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急躁的脚步声。
办公室门一被打开,纪深就迫不及待地喊出声:“贺行……周廷栏?”
“我来找贺行。”周廷栏在办公室里环视一圈没看见人,焦急地问:“他人呢?”
纪深很快反应过来:“贺老板找陆建国去了。”
话音刚落,门就再次被推开,贺行拿着一纸合同进来。
眉眼紧压,满脸风雨欲来的架势,任谁看了都知道此时此刻他们的贺总心情不佳。
看到周廷栏,贺行冰冷的面容有一丝松动,很快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他关上门,将手上的东西扔到桌上,朝周廷栏微微颔首,问:“你怎么来了?”
周廷栏显然忍了一路,开口就骂:“景城那律师函怎么回事?这么大事你也不告诉我!要不是我哥来问我我还不知道这事!我们还是不是兄弟!”
周廷栏向来不管家里产业,自然也就不关注这些财经媒体。
是周景均看到后来问他,他才知道文章的事。
但看到文章的第一眼,周廷栏就知道其中有问题。
商场上尔虞我诈那些伎俩他不清楚,但他知道,无论如何贺行都不会留这么大的风险给卓砚。
“是。”贺行压抑地吐出一口气,“但事出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你。”
他坐回办公椅,问纪深:“怎么样了?”
“都联系过了,其他的还好,有几个负责人态度比较模糊……”
纪深说了几个项目负责人的名字。
态度模糊,实际上就是已经动摇了。
都是大项目,谁敢信一个毁约的公司?北城又不是只有贺氏一家公司。
这些都是公司看重的项目。
没等贺行想出办法,周廷栏在沙发上看他摔在桌上的合同,头也不抬地说:“这你们别管,这几个跟我哥和我爸都有点交情,我稳住他们。”
他和周廷栏之间十几年的交情,早已过了互相说谢谢的年纪。但听见他这么说,贺行还是顿了顿,说:“谢谢。”
纪深急急忙忙地来找贺行是有另外一件事。
他把手上的资料递过去,沉声说:“我还查到一件事。”
贺行翻了翻。
这是一家公司的基本资料,后面还附有股权结构。
建和,是没听过的公司,里面的那些股东也没有眼熟的名字。
大致翻完,贺行抬眼问:“怎么了,这家公司有问题?”
纪深点头:“有。”
“这家公司成立才几年,但发展势头很足,速度快得不符合常理,就像有人暗中帮助一样。”
周廷栏也看了眼这公司的资料,疑惑道:“这怎么了,背后有人牵线的话,发展这么快也不是不可能。”
纪深问贺行:“你还记得之前几个忽然夭折的项目吗?”
贺行好像明白了什么,呼吸微微一滞:“记得。”
“那几个项目最后都落在了建和手上。”
短短一句话犹如一根细丝,将陆建国一切损人不利己的行为都串联起来。
周廷栏一愣,连忙去翻股份结构那一页,没等他问出口,就听纪深继续道:“而且建和最大的持股人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贺行已经明白是哪儿奇怪,他看着桌上的纸不说话,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周廷栏问:“哪儿奇怪。”
“他是一个脑瘫患者。”
……
不知何处吹来一阵风,将纸张吹得飘起又落下,留下轻微两声响。
周廷栏反应两秒才意识到纪深不是在骂人,他疑惑更深:“可我看资料上,建和的CEO并不是股东。”
资料上显示建和的最大持股人——也就是那位脑瘫患者叫张志,可目前管理公司,做决策的却是一名叫徐树的年轻人。建和的股东里没有他的名字,可他却能坐上这个位置。
除非……
果然,纪深解答他的疑问:“我猜这个徐树是张志的股权代持人。建和自成立起张志就一直是最大持股人,但张志早在十五年前就被确定了脑瘫,绝不可能是他自己出资。而且建和的CEO也一直是这个叫徐树的人,除了股权代持,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贺行开口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这个徐树和陆建国什么关系?”
“……”面对两双闪亮亮的眼睛,纪深无奈地摊手道:“时间太紧了,我只查到这些,陆建国和建和之间的联系还没来得及去查,但我可以肯定他们之间绝对有关系。”
“不然怎么解释那几个项目从贺氏手上莫名夭折后就突然全部落在了他们手上?”
确实。
贺行手把在椅子扶手上,脑海里开始快速梳理各种信息。
项目黄掉的事当时基本已经锁定陆建国了,但苦于没有证据。真就这么巧?这些从贺氏手上流出去项目方恰好就都看上了建和,一个在北城才刚刚崭露头角的公司真的有这个能力吗?除非背后的人是一个他们都信得过的人。
贺山川在北城起家,陆建国也在北城闯荡几十年,手段狠辣,如果是他,那些项目方完全有理由相信他。
况且,张志的背后是徐树,徐树背后难道就没人?
怪不得陆建国就算冒着把贺氏毁掉的风险也要拉他下马,贺氏倒了,他还有建和,顶多费费力气把建和拉起来。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周廷栏拿出来,看见来电人奇怪地嘟囔道:“我妈现在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他接起来:“喂妈,我在贺行这……你哭什么?怎么了?”
听到自己母亲抽抽噎噎的说话声,周廷栏惊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你别哭你好好说……”
电话对面说了什么话不知道,但纪深和贺行亲眼看见周廷栏表情逐渐僵硬,眼睛缓缓睁大,脱口道:“什么?!!你别着急我马上回来!你先劝着点爸!”
通话切断,周廷栏火急火燎地要往外跑,贺行叫住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从周廷栏的表情来看,紧急程度不亚于家里房子已经烧到三楼,他人已经冲到门口,闻言还是忍不住回头骂道:“妈的我哥不知道抽什么风,跟我爸说不订婚了,死活劝不听,老爷子现在说要把他抽死!那几个项目的事有我稳着你们放心,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先走了!”
纪深和周廷栏熟,跟周家那位长子周景均却连话都没说过一句,但事却是听过不少,也听周廷栏说过他哥快要订婚的消息。
他惊讶道:“周景均要悔婚?”
其实还说不上是悔婚,只是两家都有意向,还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