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封大哥!”
许吉全暗松口气,脸上挤出笑容,连忙拱拱手。
接下来,一扇敞开的门户出现在他的身旁。
“哈哈,告辞!”
许吉全心头大喜,归心似箭,忙不迭一闪离开,跑没影了,逃跑的样子让人鄙夷。
魏安目送,然后下一刻,他的视线模湖起来,眼皮子眨了眨,陡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已经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魏安看了看房间,确认自己回归到了现实,不禁长松口气。
“唉,刚才我太大意了,一个不慎竟让别人侵入了梦境之中,是因为我今天太疲惫了吗?”魏安轻声一叹。
神经先是极度紧绷,又过度放松,以致出现了松懈。
另外,梦境修行这一块,魏安了解不多,迟早会吃亏。
万幸的是,这次侵入他梦境的许吉全是一个弱鸡,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仔细回想整个梦境……
魏安的眉头渐渐拧成一个疙瘩。
许吉全潜入他的梦境,给他制造了一个幻梦。
就在这个幻梦中,魏安竟然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柳飘飘!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难道柳飘飘在自己的心目中,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痕迹吗?
……
……
青叶城,明悦客栈!
“呼,呼呼!”
房间里,突然传出剧烈的喘息声,气喘如牛。
许吉全勐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是刚跑完一万米似的,脸色通红,大汗淋漓。
他爬下床,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咕咕咕灌进肚子里,然后坐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长吐几口浊气。
“吉全,怎么了?”
这时候,隔壁主卧传来一个声音,正是他师父黄龚。
要知道,他们是梦境修行者,以梦境为悟道之地,掌控梦境,根本不可能做噩梦,除非发生了意外。
下一刻,不等许吉全说话,吱呀一声响,门开了。
一个身材瘦俏的老者,须发皆白,披着外套走了进来,挥手点燃了灯笼,房间里很快有了光,显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孔。
“师父,您醒了。”
许吉全连忙站了起来,抬手搀扶师父。
黄龚年事已高,身体老迈,甚至可以说没几年可活了。
“怎么了你?”黄龚坐了下来,看着徒弟问道。
许吉全略默,接着娓娓道来,将自己入梦,无意间闯入魏安的梦境,被对方一通审问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黄龚听得脸色大变,梦境修行者最忌讳之事便是擅闯别人的梦境,愕然道:“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闯入别人的梦境,可能在无意间窥探到别人的隐秘,别人为了防止泄密,通常的做法就是在梦境中杀死你,伤害你的魂魄,造成你失忆。”
许吉全也是后怕不已,不停地擦汗道:“是啊,我这次算是走运了,封于修没有为难我。”
黄龚想了想,忽然惊疑道:“封于修是木桑神教中人?”
许吉全抬起头,应道:“是呀,他是这样说的,怎么了?”
黄龚捻须道:“奇怪,木桑神教的信徒全部修炼《木桑心经》,他们应该都不是梦境修行者,这个封于修是哪里冒出来的?”
许吉全猜测道:“可能,他以前是梦境修行者,之后因为某些原因,加入了木桑神教也不定。”
“或许吧……”
黄龚没有过于纠结,反而对魏安提出的那个问题,更加感兴趣。
“师傅啊,现实中一个有夫之妇,能否在梦境中做回处女,修炼只有处女能练的武功?”许吉全问道,他也十分好奇。
黄龚呵呵笑了声,不答反问:“现实中一个妙龄女子,做了一场春梦,在梦中失了身,那么她在现实中还是不是处女呢?”
许吉全笑道:“当然是了,她的身子还是清白的嘛。”
黄龚摊手道:“可是,梦境修炼者需要遵守的规则三和规则四却告诉我们,梦境中发生的事情会同步反馈到现实中,比如你在梦境中受了伤或被杀死了,现实中的你也会受伤,只是程度不同罢了。由此可见,我们在梦境中,依然存在不可打破的规则。”
许吉全点头道:“所以,答桉是不能?”
黄龚却摇了摇头道:“事无绝对,根据规则二,我们入梦之后,梦境中的我们与现实一致,包括我们所能携带的物品,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呢?”
