人在地球上最后的庇护所可能就是拉里贝拉了。
拉里贝拉不止一座教堂,确切地说,一共是有16座。在山上行走,当看到地上出现一条整齐的沟渠,那说不定就是教堂的入口了。这里的教堂,全都是从地面向下,直接从整块岩石里凿出来的。更为神奇的是,这16座教堂还用地道互相联通,形成了一个井然有序的地下网络。
在教堂,除了一些最常规的符号,实际上看不到什么会让人联想到教廷的东西。这里的基督教有着浓郁的非洲本土特色。一样有各种仪式,也有唱诗班,但当唱诗班唱的是非洲本土的音乐,而仪式也揉合了诸多部族原始图腾崇拜的元素的时候,很难说这到底算是什么。但是,毫无疑问,这里的信徒和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的信徒同样虔诚,甚至更虔诚。相比于其他地方的滑头的信徙,这里的信徒是真的能够为自己的信仰抛头颅洒热血的,就如同他们会为了捍卫自己的部族,捍卫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而殊死搏斗。
尤臣度并不是信徒,而且他也不可能成为信徒。他是非洲中部一个有名的黑巫师的儿子,也是继承者。他现在算得上是非洲年轻一代修行者中最强悍的几个人之一了。当年保莱塔和他认识,也就是因为拍照的时候不小心闯入了他的父亲修炼的地方,莫名其妙地和尤臣度打了一架。而后,两人成了比较相投的朋友,而保莱塔也由此进入到了非洲最神秘的领域。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尤臣度?而后,稍稍注意了一下,在拉里贝拉这里居然聚集这诸多部落的战士。每个部落都有各自不同的绘制身体图纹的一套方法和一套符号象征,这才是区别不同部族最简明有效的方法。在这些图纹上,有经验的人甚至能够看出一个人来自于非洲的哪里,所属的部族有些什么特点。
假如是一个符号学家,一个社会学家在同一个地方看到如此多的部族的战士一定会欣喜若狂,但左林和保莱塔都觉得有些触目惊心。能够聚集起那么多部族的力量,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了。非洲的部族,有很多还保留着最原始的习俗,一个部族只有一个最强的战士可以在身上绘制全套的图纹。
为了不让大家,尤其是不让赫敏感到什么异样,左林扮演起了一个导游的角色。也亏得他在学习萨满巫术的时候,为了更深地了解萨满巫术和黑巫术的不同,为了更好地了解原始图腾崇拜的文化精髓,实在是下过些功夫。此刻他指着一个个黑人小伙子身上的图纹,为赫敏讲解,居然也头头是道。每一种图腾崇拜,每一个符号背后都有着极为复杂的因素,都可以追述到部族形成、繁衍和发展的历史中去。而这些历史,又是和非洲大陆的发展息息相关的。赫敏对于能够知道那么多事情的左林愈发崇拜了,赫敏同样是符号学的拥护者,也是符号学的使用者,只不过她用于表达的方式是音乐而已。她以恭敬的神情,跟着左林的讲解一一审视,判读那些勇武的战士身上的印记,脑中逐渐形成了一副图谱。这充满了苦难的大陆,却养育出这些不屈的战士。他们从一出生开始,要追逐的不是普通人的脚步,而是天空中的飞鸟,水底的游鱼,山川中攀越跳荡的灵长,或者是那无形无迹的风。这些战士的一生都和自己的部族的命运牢牢结合在了一起,他们会在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去死,而那将是他们最高的荣誉。
