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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苍衡,原是天界的战神,连天帝也不是他的对手,要忌惮他三分,还有传闻说他曾与天帝对战过,将天帝的法器斩落在天河之中。

可这样一个人,因心爱的女子在天界受了不公平的对待,便为了那女子叛出仙界,来到魔渊,上一任的魔君本来还想着在苍衡的面前逞个威风,把这位赫赫威名的战神踩到脚下,奚落他一番,结果把自己给玩脱了。

这魔渊的主人便换成了苍衡。

闻灯脸上的笑容未变,她出声向引路的魔使问道:「你可有见过陛下的那位心上人?」

魔使摇头答道:「不曾见到过,但从魔宫中夫人们的身上能够窥得陛下心上人的一二模样。」

闻灯又问:「陛下经常去找那些夫人吗?」

「并不常去。」魔使这话说的不够真实,苍衡哪里是不常去,他是根本不去,魔使也看不懂这位陛下,既然不来这里,收着这么多的美人又是为了什么?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闻灯还想再问,魔使停下脚步,指着前边的院子对闻灯说:「闻灯夫人,您的院子就是这里了。」

「多谢了,」闻灯说,「我还有个叫流霜的侍女,过几日可能会来找我,到时你能带她来找我吗?」

魔使点头应道:「我会留意的。」

闻灯向着院子里的宫殿走去,院落中有棵高大的梨树,花开得很好。

她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想着或许今日还能见到他,但是他始终没有来。

天色暗下,闻灯咳嗽两声,回到屋中睡下,她做着的梦,做着的梦。

到后来,无数细碎的光点在眼前缓缓消散了,燃烧的火原上,黑色的浓烟裹挟着烧焦的灰烬一点点将天空遮盖,巨龙的骨架在飓风中化作一滩齑粉,李浮白一声一声叫着她的名字,声嘶力竭,天地怆然。

闻灯躺在地上,半阖着眼睛,她的睫羽上落满冰霜,身下是皑皑的白雪。

后来,青年的声音渐渐远去。

他的声音,再也没有在她的耳畔响起过了。

白雪将闻灯完全淹没,苍茫的大地上,红色的绸布随风飘舞,如同蜿蜒的血河,贯穿了整个十方州。

再后来她沉入魔渊,很多年后,成为魔族中的一员。

年少的往事,都付了这一场清梦。

闻灯睁开眼,一抹月光透过轻薄的窗纱从窗外照射进来,窗棂影子落子房间中的白玉棋盘上,枝叶扶疏,摇摇晃晃,像是有人招着小手,趁你不注意的时候轻轻挠你一下,等你转过头去,他又躲藏起来了。

闻灯从塌上坐起,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喉咙间立刻涌上了一股腥气,她生生将这股子腥气给压了下去。

脚步声渐渐近了,一道影子映在屏风上面,闻灯见了,轻声问:「回来了?」

流霜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在闻灯的床边半跪下来,仰着头对闻灯说:「回来了,姑娘。」

月光透过窗棂,落入房中,流入闻灯的眼眸中,她的眼睛里好像闪烁着动人的波光,她对流霜说:「流霜,我看到他了。」

第55章 五

流霜愣了一下, 她不知闻灯口中的他指的是谁,而闻灯也没有再说下去了。

「我从人间带了两个死囚回来,都是年纪正好的, 原本是三个的, 另一个在途中临时反悔,我给送了回去。」

闻灯将额前垂下的发丝捋到耳后,问她:「没有人发现吧?」

流霜点头说:「姑娘放心,保证没有人发现。」

闻灯从塌上起身,来到外屋的木桌旁边坐下,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轻轻抿了一小口, 便将茶杯放下,流霜见她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屋外凉风簌簌,夹杂着几不可闻的嘆息声, 她听到闻灯对自己说:「以后在魔宫里,不能叫我姑娘了。」

流霜知道其中原因,既然被送进魔宫中来, 那便是魔君的女人了,再叫姑娘确实不妥,然而她听到闻灯这样说, 心中却是莫名酸涩, 这种感觉无法言说,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她于闻灯,闻灯于她,究竟意味什么。

她抿着唇, 依着闻灯的心意,改口叫道:「夫人。」

魔君苍衡魔宫中的美人众多,闻灯在这种地方不知能不能保护好自己,又不知她能否得到魔君的宠爱。

流霜既盼着闻灯能够得到魔君的宠爱,又担心她真的得到了魔君宠爱。

「夫人?」闻灯重复着流霜的称呼,笑了起来,她说,「他有很多夫人啊。」

流霜不解闻灯话中的意思,历任魔君魔宫中的美人都不在少数,即便是有了魔后,也不会耽误他们拥有更多的女人。

闻灯突然间咳嗽起来,五脏六腑都随着她的咳嗽好像快要咳出来一样,流霜看着心疼,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等到咳嗽声稍稍平息后,流霜将自己带回来两个死囚放了出来。

囚犯的身上还穿着灰色的囚衣,不过还算干净,应当是流霜清理过了。

两个囚犯的年纪都不算太大,一个是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而另外一个看起来年纪就更小了,个子不高,身材瘦弱,最多十六七岁,破旧的灰色囚衣空荡荡地挂在他的身上,一双黑洞洞地眼睛无声地环视周围的一切。

「他犯了什么事?」闻灯侧头问身旁的流霜。

流霜小声说:「好像是杀了全家二十一人,被官府抓住的时候,他刚刚掐死自己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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