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帝姬》全本免费阅读
去往蜀中的路程就这般被耽搁。
连着下了三日的雨随着白鹤的晕倒也停了下来。
缃缃一夜未眠,天微微亮之时,骑着银坠出去透了透气。因着她骑术高超,再加上有默夭默伤的掩护,慕容沇的人跟丢了她。
缃缃也得以一个人清净清净。
马蹄溅起泥土,秋日的冷融在这土里,让缃缃闻到了清冷寒意。
蒙蒙细雨又来,缃缃衣衫逐渐被浸湿。
再行到一处竹林溪水之地,缃缃勒马停了下来,那在溪边紫衣玉冠执伞之人,可不就是顾丞玉。
缃缃下马,顾丞玉则朝她走了过来,为其挡了雨。他取了帕子,缃缃瞥了一眼并没接。
“你探子倒是多。”
“你没守约。”
“兴师问罪来了吗?”
顾丞玉的伞朝着缃缃那处倾斜了些,他注意到缃缃的嘴角有一点伤口:“你送往上京的那封信被我拦了下来,里头是一副画,也不知晓我领略错了意思没。”
“本就是给你送的。”
“算到我会劫?”
“是。”缃缃没什么耐心:“你想说什么。”
“你利用我。”
“那不然呢?”缃缃直接夺过了顾丞玉的伞,全然不给他挡雨,径直走向了溪边:“我利用你,你利用我,互相有得利用,你我二人才能在此说上话。”
顾丞玉并不恼,他身形高大,站在缃缃一侧,将缃缃衬得小鸟依人:“说些别的也可。”
缃缃冷笑:“别的什么,风花雪月吗?”
“你在恼什么。”
没有回应。
顾丞玉背手而立,身姿如松,缃缃不言语,他也就无话。
待细雨停,日头出了,缃缃道了句:“你衣服都湿透了。”
“无妨。”
缃缃收了伞递还给他:“你该走了,再晚些小心被人发现,误了事就不好。”
顾丞玉顺着她的动作,握住了缃缃的手:“我会杀了他。”
缃缃抽回手,并无旁的反应,直到上了银坠的马背才冲着顾丞玉道:“你当初为何安排阿扎娜入公主府?”
“你知道了?”
“不难查。”
“无他,想多知晓你的消息而已。”
缃缃笑得轻佻,因着高位,这笑并不教人觉着高兴。
直到缃缃消失在山林野道之中,顾丞玉还没走,十一出现来催,顾丞玉才道:“边疆部署提前。”
“是。”
再等到缃缃回了营地,慕容沇醒了的消息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缃缃嗯了一声,就将马鞭丢给府兵,没别的话,回了自己帐子里沐浴。
热水巾帕拂在身上,缃缃身子热了些,才觉脑子也清明了一点。梧桐在一旁伺候,替缃缃洗着头发:“殿下的疤痕都尽好了,一点瞧不出了。”
缃缃没什么言语的意思,摆摆手让梧桐出去,自己一个人在水里泡着。等整个身子都没入水里,窒息之感将她萦绕之时,缃缃才觉轻松了点儿。
脑中思绪太过纷杂,只要她清醒着,就不断理着过去此刻将来,没有一刻是停歇下来的。
她好累。
缃缃快透不过气时,才浮出水面,她大口大口吸气,又吐出浊气。胸腔跳动得厉害,稍稍平复片刻,则又将自己没入了水中。
如此往复几次,水都冷了,缃缃才觉够了。
等快要午食,木荷回了帐篷伺候,等缃缃用完,木荷道:“殿下去看看驸马吧。”
“没跪够是吗?那就继续去跪着。”
这回是木荷梧桐一同跪了下来,磕头的声音如此刺耳。
“殿下!”
“本宫近来对你二人太过纵容了么,一而再再而三忤逆本宫意思。”缃缃放下筷子的力道重了些,瓷造的直接断裂。
缃缃的面色实在是太过难看,木荷从未见过她这般。她之所以劝缃缃,不是因着白鹤,而是她实在太了解这个她从小陪着长大的殿下。
木荷不想看着自家殿下迷失在恨里看不清自己的心,在她眼里,驸马虽是将殿下强娶,但二人成亲之后,两人时常吵闹置气,可其中藏着旁人无法理解的熟稔。
这熟稔难道是凭空而生吗?
木荷何其聪明,如何不知驸马早已知晓了殿下对其的杀心,已是这种境地,驸马也是当真就将刀子递给了殿下。可是殿下却没有动手。
这里头几分不忍,几分考量,木荷不知,但她能感觉到,缃缃并不想杀了慕容沇。
只这一份直觉,木荷就没办法亲眼看着缃缃,亲手将她和慕容沇推像覆水难收的境地。
误了终身,空余悔恨又是何必。
缃缃不懂情,木荷却懂缃缃,是以她仍旧固执道:“殿下,还是去看看驸马吧,就当奴婢求您。”
梧桐低着头去扯木荷袖子,木荷仍旧不怕死的重复了一遍。
帐篷里弥漫着一股冷。
缃缃忽就生了一股失望,她闭上眼又睁开:“那就去看看吧。”
梧桐没想到缃缃会松口,赶紧拉着木荷磕头。
缃缃面色依旧难看,甚至是苍白,她双手拢在袖中,到慕容沇的帐篷前,门口守着的兵将面上掩不住的惊讶。忙行了礼请了缃缃进去。
浓重的药味,伤得似乎比缃缃想得重。
而被他伤了的人,这会儿正光着上半身,身上白布处的一抹红,刺人眼。他的面色难看,嘴唇有些干裂,那么白的面容,这会儿有了灰气。
发髻也有些散乱,凌乱着并未梳理。
慕容沇拿着药碗的手停在半空,愣愣然看着缃缃,过了片刻,让其他人都下去。
缃缃嘴唇紧抿,不言语,身子也没挪动的意思。
慕容沇拍了拍床榻边:“过来坐。”
缃缃不动,慕容沇却起身鞋都不穿直接朝着缃缃走了过来。在她未曾反应之时,伸手将它她拥到了怀里:“我没想到你回来。”
他的声音有些哑,身上的温热,让缃缃无故生了一股绝望。
“舍不得了是吗?”慕容沇语调甚至有了笑意:“我可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你没抓住,我也就不会再放手。”
“只此一次机会,你错过了,再无了。”
缃缃没回应,慕容沇退开去看她的神色,见其脸无血色,蹙着眉摸了摸她的额头:“没烧啊,可有哪里不舒服?”
这场景又和上辈子重叠。
在记忆里的某处角落里,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