这些人,如果出现在奥运会上,出现在世界的体育舞台上,出现在展示人类极限的竞技场上,或许会是让全世界惊声尖叫的一支力量。这些战士几乎每个人都能破什么世界纪录,甚至在他们饿着肚子的情况下,而那是他们中间的很多人很熟悉的状态。阻止他们走入普通人可见的世界的,除了他们所处的与世隔绝的状态外,或许仍然是他们的命运与荣誉。只要和他们的部族的荣誉相关,为了胜利,他们会拼命的。全世界观众估计没有准备过要看到赛场上的鲜血,而这些战士也离不开自己的部族。
虽然肤色不同,但赫敏的恭敬的神态和眼神里越来越浓的敬佩赞叹让这些除了作战一切都很木讷的战士并不抗拒她的注视。而左林,甚至可以用一些简单的非洲通用的土语和他们说上几句话。非洲的语言太多了,甚至相隔几十里上百里的两个部族用的语言完全不同,但为了交流,还是有一套比较通用的语言,让不同部族可以在相遇的时候避免误会,能够在进行交易的时候做到公平。而这套简单的语言,左林学会它甚至没用上一天。
在一位战士身边,左林停下了脚步。非洲部族的战士寿命都不会太长,而这位战士看上去已经40多岁了,身上到处是伤疤,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他坦然的表情和一动不动躲在墙角阴翳里的姿态却让人觉得是那样严肃,甚至是威严。赫敏抬起了手里的数码相机,轻轻按下了快门。那位战士察觉到了,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笑,挥了挥手,一点也不介意。左林则是暗自庆幸,这样的举动碰上其他部族,习惯不同的部族,可能就有的好解释了。
赫敏走到了那位战士身边,左林充当翻译,开始询问战士身上的伤痕的来历。……和狮子搏斗,和鳄鱼搏斗,深入拿着现代武器的军队和雇佣兵的队列中间刺杀了对方的指挥官然后逃跑,从染遍大地的野火中抢出贪玩的孩子,每个伤痕都是他的勋章。
就在左林带着赫敏瞎逛的这些时间,保莱塔已经通过尤臣度和现在在拉里贝拉居中统筹的人了解了情况。聚集在这里的并不都是教徒,绝大部分不是。聚集在这里是因为最近出了很麻烦的状况,一大批狼人,吸血鬼和死灵法师来到了这里附近,他们为了寻找土王的藏宝地。那里藏着曾经土王用来号令所有部族的威力巨大的武器。
武器?是的,充满神秘力量的武器不能帮助土王带领部族抵抗殖民者,但是对于异能者来说,对于修行者来说却应该是有着巨大作用的。非洲部族的土王已经消失了快300年了,而当年的武器和战斗都成为了传说,逐渐湮没了。“历史成为了传奇,传奇成为了神话……”这个世界的事情,大概就如这《魔戒》电影开头的那几句让人记忆深刻的台词吧。
为了对抗这些入侵者,非洲大大小小的部族不得不团结起来。黑暗议会已经跟着当年传说的足迹消灭了好几个部族了,那些部族的宝物或许是开启宝藏的钥匙,或许什么价值都没有。但是,黑暗议会向来是不在乎手段的,也同样不在乎杀戮的数字。而现在,他们正在接近土王的宝藏。据说,那宝藏就在埃塞俄比亚,苏丹和肯尼亚三国边境交接的那块地方。不仅仅在拉里贝拉,实际上非洲现在有好几个地方都在聚集各个部族的精英战士,和那些巫师,准备为了捍卫黑色非洲的荣耀而战斗。大军在几天里就要出发,这些天他们已经储存了不少食物和饮水,也准备了一些交通工具了……
等到赫敏回到了帐篷里用心记录今天听到的事情,写下自己的感受的时候,保莱塔将左林拉到一边,告诉了他情况。“我们看到的那个村落,他们部族现在只有一个人活着,就是来报信的那个。不过也奄奄一息了,尸毒,这里的黑巫师治疗手段一塌糊涂,好像没什么办法。”
“那我去看看吧。”左林站了起来,“没问题吧?”
“你准备参与这件事情吗?”保莱塔问道:“一旦被这些部族长老和战士视为自己人,你可以有很高的权威。在这里,医师是受到绝对保障的。但是,现在是和黑暗议会冲突的好时机吗?”
