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从洛阳给黄明远带来的两个小妾,很快便被黄明远给安排妥当了。一个一心扑在女校上,另一个被黄明远打发到七七跟前,帮着料理家务。
在黄明远看来,女人不能闲着,尤其是高墙大院里的女人。你不给她找点事干,她便会想方设法从你这找点事。
一家人都有事做,各忙各的,家庭没那么多糟心事。
七七在宅子里行使当家主母的权利,日常也繁忙的紧。平日里陪在黄明远身边的便是袁宝儿这个小丫头。
袁宝儿说是帮着七七料理家务,但年纪小,懂得也不多,多插不上手,只能以服侍黄明远为主。
袁宝儿身上有一种天然呆萌的特质,让人忍不住怜爱。陪在黄明远身边,倒是让黄明远忘记了忧愁。
“从此君王不早朝”或许便是这个原因吧。
到了二月,杨广派来给黄明远送赏的人才到。
众人从洛阳出发的倒是不晚,可今年大雪封路,从卢龙塞出关实在难行,众人在榆关耽搁了半个多月。送赏的虞世南和官兵倒是还能接受,但天子赏给黄明远一大批美女,珍兽,若是冒雪赶路,谁知道会不会冻死在路上。
黄明远听闻送赏之人的遭遇,却是考虑是不是再修一条从幽州到辽东的大道,以加强联络。
这次虞世南前来,是代表天子向黄明远恭贺新春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理由,不过却给黄明远带来了大批的赏赐。除了二十名美女,还有金银等各种珍宝。
黄明远倒不在乎虞世南前来的目的,笑纳了天子的赏赐。
虞世南是虞世基的弟弟,官拜起居舍人。黄明远虽然跟虞世基关系不睦,但不影响对虞世南的看重。他和虞世基住在一起,却清贫节俭,历史上虞世基被诛杀时,更是伏地而行请求替兄受死,算是一位贤良之人。
虞世南在江南文人士子之中影响很大,时人把虞世南兄弟二人比作陆机、陆云。黄明远特意设宴招待虞世南,以搏个好感。
倒不是黄明远卑下,实在是这些隋亡后的人才一股脑都跑到李唐去了,他必须从现在就跟李唐争夺人才。
虞世南虽然颇有风骨,但也不是傻子。黄明远是他兄长都惹不了的人物,他更不会得罪了。宴席之上,双方推杯换盏,煮酒谈天,倒也别样快意。
黄明远虽是武将出身,但文采并不弱于旁人。而且其诗作透着英气与风骨,一扫南朝以来的靡靡之音,颇为世人推崇。
双方在宴席上喝了不少,到了下午,又下去雪来。黄明远让人点着炉子,众人喝着热酒赏着雪,很快便兴致开了。
有雪就有诗,众人一一作诗,然后又开始做文章。黄明远喝得不少,写了一半,便把笔一丢,不再写了。
“这酒太香,雪太美,如此美景佳酿,当兴尽而卧,遣词造句,实在是浪费啊。我是不写了,你们当多写几篇佳作。”
黄明远可以随意的不去写,但众人却不能。
虞世南笃行扬声,雕文绝世,是有名的大家,众人更是围着他不断的寻求佳作。
虞世南今日也是欢快的很,也不推脱。早有婢女给他在桌案上将纸张铺设好,又备好笔墨砚台。
虞世南展开纸张,也不思索,题笔便写就如龙蛇一般,在纸上风行云动,毫不停辍。不过半个时辰,早已草成,献将上来。
黄明远拿过虞世南的文章,只看那字,便觉得赏心悦目。虞世南曾拜王羲之的七世孙智永为师,深得王羲之书法真传,
黄明远看了一遍虞世南的文章,满心欢喜,笑说道:“笔不停辍,文不加点,卿真奇才也!古人云:文章华国。今日你这一篇《飞雪赋》真足华国矣!这篇赋我收藏了。另外我准备建一个墓园,悼念当初征讨高句丽战死的士兵,还请先生为我题上几个字。”
虞世南忙点头答应,又提笔写来。
黄明远很赞赏虞世南,见他专心题字,也不好说话。
此时袁宝儿侍立在黄明远身旁,黄明远刚想让她给自己端碗热汤,却见她一双眼珠也不转,正痴痴地看着虞世南写字。
黄明远也不说话,但觉得袁宝儿的憨态着实惹人怜爱。
袁宝儿见虞世南生得清清楚楚,弱不胜衣,写文章更是一挥而就,满心的佩服。她本就娇憨,性格也单纯,因此只管憨憨的贪看。
袁宝儿看了虞世南一会,转过头来,发现黄明远正看着他。
袁宝儿觉得有些窘迫,只是憨憨地嬉笑。
黄明远知道她这是天然呆,没什么心眼,盯着虞世南也只是出于好奇,因此对其并不猜疑。不过这种傻孩子,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培养出来。
不一会虞世南便将题字写出来了,黄明远一看,上书“东征高句丽阵亡将士千古”。黄明远见虞世南写的端庄有体,便让人端来美酒,亲自敬虞世南一杯。
虞世南受宠若惊,忙接过来一饮而尽。
黄明远笑道:“今日我这如夫人,见卿可是憨态尽显。”
虞世南有些不明白黄明远的意思。
黄明远笑道:“我这如夫人见卿挥毫潇洒,便在我前注目视卿,半晌不移,大有怜才之意,非憨态而何?她今日见卿,憨态尽显,卿不得为其题诗一首嘲之,方不负其憨意。”
虞世南听了一惊,后背立刻湿了。这事看起来是个小事,但谁知黄明远怎么看。虽说这事跟他无关,但却因他而起,若是惹得黄明远恼怒,岂不是妄得罪人。
眼看黄明远满脸笑意,并没有怒气,虞世南这才稍平复心情,只得强自提起笔来,在纸上写了四句诗。
黄明远一看,上面写着:“学画鸦黄半未成,垂肩亸袖太憨生。缘憨却得郎君宠,常把花枝傍君行。”
黄明远大喜,将诗递给袁宝儿,笑着说道:“得了这么首好诗,倒是不负你今日一段憨态了。”
袁宝儿得了一首诗,满心欢喜。
至于虞世南,刚才之事过后,早就醒酒,哪敢再喝,只是打起精神,应付众人,却是担心再惹出什么其它枝节。
黄明远今日也有些饮酒多了,有些疲累,这酒宴便才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