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初立,诸事繁杂。
而最受人瞩目的,便是封爵了。朝廷众人,除了极少数将领身上有爵位,其他俱未加封。而黄明远立信都朝廷之后,因为有其他想法,所以也冻结了封爵之赏。今新朝得立,终于可以封爵了。
爵位不单单是那点钱粮的事,一个爵位,代表着一个高门的确立。虽然现在是世家大族时代,爵位的作用不如汉时那么有用,但拥有一个可以传承的高爵,仍是底层家族往上攀爬最有效的方式。
太极殿,新朝第三次大朝会。
黄明远入主信都宫之后,便将原来的议事堂命名为太极殿,为信都宫的主殿。太极者,生生之源也。
之前的两次大朝会,分别是追封祖宗,册封皇后。
虽然登基诏书已经提到了此事,但追封祖宗以及封后、封太子,都有专门的流程,不走流程,就不能完全算数。
本来这次朝会的主题应该是册封太子,可惜黄维扬不在,只能等黄维扬返回之后再举行册封之礼了。
此时文武百官云集,五品以上的官员均有出席。而且包括裴矩等没有实际职务、只在朔望朝出现的官员,也通通出场。
再一次穿着衮冕登上龙椅,黄明远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事不过三,当一切成为生活之后,也就那么回事。
黄明远成为天子,所传的还是衮冕,只是与之前的图纹不同而已。至于大裘冕,得祭祀这种更为庄重的场合才能穿。
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底下跪拜的群臣,若没点定力,还真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看着底下众人,黄明远言道:“按道理来说,大朝不该由天子主持,不过今天之事,朕觉得应该由朕主持,非如此,不足以彰显朕的心情。
今天大朝,一共两件事,一件是拜相,一件是封爵。”
黄明远说完,便有人上前,将中间位置清空,铺上两张榻于中间。
黄明远上前走到前面榻上坐好。
这时十二个内侍各托着一个一份圣旨和一枚印绶的托盘进来,站到了黄明远的一侧。而另有一个内侍拿起第一份圣旨,走到人前,宣读起来。
“······兹任命李子孝为中书令领尚书左仆射,太子太师,参军国事······”
这次拜相的仪式,黄明远没有跟任何人商量,而是自己决定的。宰辅,一国之左弼,绝对不是摆设。
虽然君权和相权之争,从不停止,但你看整个中国历史,盛世之时,除了有明君,必然有名相。天子若把宰相当成一个擦脚布,到最后被坑害的绝对是国家。秦朝为什么一个赵高就能乱了整个朝堂,西汉为什么几个外戚就能篡夺政权,不就是因为宰相都成了摆设吗?
李子孝此时也有些愣神,身后的邓议连忙轻轻推了他一下,李子孝才回过神来。
此时李子孝也顾不得其他,从座位上起身,小步前趋,走到大殿中间,五体投地,拜了三拜,然后才起来,跪坐到另一张榻上。
这时那内侍将放有圣旨的托盘和印绶,放到了黄明远的面前。
黄明远双手拿起圣旨,递给对面的李子孝,李子孝上前接过圣旨,然后回到位置上,将圣旨举过头顶,又拜了三拜。
接着黄明远又以同样的步骤将印绶给了李子孝,李子孝再是拜了三拜。
这时黄明远也回了一礼,朗声言道:“国家重担,拜托先生了。”
李子孝回道:“臣必忠于天子,忠于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此一套流程算是完全走完。
李子孝拿着圣旨和印绶,满是激动。他以为他已经宠辱不惊了,可还是有种为黄明远效死的冲动。
“······兹任命郑言庆为侍中领尚书右仆射,太子太傅,参军国事······”
“······兹任命黄明襄为中书令,参军政事······”
“······兹任命夏安恂为三司使,太子少傅,参军政事······”
“······兹任命房乔为同尚书仆射领理藩院尚书,太子少保,参军政事······”
“······兹任命杨义臣为侍中,太子少傅,参军政事······”
“······兹任命杨续为同尚书仆射,太子少保,参军政事······”
“······兹任命李景为枢密使,太子太保,参军国事······”
“······兹任命黄明祯为枢密副使,参军政事······”
“······兹任命黄明辽为枢密副使,参军政事······”
“······兹任命张文远为枢密副使,太子少师,参军政事······”
“······兹任命蔡知运为枢密副使,太子少师,参军政事······”
如此仪式,一共进行了十二次,才彻底结束。
十二人中,房乔在江南辅左黄维扬,张文远驻守陈仓,二人俱没法前来,但亦有其子代替他们接受拜相。
十二人中,七人为政事堂文相,五人为枢密院武相,其中右相、左相、枢密使为正相,参军国事,其他人为副相,参军政事。
按照计划,枢密副使里面,至少要有一个文官,但现在实在没合适人选。
十二人里,郑言庆、杨义臣、李景、黄明祯、黄明辽、张文远、蔡知运七人都是武将,黄明襄和杨续半文半武,真正的文官,只有李子孝、夏安恂、房玄龄三人。
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国家要为武将所控制。
不过大部分人还没有看到这一点。
众人正心潮澎湃。
拜相,一个离他们很近又很久远的词,先秦之时,拜相是一个很神圣的事情,但是到了秦始皇之后,这个仪式几乎就消失了。而到了汉武帝时期,亲政后的十位宰相被杀了一半,宰相的神圣性就彻底消失了。
而今,黄明远又将宰相曾经的地位还给了他,众人如何不感激,不兴奋,不憧憬。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所有人都为之兴奋着,不过也有清醒了,今日十二位国相,怎么没有陈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