左林苦笑着说:“那怎么办?知道自己能救人却站着看他死吗?或者看着这些人去死?这些都不是我的风格。”
保莱塔微笑着,无奈地说:“好吧。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我一直相信这点。”
左林叫来了伊琳娜,命令道:“从这里出发,我给你两天时间赶到索马里。记住你只有一个人,到了那里之后到美军基地去,用那里的保密线路把情况告诉因苏拉。还有……通知行动处进入全面戒备。我要一个六人小队在最短时间内来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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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琳娜在单独行动的时候,心里很是没底。但她毕竟是那帮无所顾忌的,像熊多过像人的俄罗斯人的希望,虽然她成长在温暖得多的苏格兰,但波波夫等人每年还是带她去西伯利亚修炼。而每年伊琳娜收到的来自那些可爱的直心肠的叔叔伯伯们的礼物里铁定有伏特加酒和军火,并不是因为他们觉得小女孩会喜欢这样的东西,而是,这可能是他们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东西。
伊琳娜想要在左林面前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事事需要依赖其他人的小孩子,只有这样,行动处繁重的工作才会有她的一席之地。行动处没有炮灰,这是进入行动处,第一次面对左林的时候左林说的,在证明有承担任务的能力之前,只可能作为随员和辅助人员。而这一次,因为情况紧急,还是破了这个例。伊琳娜不会变形术,但她的身体素质非常好,以自然之力加强了身体之后,她催生出两片极为轻薄宽广的叶片,像是翅膀一样张开。在奔跑的时候,叶片提供了哦一点点的升力,可以抵消她很大一部分的体重,让她的脚步更加轻盈,而在越过高山之后她还能滑翔一段,比起单纯地奔跑更快了。
但真正决定性的速度还是来自于一辆汽车。等伊琳娜狂奔了几个小时后终于看到了公路,看到了一辆吉普车停在路边,两个男子好像是在路边撒尿的样子。伊琳娜没时间和那两个家伙扯皮,也不想去打交道,很是继承了一点蛮横气质的伊琳娜将两个可怜的人踹到沟里,把手机扔在他们身上之后就开车走了。
终于,在比左林规定的两天时间足足提前了22个小时的时候,她在美军基地的通信处里接通了因苏拉。
因苏拉安排了一间单独的保密通话房间之后,才让伊琳娜将情况告诉了他。当得知左林和保莱塔两个人要陪同那些非洲战士们去土王藏宝处,也就是所谓的圣地去和黑暗议会作战,哪怕因苏拉见惯了大场面也不禁有些着急。
“你在基地呆着,我会安排好人送你回拉里贝拉。行动处的命令我不能代替左林转发,你可以用这条线路接通孙棣桂先生,或者接通穆雷来发布紧急状态的命令。总部那边我会通知的。”因苏拉稍稍嘱咐了几句之后就挂上了电话,忙着打电话给伯纳德。
伯纳德一听也万分焦急,行动处现在有四个6人的小队。照理人手应该足够,但伯纳德觉得还是有些不放心。
“索福克勒斯,你帮忙跑一次如何?”伯纳德问道,“和埃兰妮一起去。我让‘常春藤’莫妮卡和‘桃树’博格坎普到非洲和你会合。‘狐狸’卡迪亚和‘猿’吉尔现在在摩纳哥,我会叫上他们的。你们一起到开罗集合,交通工具之类的我让因苏拉一起想办法。”转眼间,伯纳德就分派出一个强大得有些唐突的阵容。埃兰妮是上一任的“隼”,现在在总部当教师,莫妮卡,博格坎普和卡迪亚都是日本之行救回来的老牌德鲁伊,能力是不消说的,而“猿”吉尔,则是战斗力极为强悍的家伙,加上索福克勒斯……相信什么局面都可以应付了吧?如果他们能赶上和黑暗议会的冲突,那估计黑暗议会那拨人只能自己认倒霉了。
将各地的人手调集起来花去了两天时间,但还是比现在正在巴西坐镇的行动处的一个小队要安排好事情才能脱身来得快。
而伊琳娜在将情报送到之后却没有遵照因苏拉的吩咐留在美军的营地里而是问基地指挥官要了辆悍马原路开了回去。她在48小时内往返,几乎没有休息一分钟,但却给左林带来了因苏拉的答复,而她在返程的时候还收到了总部发来的将要来非洲支援的德鲁伊的名单,她要来的悍马是通讯型号,上面安装了大功率保密电台。因苏拉虽然事后得知伊琳娜已经离开之后有些着急,差点授权了一次进入埃塞俄比亚境内明显会引起麻烦的特种行动,但得知伊琳娜带走的是这样一辆车,甚至还捎带着带着一堆军火的时候,因苏拉明白了。行动处里恐怕又多了个不安定分子。如果说余晓华娴熟的战术技巧是来源于从小的训练,除了技巧,更为关注的是道德和意志品质的话,那么被波波夫等行事毫无忌惮的家伙带大的伊琳娜可能是另一面,或许,会比较类似于恐怖分子或者极端主义分子的那一面。
