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川同学的给及川彻顺毛的技巧,似乎已经炉火纯青了。“哼哼~”及川彻神秘一笑,不存在的尾巴都好像要翘上天了,“很想知道吧?”及川彻原本决定不会和任何人说,昨晚在部活准备室发生了什么。但如果队友们这么好奇的话,他也不介意透露几分啦。他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然而提出这个问题的松川一静表情冷漠地率先拒绝:“不,不想知道。”他简直不用细想就知道会是怎么样的黏糊场面,单看之前在天台和医务室的两次就知道了,对他们这种没“朋友”的人很不友好啊。花卷贵大举手:“同感。”岩泉一更是知道及川彻是什么样的性格,给点颜色就立刻开染坊,说的大概就是那家伙的真实写照了。岩泉一干脆把储物柜的门一关,直接往外走了:“快点收拾,训练要开始了。”及川彻一愣。“唉——什么嘛——该不会是没有对你们这么好的人所以羡慕了吧?”松川一静:“……”花卷贵大:“……”岩泉一“砰”地推开部活准备室的门,用手重重地拍了两下,“混蛋及川,再不回归正常,训练出问题你就完蛋了。”及川彻浑身汗毛倒竖,弱弱地应了一声:“知道了……”松川和花卷在心里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岩泉!肃清排球部风气的重任就交给你了。第五十章 远川凌并不知道部活准备室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彼时他正在东京综合病医院门口, 手里拿着挂号单等候排队。远川凌会走这一趟,的确有安抚及川彻的想法在。及川彻把生长痛这点小事看得这么重要,远川凌几次科普知识都没能抹去对方心里隐约翻滚着的不安情绪。所以他准备干脆拍个片子, 顺便测个骨龄, 用专业资料证明他的生长痛绝对不会给身体带来任何负面影响。不过他今天会来东京,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这个。远川凌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 手里拿着的是精神科的挂号单。回国后的第二个月, 远川凌就把从e国那边自己的病例档案调回来了,每个月有坚持观测心理状况, 这次他也是来这边复查的。在e国的时候, 为了资料伴随着他十几年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主动去看过心理医生, 结果非常喜人。或许是因为回到过去的时间点,完全躲过了那场几乎毁掉他后半生的车祸,他的心理阴影也没有那么严重了。即便仍然对流动的鲜血存在恐惧, 以及不太明显的晕眩, 但和曾经对比起来, 这种负面影响已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远川凌并没有和及川彻说过自己的心理问题, 只是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能检查一下他现在的心理状态,回去的时候, 只要上交骨科门诊的挂号单和检查结果就好。远川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现在和某些背着爱人偷偷出来看病的人没什么两样。善意的谎言罢了。但真的让他和及川彻坦白, 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病症, 甚至对自己的亲人, 远川凌都没有想到合理的说辞。因为低血糖晕倒,睡了一觉之后, 突然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别说是远川父母,但凡是个有点心理学基础知识的人都知道这理由有多荒谬。远川父母桃李满天下,尤其是东京综合病医院,远川妈妈曾经在这里任职,认识的熟人很多。远川凌估计,自己的病例父母早就看过了,但在他多次对这件事情避而不谈之后,远川父母并没有主动提起。远川凌叹了口气。他思索的功夫,排号已经轮到他了。“远川凌!”“在。”远川凌在护士的引导下走进心理诊疗室。这个姓柳生的心理医生很温柔,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过“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这种套近乎的话之外,其余时间都很可靠。他再次给远川凌做了心理咨询。远川凌填写了心理量表,结果比上一次更好些。“凌酱,你的状态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好了,很高兴看到你即将恢复健康。”柳生医师很欣慰地说。