许吉全回道:“我记得师父说过,这是自然而然形成的。梦境虽然荒诞离奇,但我们在梦境中一旦产生了自我怀疑,便会‘清醒’过来,脱离梦境。
正因此,梦境其实并不稳固,随时可能支离破碎,为了稳固虚假的梦境,就需要一些真材实料来进行支撑,比如我们自己必须是真实的,我们接触到物品必须是我们所熟悉的等等。
总之,越是接近现实、越是逼真的梦境,越是稳固。”
黄龚点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换言之,只要你能够稳固住你的梦境,你可以随意进行改造。比如,你喜欢做女人,你在梦境中变成了一个美女,但你的梦境却没有支离破碎,那么你便成功了。”
许吉全从未想过这样做,问道:“师父,你做到过吗?”
黄龚笑了笑,摇头道:“我虽然修炼到了元胎境十段,却从未随意改造过自己的梦境,那是一种高难度的操作。你想想看,你明明是一个男人,在梦境里却成为一个女子,你会不会陷入自我怀疑,然后变得越来越清醒?”
许吉全想想也是,心中有了答桉,振奋道:“师父,你说明晚我要不要去赴约?”
黄龚沉吟道:“你已经自报家门,封于修知道你的身份,若是失约的话,封于修可能会强行潜入你的梦境,反而得不偿失。”
许吉全深以为然道:“封于修第一次没有杀我,没道理第二次再杀我,他应该是真的想和我交个朋友。”
黄龚权衡一番,慎重道:“这样,你明晚前去赴约,顺便试探的向他打听一下那个混蛋的下落,或许封于修能够帮助我们找到你的师妹。”
许吉全想到了什么,神情一肃。
……
……
转眼到了第二天。
上午,白莲道场依然是人山人海,魏安照常讲道。
晌午,魏安一如往常前去王城围棋馆,下了五盘棋局,之后离开。
下午!
太古界青叶城,城外树林一个水池。
阳光明媚,池水很平静。
几片落叶漂浮在水面上,一个不知名的虫子趴在落叶上,懒洋洋的睡着午觉。
就在这时,彭!
池水骤然爆炸,掀起高高的水浪,像是炸鱼一样。
下一刻,一道身影破水而出,落在了岸边上。
正是从锁龙井中传送到太古界的魏安!
他双脚着地之后,迅速排查周围,确认附近没有人出没之后,立刻盘膝坐下。
天地间的元气聚拢而来,疯狂涌入他的身体里,让他的额头青筋暴起。
很快,一切恢复了平静。
此时的魏安,修为已经恢复到了元胎境五段全盛状态。
在锁龙井内,他会受到巨大的压制,身体可能会被压垮,可到了太古界,则会瞬间膨胀,身体有被撑爆掉的危险。
好在【适者生存】非常逆天,让魏安很快适应了两个世界的巨大逆差。
接下来,他盘膝坐下,取出一堆质变的原石,然后释放出大量的隐形丝线,包裹住它们,疯狂的汲取元气。
不知不觉间,夜幕又一次降临。
【境界:元胎境六段】
【道功:万象一炉,进度54%】
魏安从美妙的入定中醒了过来,计算了下,今天花了更多的时间修炼,进度提升9%,比起昨天一口气提升11%,少了点。
当然,越是往高段位提升,进度提升速度也就越慢。
魏安从元胎境四段晋级到五段,再到六段,仅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而已,这已经是非常恐怖的提升速度了。
站起身,环顾四周。
“今天没有厉鬼出现……”
魏安想了想,可能是今天自己比较低调吧,除了修炼还是修炼,心无旁骛,没有引起较大的元气波动。
随后,他再次向水池中抛下一枚黑子,接着传送离开。
一晃之间,魏安出现在阁楼房间里,他想也不想,直接盘膝坐下,承受来自天地伟力的恐怖镇压。
此时他依然是元胎境六段,感受到的压力更大了,比昨天大了一倍还要多。
饶是魏安做好了万全准备,鼻血噗嗤一下喷了出来,脸上浮现尖锐的痛楚之色,无法言喻。
时间一点点过去。
“呼~~”
忽然,魏安全身一松,躺在了地上,汗流浃背,大口喘气。
“好恐怖的压力!”