伊琳娜回到营地之后,看到的是整个拉里贝拉在紧张的准备出发的场面。由于左林和保莱塔的加入,并且提供了相当多的帮助,部族战士们的出发准备进度要比预科中快得多。保莱塔扔出的大笔的美金从附近的市镇上买来的大量的汽车。在非洲,唯有汽车这种东西,卖家是绝对保证质量。在沙漠和荒原上要是抛锚了,出的就不是小事。如果买家侥幸没有死,回来是有充足理由砍人的,而这种问题,哪怕政府机关也不太过问。
伊琳娜回来的时候,大队人马已经准备出发了,几个优秀的战士已经前出了几十公里侦查路线,做出了标记。伊琳娜和左林大致说了说情况,就裹着条毯子躲在悍马的角落里睡觉去了。
赫敏早就察觉了情况有些不对劲。在记录了自己的心得之后,她在营地里走了走,还去了教堂里看了看非洲独特的基督教文化,留下了无数精彩的照片。但是,她察觉到了拉里贝拉的教堂和周围营地的凝重气氛,那些来自各个部族的战士显然不是为了什么大型的祭祀活动而聚集在这里,他们擦拭着武器,将分到手的食物打包带在身边,或者是用油膏在身上修补那代表部族战士身份的图纹,那明显是一副准备去战斗的场景。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赫敏问左林。
“有些侵略者,威胁到了这些部族。他们团结起来准备去作战了。”左林看到瞒不过去,照实说了,“明天这里有一家红十字会送药品的飞机,你就跟那架飞机一起回开罗。保莱塔已经为你联络好了。”
“危险吗?为什么你们也要跟着去呢?”对于左林和保莱塔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太深了解的赫敏奇怪道。
“我们不同,”左林没有多解释什么。
“能带我去看看吗?我不会妨碍你们的,有危险的时候我自然会逃跑。你知道我很怕死的。”赫敏恳求道。
“好吧好吧,你都这么说了。”从帐篷外走了进来的保莱塔忽然插嘴道,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在那里附近有个联合国难民署的物资中心,每隔3天有一班飞机。那里的主管是我的朋友,可以帮忙安排。”
赫敏自然是欣喜不已。左林奇怪为什么保莱塔居然那么好说话了,稍后才知道,那架红十字会的飞机在埃及被人击落了。可能是黑暗议会知道拉里贝拉聚集了很多战士,还有非洲基督教的神父,不希望他们再获得一批重要的补给品。
情况是越来越严峻,现在他们唯一能保证赫敏的安全的方式就是把她带在身边,到了那个联合国难民署的物资中心。那里不管怎么样,算是有一支多国维和部队的小分队驻守,不仅有一个简易的机场还有3架直升机和几辆装甲车。那些士兵们虽然军事素质过硬,但在黑暗议会的人面前也只能算是一些练手的玩物而已。不过,想来黑暗议会就是胆子再大,恐怕也不会冲动到去惹这些驻派在外的军人从而惹出背后的国家机器来吧。尤其是,现在虽然据说是黑暗议会在和真理会的战斗中占据了上风,但两边拉锯得厉害。真理会有充足财力保证,打持久战不是很担心。黑暗议会却不是那么乐观了,不然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非洲找土王藏宝。
会让你们好看!左林在心里暗自盘算着,反正这下子黑暗议会算是犯了众怒了。不仅仅是他,击落红十字会的飞机这种事情,这世界上还真没多少人敢干。红十字会背后那些人物要是出来报复,那恐怕也很够黑暗议会喝一壶了。
由于这次情况特殊,随行的那些保镖,哪怕是德鲁伊议会侍从一级的家伙也不是都能跟着去的。左林,保莱塔两人占据了一辆敞篷的牧马人吉普,而伊琳娜,赫敏和两个经验比较丰富的侍从则占据了那辆悍马。而空间还有富裕的悍马还用来装载他们带着的武器和其他用品。
在这些人中间,很少需要担心自己的东西不翼而飞。如果那些战士、巫师看上了他们携带的东西,一般都会拿着自认为价值可以等同的东西来和他们交换。而那些用来交换的东西多数都是黄金,宝石,钻石和一些随着时间流逝无法再作为法器,只能当作工艺品和文物的东西。赫敏在来非洲前买的,却没怎么用过的瑞士军刀,被一位法力相当不错的黑巫师用一块拳头大小的没有打磨的蓝宝石换走了。虽然赫敏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一再表示不用这么贵重的东西,但那黑巫师却不在乎地留下宝石拿着瑞士军刀就走了。对于这些法力深湛的家伙来说,需要弄到宝石、钻石和黄金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而要让他们深入现代社会去弄那些工业品,那就费了老命了。
