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算下来的话，这已经是你第二次为我颁发好人卡了，我是真的张了一张好人脸吗？”
他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是不是再有一次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毕竟事不过三，对不对？”
常黎看着他。
他的表情与语气不像是在逃避他的问题，更像是突如其来的有感而发，想逗逗常黎一般。
见常黎的耐心在沉默中逐渐见底，红润的嘴开始如鸭子般瘪着，双方的交流即将如水泡破碎炸裂，景友才立即收回思绪回归正题：“你听说过我的事吗？”
尽管有一瞬间的愣怔，常黎的回答依旧异常直率：“你是什么名人吗？”
不过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真的是拉低了，使常黎都不得不在心里认真回想着是不是真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他的名号？
可惜不说搜索的范围一空二白，只能说他连搜索的范围都没有。
不太好听的回复，却引得人笑出了声：“当然不是名人，只不过听说过我的事会更好交流一点。”
“但也无所谓，既然是你的话，我愿意和你说。”
景友是真的很满意常黎的回答，出人意料可在细想之下又是情理之中。
这家伙从副本的开始就不识得自己，没理由在回答这个问题上会忽然知晓。
“我来副本之前家境不怎么样，家里的妹妹也得了病躺在病床上。”
小草生命力旺盛的长满了土地，一脚踩下去都能通过鞋底感受到一股让劲。
走了几步还是觉着不怎么舒服，常黎打算不着痕迹地改变一下路线，让自己尽量走进小径中心。
景友见此也主动往一边让了让。
不太懂他的经历与他的行为有怎样的必要联系，只是视线掠过时瞧见了他眉宇间的平静如沉静的河水，将一切囊括其中，常黎的心也忽然安稳下来，继续听他说着。
“但我也挺羡慕我妹妹的，因为躺在床上她避免了母亲所遭遇的车祸，因为躺在床上她避免了父亲被醉鬼殴打致死的惨祸，还是因为躺在床上她也避免了落入和我一样的境地。”
“不能说我的妹妹有多么快活，可相比于我们她已经很幸运了。”
“所以当我看见别的玩家时，才会为他们下诅咒。”
“诅咒下的很浅，挡不住的玩家也不过是睡上一觉，直到副本结束而已，挡得住的玩家更不用担心，他们定然是有着潜力可以通关副本。”
常黎想过很多种景友做这种事的原因，唯独没有这点。
明明做着是在别人眼中的恶事，却是因为这种原因。
“不后悔吗？”做着自认为的善事，得到的却终究是不理解与谩骂。
“有什么后悔的啊，当我看见那些人能安全的睡过副本时，我其实是开心的，说不定我的妹妹也会就这样平安的睡过自己的病呢。”
他是真的问心无愧，也是真的由心而生的对别人看法的无所谓。
常黎却不觉得这种做法有什么好的：“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后悔。”
这或许就是高级系统的最直观的缺点了，不会有人类那样深层次的情感，不会和人类那样与他人共情。
只会从自身或是宿主方面出发。
“我不会觉得别人会和我妹妹一样可爱，况且他们进入副本能否存活下来看的就是实力，救得了他们一时救不了他们一世。”
“与其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不如早点攒够了钱离开这里，早日见到妹妹。”
“……是吗，原来你会这么想。”
景友笑了一笑，常黎分辨不出来他笑中包含着那些含义，只觉得有些苦淡。
接下来的路程完全被寂静所替代。
常黎走在他的身侧，是能感受出来的，这家伙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就算自己主动开启话题，得到的也只可能会是敷衍又认真的违和回应。
直到脚下的土地变硬，眼前的风景也开始熟悉，常黎才停下脚步并拉了景友一把。
刚要继续向前迈动的步子被硬生生拉了回来，踉跄着往回退了好几步，视线落在常黎身上片刻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他们的目的地就在几步之遥。
“虽然我也不想在这时候打搅你，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着眼当下。”
景友被他皱巴巴的话逗得眉宇都展开了些：“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会认真给你放风，不会影响到后续发展。”
柴房的门远看就不太高，想要进入内里还要弯一点腰，姿势都做好了听到景友这么一句，常黎又退出来了些：“我相信你。”
柴火或多或少的一堆一堆的摆放着，许久未有清理的窄小房间内散发着难耐的潮湿腐朽气息，食指轻轻在鼻端蹭了蹭，犹豫间还是选择了忍耐。
按照他目前的身体来看，即便吸入这样的空气很大概率也不会感染病菌。
“里面的空间应该不大吧？怎么这么久都没声？”
景友的声音不敢大，常黎能感觉到他此时此刻是贴着墙与自己说话的。
他回应：“好不容易来一次，总得认真观察。”
柴房内的问题要更加深入才能瞧见。
宛如鲜血一般的色彩被人故意涂抹成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圈，配合着空气中所看不见的萦绕着的气息，只觉得胸腔被什么抓挠着，无法呼吸头昏脑涨。
深呼吸在这环境中根本没用，狠狠地揉了一把太阳穴，疼痛立马使神经活跃起来。
注意力集中之下常黎还有了意外收获。
那些圈看似毫无规律，实际上它们都有一个固定的交点，而在交点之上立着一个小巧的瓶子。
要说常黎是少一根筋也好，做事不过大脑也罢，他的确是什么也没想就把瓶子拿在了手中。
真的很小，只有食指的一半大小，背后的凹凸处做出了蝴蝶的形状，内里还能晃荡的几滴水液能判断出之前所装的是液体。
就是不知道里面的液体是在空气中挥发完了，还是被谁给喝了。
应该没什么地方没注意的吧？
环顾四周确定没遗漏下什么，常黎拿出手机对着地上的图案就是一拍。
不确定这东西以后还有没有作用，手机内存也够用，顺手的事。
“你可终于出来了。”
常黎眨眼仔细看向景友，他身上没有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