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北走出院子后,贝小丫才面色为难的看向她们办公室外面的墙壁。这墙面虽然做工粗燥,但到底还是白色的,刚刚泼墨水的时候没注意到这个,此刻崩了好大一片墙面都黑色的墨点,很是难看。
“怎么办,看着好像已经印下去了,擦不掉了。”贝小丫拿手指在一个黑点上摸了一下。
赵军一手叉腰一手扶着脑袋想了一会,“我去后勤那里看看有没有石灰,重新再刷一下。”
贝小丫有些不放心,“能行吗?”
赵军看着她安抚道,“应该没问题,我现在就过去。”
赵军走后,贝小丫不放心,还是接了盆清水找了块布尝试能不能把墙面擦干净。无奈墨水已经被石灰吸收掉了,她只擦掉了表面的一层,下面依然是灰黑色。
赵军去了很长时间才回来,不过好在找来了需要的东西,而且石灰粉已经用水调制好了。
“后勤的人说,涂出来可能也不好看,会和周围的墙体颜色有差异。”
赵军拿着一块打磨的纱布搓了搓带黑点的墙体,确定打磨平整以后才拿起一个刮刀挖了些和好的石灰粉涂抹到墙上。黑点一点点被遮住了,但最后出来的效果跟后勤的人说的一样,好像是在一个完好的墙体上贴了块不搭调膏药。
“就这样吧,回头我给教导员解释一下。”赵军把用完的工具放在雨里冲淋干净。
贝小丫内疚地看着颜色突兀的墙壁,“是我冲动了些,你桌上的那瓶墨水也被我浪费掉了。”丁晓北是收拾了,但是这代价也太大了。刚刚应该用半瓶墨水,这样墙上的颜色会淡很多,说不定一打磨就干净了。
看刮刀淋的差不多了,赵军又拿回了廊下,“没有,她说话实在太难听。我这人嘴笨,一着急就说不出话来,刚刚你那样做很解气。”
想想她刚刚那些不三不四的话,贝小丫心里的气不由得又涌了上来。这人完全就是一个疯子,不能拿常人的眼光去看她。对于杨不死心也就罢了,自己的前途也不管不顾,简直是自己往死里作。
“你有个心里准备,”贝小丫想到她刚刚和教导员说的那些话,“她刚刚来找教导员是说让你媳妇离开的事,教导员虽然没应她,但以她的性子,这事不办她肯定不会罢休的。”
赵军摘掉眼镜捏了捏眼角,脸上很是忧愁,“我怕刺激到她,还没敢给她提这事。”
“她现在恢复的怎么样?”
“看着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性格变了,不爱说话,而且对之前的那些事只字不提,我挺害怕她把事都憋在心里的。”赵军说着又把眼镜戴了回去,“我担心她会因为没有孩子这事有压力,感觉她好像压抑着自己,怕让我不高兴,平时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想想之前她那个火爆脾气,哪容得他说一个不字,但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反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怕自己提离婚。
“应该是自卑吧,没有安全感,”贝小丫沉思了一会,“你这一把她送走,她可能更担心你会不要她。”
赵军脸上的忧愁更明显了,“我就怕她想不开,所以不知道怎么开口。”
贝小丫对这事也束手无策,赵军媳妇也是一个性子比较极端的人,做事比较莽撞,如果处理不好,还指不定又出什么乱子呢。这丁晓北也真是没事找事,自己不安生,就非拉着所有人陪她一起不肃静。
“哎,”赵军叹了口气,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实在不行我就去找丁晓北说说,她只要肯松口,我们就还能再多点缓和的时间。”
贝小丫并不赞同他这个想法,但心里却还是被赵军打动了。明知道丁晓北会有很多难听的话等着他,他还愿意去尝试,他想要维护这个家的决心可见一斑。
“你找她还不如去找教导员,看教导员的态度,他还是站在你们的立场考虑的多一些。你把情况给他说清楚,他肯定可以理解,这件事说来说去总归是要他点头。”贝小丫边说边走进了办公室。
赵军听她提到教导员,脸上的歉意很深,“我是再没脸说出让教导员为难的话,自从我家出了事,嫂子忙前忙后自己家都顾不得,我哪还有脸去麻烦他们。”
贝小丫对他这话感同身受,来这几个月,她心里最敬服的就是教导员家的。对她的那些照顾就不用说了,赵军家的从流产到现在,几乎都是她在帮衬。说来教导员才是最有福气的一个,找了这么好一贤内助。
贝小丫实在没主意可出只得噤声了。
赵军人虽坐回办公桌前,但看的出来也是如坐针毡,手拿着笔打开又关闭,连续重复着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送考勤的人到点就把登记表送来了,贝小丫接过来放到赵军面前,赵军翻来翻去怎么都静不下心做记录。贝小丫在那里看的干着急。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好像下定了决心突然站了起来。
“我还是去找丁晓北吧。”再怎么说他俩也在一起共事过几年,她心里有气自己忍着让她发泄出来也就是了。
贝小丫看着他没有发表意见,赵军说完就自顾自的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贝小丫几乎能预见赵军这次会得到的结果,但她却没办法阻拦。心里只能祈祷着丁晓北发泄发泄能暂时放过他们两口子。
赵军这一走一上午都没有再回来,贝小丫到了午饭得点一个人走去了食堂,却不想在路上又碰上了让她呕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