但这一切都无法减弱以相等快的速度在前行的队伍里不断凝聚的战斗气氛。前出做侦查的战士不断换人,换下来的就裹着他们披在身上的斗篷倒在卡车里睡觉。这一路都不停。只用了两天功夫,他们就来到了据说是土王藏宝地的外围,一个被称为水晶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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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非洲,被称为水晶山的地方恐怕有几十处,或许是因为山色空蒙,景色看起来有一种晶莹透明的感觉,或许,就是因为山里有水晶矿。有时候,甚至有些山整块就是无比巨大的水晶只是在外面包裹着一层岩石和土壤而已。
这个水晶山本身就是个水晶矿,但从来没有被开采过,甚至那些科学考察队,地理测绘队也没对这里附近进行过详细的测绘,因为靠近这里对于身上没有特殊能力的人来说是极为危隆的。已经将赫敏扔在了联合国难民署的营地里,留下两个侍从保护之后,左林和保莱塔就更加深入地融入了这支本土的战斗队伍中。
保莱塔更是和尤臣度一起,伴随着那些精英战士们前出侦查。相比起那些精英战士,感官灵敏的保莱塔又不介意在这些绝大部分不是普通人的队伍面前展示自己的变形术等等能力,得出的侦查结果远比那些靠着经验和本能的精英战士们细致。更何况保莱塔有丰富的和黑暗议会战斗的经验,对于黑暗议会的各种风格更加了解。
“前面山坳里有过一个营地,撤走之后打扫得很干净,只留下了很少线索。在这里,他们至少停留了3天,应该是两天前撤走了营地。……应该是向西南面去了,更靠近边界了。我向西南边追出了大约70公里,发现了几个岗哨,还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没有更靠近,但是我判断对方应该在那里附近有一个营地。对方实力很强,狼人只有在变身之后才会明显泄露气味,这个数量不好判断。但是,对方队伍里至少有两个死灵法师,他们身上的气味比较浓重一些。还有……有几个魔鬼契约人,气味很混杂,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吸血鬼不多。其他的,大概就是普通人了吧。我在一路上来回跑了几遍,看到过一些搬动重物的痕迹,如果不是重型武器,那应该是工程机械之类的东西,我想对方应该是找对了位置。或者,至少是很接近了。”保莱塔用树枝在泥土上划出简略的地图,和自己的各种发现的地点,他出色的嗅觉成为哨探的利器,这是那些天赋卓绝的精英战士们也无法相比的。
这次的大部队的首领是个名叫奥孔柯沃的老战士,实际上他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部族的首领了。但是在方圆上千里地上,他仍然是一个传说一般的存在。他曾经带领7个部族战士就干掉了一个居心叵测,打着科学考察的名义进行走私和军火买卖的50多人的全副武装的队伍。在动荡的非洲,或许杀人数字并不代表什么,但一个战士的指挥能力,和气度,则是模仿不来的。
“勇猛的战士,你有什么建议吗?”经过了几天的磨合,大家都已经将保莱塔和左林视作队伍的一份子。保莱塔能够更好地侦查情况,安排路线和地形。而左林,则能够在手头极为缺乏药物的情况下,就用本地出产的药草,甚至用随手能弄到的植物茎叶和花朵,或者是一些虫子的分泌物就能治疗简单的症状。连续4天的辛苦跋涉,居然非战斗减员为零。
在队伍里,只要能证明自己的价值,那就会得到大家的尊重。而且,随着受到的尊重,在队伍里的地位也会提高。这里可不管什么术业有专攻的问题,只要大家信任你,哪怕只是信任你的一个方面,都会称为领导者,或者是领导者中的一个。
奥孔柯沃想问问保莱塔,到底对于具体的情况他是怎么看的。
保莱塔看了看左林,说:“我去摸清楚对方营地的位置。如果可能,我想,发动一次突袭会有很好的效果。”
“葡匐在草丛里的豹子总能够收获到猎物的,”奥孔柯沃点了点头,他已经看出保莱塔和左林之间的从属关系,问左林说:“天才的医师,你怎么看呢?”
左林耸了耸肩,说:“我觉得,可以尝试突击,不过,也要防止被对方突袭。他们既然将营地迁移做得如此仔细,那就没有道理对于会针对他们的攻击毫无防备。而且,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黑暗议会显然是手头上有比我们多得多的情况,甚至于有一份地图才能够那么快来到这里。一群外来者比你们这些生长于斯的人更了解这里,您不觉得奇怪吗?”