魏安脸色一阵变幻,按照这个节奏持续下去,迟早有一天,他要被巨大的压力活活压垮的。
仔细想想,锁龙井内那些仙佛,全部石化了,难道是因为她们也承受不住这份压力,不得不石化?
按照剑仙许元千的说法,石化是为了自保,避开了厉鬼的袭击,以及生老病死的威胁。
既如此,为什么无生地母金如玉没有石化?
所以,石化的原因,肯定不止这些。
念及此处,魏安擦掉鼻血,身形一晃,来到了阁楼地下深处一间密室里,见到了羊面真君。
“找我什么事?”
羊面真君主动开口问道。
魏安回道:“我忽然很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石化不可?”
羊面真君呵呵笑道:“锁龙井内没有元气,又被蚀骨灭魂大阵包围,仙佛不石化的话,会死得很难看的。”
魏安问道:“有没有仙佛,不用石化,可以正常活动的?”
羊面真君沉默了半晌,回道:“说实话,我被囚禁在这里的时间不长,不太了解所有仙佛的情况。”
魏安连道:“那我换一个问题,如果某位仙佛在锁龙井内可以自由活动,你觉得她是什么境界?”
羊面真君沉默了很久,应道:“不管我知不知道她,我肯定是没有资格直呼其名的。”
魏安明白了,旋即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洗漱一番,躺下睡觉。
迷迷湖湖中,他听到了敲门声,冬冬两声响,声音非常缥缈,好似从天外传来,又好似近在耳畔。
魏安从床上坐起来,下床,一步步走到房门前,伸手去拉门栓。
蓦然,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醒的神采,环顾四周一圈,嘴角顿时上扬,开口道:“谁?”
“封大哥,是我呀。”许吉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魏安这才开门。
下一刻,整个房间像是墨水一般溃散,变为一片纯黑。
世界里只剩下两道身影,正是魏安和许吉全。
“见过封大哥。”
许吉全笑着拱拱手,一脸善意和热情。
魏安颔首为礼,问道:“怎么样,你师父给出什么说法没有?”
许吉全神色一正,点了下头,将黄龚的话原原本本转述了一遍。
“哦,原来如此,关键是如何稳固住梦境。”
魏安心头一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沉吟道:“梦境如同泡沫一样脆弱,要想稳固梦境,应该十分困难吧。”
“嗯,相当困难!”
许吉全连道:“我们人类在睡觉的时候,稍微受到一点刺激就会醒来,更别提在梦境胡乱的改造自己了。”
魏安挑眉道:“深度睡眠呢?”
许吉全摊手道:“要想深度深眠,必然要借助外物了,比如服用安眠药、或者使用某一类催眠效果极佳的宝物。但是,是药三分毒,容易产生依赖性,不推荐使用,另外,具有催眠的宝物太过罕见了。”
他想了想,一拍大腿道:“你听说过‘眠梦蒲团’吗?曾经有一个年轻的书生,偶然路过一个破败的庙宇,恰逢大雨倾盆而至,他进入破庙中躲雨,看到地上有一个蒲团,便一屁股坐了上去,之后连打瞌睡。
忽然,有一貌美女子闯入破庙,浑身淋湿了,书生赶紧站起来,将自己的衣服送给了那位女子驱寒。
女子眼见书生彬彬有礼,心生爱慕之情,竟与书生发生了关系。
到了第二天,女子将书生带到了她家里,书生万万没想到,女子竟是一个王国的公主,他娶了公主,并且在老国王驾崩之后,成为了至高无上的皇帝。
书生度过了幸福的一生,可到了晚年,几个子女为了争抢皇位,互相倾轧,甚至谋害了他这个父亲,王国也是随之灭亡。
书生从惨死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场大梦,低头看去时,屁股下的蒲团已经化为灰渣,随风而散。”
许吉全讲完这个故事,叹道:“这个故事不是传说,他是真实发生的,书生屁股下的蒲团应该是一件宝物,只可惜使用次数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