一个走在医学道路上的人,在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影响下晕血,这简直是致命的打击。但远川凌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从容,与其说是心理疏导缓解了病症并让他逐渐痊愈,倒不如说远川凌一直在自我疗愈。他的心理伤疤几乎是在自行愈合。非常不可思议。这绝对是柳生医师接手过最简单的病例。“谢谢,柳生医师。”远川凌礼貌道谢,接过自己的诊断报告,放进随身携带的文件夹中。柳生医生看到了夹缝里的另一张挂号单,属于医院骨科门诊。他不经意地问:“最近有哪里不舒服吗?”远川凌动作一顿,道:“有点生长痛。”他点到即止,没有说多余的话。柳生医师温和地点了点头。远川凌和柳生医师道别,离开了诊疗室。几乎是诊疗室的正门关上的下一刻,隔间的门就被推开了。身材高挑的短发女人穿着白大褂,几步走到柳生医师的办公桌前,向他伸出手,“拿来。病例。”柳生医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学姐,你知道的,按照规定,我们是不能在没经过病人允许的情况下将病例交给他人的。”“但我是他的直系亲属,当然有权利看这份病例。”女人重重一拍桌面,非常不客气地说。她留着干净利落的灰紫色短发,远川凌的长相和她有七分相似,两人如果站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母子关系。这位是远川凌的母亲,远川叶月,原名迹部叶月,站在医学界顶端的医药学家。在大学时代,柳生医师和这位迹部大小姐是前后辈的关系。远川叶月说的也没错,作为远川凌的监护人,她当然有查看病例的权利,主要还是因为远川凌未成年。即便这孩子表现得再成熟,在法律意义上,对方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少年。柳生医师把远川凌的备份病历单拿出来交给远川叶月。远川叶月打开病例一目十行,最后的病因一栏上写着:因不明原因形成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具体表现为晕血症,对高速行驶的车辆会产生恐惧心理,判断为车祸造成的心理阴影……车祸。即便远川父母常年不和儿子生活在一起,也有管家照顾,在远川凌独自回国之前,他们对远川凌的日常生活不说是了如指掌,但也知道个大概。远川凌有没有出过车祸这件事,他们比谁都清楚。柳生医师看清楚了她脸上的怀疑,不由得给自己辩白:“凌酱的心理防线很高,他不主动说明原因,我的确没办法确定症结在哪,但无论怎样,现在一切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远川叶月把病例放回桌上,她双手环胸,说:“阿凌在e过有个朋友,叫查理。去年年末,景吾联系他父亲,主动给查理家的证券公司施压,把查理逼去了德国。”“今年三月,查理因为飙车在山路上出了车祸,修养到现在还没有出院。”这个人有飙车的爱好。柳生医师摸了摸下巴,问:“你是觉得凌酱的病因和这个人有关系?”“我不知道。”远川叶月瞥他一眼。她只是从自己的侄子那里听说,这个叫查理的人,曾经有过一个耸人听闻的计划,在和朋友喝酒的时候不小心说出了口。而这个计划和她的孩子有关。一切似乎完美地形成了闭环。远川叶月吐出一口浊气,调整了一下表情。在柳生医师逐渐惊恐的目光中,她扬起了一个分外温柔的微笑。柳生医师:“学姐,你快走吧,不然我怕我今晚做噩梦。”当年在导师手下能黑着脸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的人,现在做出这么温和的表情,柳生医师觉得心理不适。“啧。”远川叶月白了他一眼,推门离开了诊疗室。与此同时的骨科门诊,远川凌已经做完了检查。等结果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他在考虑这段时间自己去哪里待着。他拎着文件袋正准备下楼,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拖着尾音的:“凌——”下一秒他被身材比他略微高大的女人抱进了怀里:“妈妈的宝贝有没有想我啊?”远川叶月用手揉着远川凌的小卷毛,触感极佳。“母亲……”远川凌在母亲的怀里尽力挣扎,“头发乱了。”远川叶月恋恋不舍地放手,“和你爸爸一样小气。”远川凌整理了一下发型,问:“最近忙吗?工作结束了?父亲呢?要在东京待几天?”远川叶月说:“晚上飞墨尔本。你爸爸今天在伦敦。”“辛苦了。”远川凌有点紧张地捏住了手里的文件袋,他不希望母亲询问自己来医院的意图。虽然对方可能早就知道真相。远川叶月非常善解人意:“今天下午的时间分给我的宝贝,宝贝有什么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