奥孔柯沃严肃地说:“是的,我觉得很奇怪。曾经有过传闻,说是土王的后裔当年没有被赶尽杀绝,而是被带到了殖民者的故乡,变成了奴隶。我们一直对此存有怀疑。伟大君王的后裔绝不会默默无闻,但是,现在看来,不管土王的后裔是不是还在,至少能指点别人来到这里的地图,器具和记录应该还在那些人手里。土王的传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恐怕,哪怕是这里最年长的智者也无法解释这个问题了。”他顿了顿说,“朋友,你说得很对,我们需要更谨慎,更小心。猎手看着猎物,但在猎物眼里,猎手也同样可以成为食物。”
奥孔柯沃赋予了左林检视营地,巡查岗哨的权力。在这个队伍里,这几乎就等于承认了左林仅次于他的权威。而保莱塔,则单独外出,做一次潜行侦查,力图能够发现黑暗议会的营地。
但是,正当左林将营地巡查了一遍,而保莱塔才刚刚出发了不到30分钟。水晶山的方向腾起一片火光,一片爆炸声接连响了起来。
“有人正在偷袭黑暗议会的营地。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好像是另一批部族战士。”不到十分钟,乘着混乱全力展开速度的保莱塔赶了回来,汇报了情况。
奥孔柯沃的眼睛里腾过一片疑惑,但他旋即下令道:“留一半人把守营地,其他人跟着我一起出发。我们去支援不知道从何处来的朋友们。”
一直保持着体力,跟随着大部队行动的左林直到接近对方布在他们这个方向的几个心神不属的岗哨的时候才在众人面前第一次展露了他的强劲的战斗力。细嫩的树枝变成了形状壮阔的长弓,一支支含羞草形状尾羽的箭矢仿佛凭空出现在他手里,左林扣上三支箭,看到奥孔柯沃对着自己微微颔首表示允许攻击,就立刻射了出去。
箭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直接没入了一个还没来得及变形的狼人的身体。一片片的箭矢尾羽变成了一柄柄利刃,立刻将那可怜的狼人切成了碎片。这是左林的箭术的高级拓展,在箭矢里注入一点点自然之力就可以达到好几倍的杀伤效果。而这还是左林第一次用这项简单的技术。
对于惊觉了这边的攻击的哨探,战士们送去了第一波投枪,虽然成功解决了两个狼人,但还是有8个狼人成功地变身,咆哮着扑了过来。一个狼人尖利的嗥叫声宣布了战斗的开始。
尤臣度作为一个黑巫师,却是非常喜欢近战。一团烟雾从他宽松的衣服的各个缝隙里腾了出来,眼力好的人能够发现这烟雾是无数极为细小的飞虫组成的。只要被这些飞虫沽上身体,那这个家伙基本也就废了。
保莱塔没有纠缠在外围的战斗力,他直接以直线冲向火光腾起的地方。刚才他可只来得及瞥上一眼就回去报告情况了。杀入黑暗议会营地的果然是有不少高手,领头几个似乎是能力很不错的神父,而且,不是非州基督教的本土神父,而是白人。他们一手持着圣经,一手挥舞着足可以做凶器的银色十字架,用一道道圣光将那些被从地底召唤出来的僵尸化为齑粉。一些雇佣兵样子的家伙则以强大的火力保护这几位神父的周围,将那些靠近了的,而神父来不及处理的狼人、僵尸打飞。虽然未必能打死,但子弹的动能能够很好地阻滞这些家伙。
看到了营地里似乎还没有被波及的另一侧,保莱塔不仅暗暗叫苦。这里同样是一个山谷,而且看起来,黑暗议会的家伙们已经找到了土王的宝藏,正在向着水晶山掘进。周围的山坡上,地面上,到处是各种各样形状的石雕,而围绕着水晶山,一整圈似乎都是殉葬者的坟墓。有实力的酋长,部族首领,和土王一样,都有用活人献祭殉葬的习惯。有些部族现在仍然有,用的,都是那些俘获了的敌对部族的人。虽然粗疏,但活人殉葬也是有些规格的,而看到这些当年的殉葬者不停地爬出坟墓,以怪异的方式站着,缓缓挪动着向着那些人发起攻击。保莱塔觉得,这下篓子捅大了。那么多数量的骷髅和僵尸,明显不是一个土王的坟墓可以达到的规格,莫非,这里不仅仅是土王的宝藏,更是历代土王的埋骨之所?
站在营地中间,有一个英俊得不像话的青年男子发现了保莱塔,他忽地变为一团烟雾,仿佛空中有一个小小的黑洞一般集聚缩小,消失。而几乎在同时,烟雾出现在了保莱塔身后,重新变成了人形,浸渍了毒药的两款匕首朝着保莱塔的背心扎了过去。
“梦魔?”保莱塔认出了这个物种。“居然会有梦魔?”他更多的不是惧怕而是怀疑,物理攻击,对他而言决不可能那么轻易得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