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蛟哪里会知道徐仙尊到底在生什么气呢?徐霜麟问那句话纯属给自己找罪受,因为魏十音连着说了好几个可能的生气理由,一个赛一个的完美也一个赛一个的离得没谱。
徐霜麟最后都给气笑了。
“……”看着不像是消气的笑呢。魏十音说完最后一个她能想到的可能性之后徐霜麟就气笑了声,她于是眨巴眨巴眼睛的看着徐霜麟,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想道。
“算了。”徐霜麟笑完也没什么可气的了,他自我抚慰,抬手捏了捏眉心,道:“随我下山。”
“啊?”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该不会是气炸了准备找个偏远僻静些的地方把她灭了吧?魏十音复又眨巴眨巴眼睛,在徐霜麟的目光下“哦”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不知又在琢磨什么主意了。
“师尊为何突然要带我下山了?山下出什么事了吗?”
“去了便知。”徐霜麟伸出右手,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肤色白皙,显得那青色的筋脉有些醒目。魏十音垂眸看着那只手,道:“师尊的手可真好看啊。我可以不去吗?”
“……”可以说是把“先甜后苦”给学得明白了。
徐仙尊不说话。
徐仙尊没收回手。
好吧。小黑蛟如是想道。
“师尊是要与我牵手么?”小黑蛟毫无负担的问出口。
“……”徐仙尊一副霜雪寒了几百年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右手依旧稳稳当当的,藏在宽袖里的左手却让她那一句话问得死死的握紧了。
小黑蛟是没什么负担,因为她不懂徐仙尊的心思,徐仙尊就不一样了,他是藏着一堆小心思的,哪里能心无旁骛、毫无负担的正视“牵手”这个词呢?
“嗯。”徐霜麟克制着心里头发了疯的要往外窜的思绪,八风不动的应了一声。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
“不牵可以吗?”虽然她现在有点需要徐霜麟来为自己散热,但她总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靠徐霜麟来散热比较好,不太清楚这样的想法是从何而来,勉强称之为第六感的预兆吧。
“怎么?”徐霜麟眉心微蹙了起来,小黑蛟是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又把徐仙尊勉强压下去一点的火给“噗”一下火上浇油了的。
“唔……”
“又在发热了?”徐霜麟自己气到一半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他说完便瞬急的伸手去抓魏十音一直背在身后的手,魏十音尚未来得及反应手便被抓住了。
“……”好丢人、不是,好丢蛟,居然就这样被抓住了……但是也好舒服,热得难受的时候自然是最需要东西来散热的,魏十音兀自纠结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欣然接受了。
“嗯,就是这样。”魏十音抬头看着徐霜麟紧皱的眉头,不知怎的有些心虚了起来,她微微侧头说道。
“我再替你寻些法子,这些天便搬去我那边住,没我的命令不许再擅自跑回来了,听见了吗?”徐霜麟抓着魏十音的手,轻声道。
“啊?这样不太好吧?”那岂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做起来就变得怪不方便的了?她可还跟吴静勉约了要见一面的呢,在虚麟阁哪里能跟他见面?只怕吴静勉还没踏入虚麟阁就得先叫徐霜麟扒了皮丢下山去了吧?
“没什么不好的。”徐霜麟一拍定音,魏十音还想要说什么,徐霜麟已经开了阵门要带她走了。
“等等、等等——师尊,先别急着走。”魏十音正要跟着拉着她的力道一起走进阵门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刹住了脚,把徐霜麟从阵门里又扯了回来。
“嗯?”
“也不必一直牵着手的,有些事情做起来怪麻烦的。”魏十音看着徐霜麟说道,徐霜麟听完先皱起眉来,眼看着是又要气了,魏十音笑颜展开,一脸神秘莫测的说:“师尊稍等我一下。”
“做……”什么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魏十音便就地消失,留下一套黑衣与鞋子头绳,徐霜麟噎了一下,方才抓着魏十音的手不自觉的蜷了蜷手指,喉结上下“咕噜”的轻轻滚动了一下。
“这样就方便多了。”魏十音的声音从底下传来,紧接着徐霜麟便察觉到自己的右手手腕上有些酥麻的痒意,他抬起手撩开袖摆、看见自己的手腕上缠着一条细长的黑溜溜的小东西。
“……”的确是方便多了,只是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劳烦师尊帮我把衣服捎上,稍后化型时还得穿呢。”蛟鳞硬如玄铁,如今变成手链似的大小,腹鳞却不像寻常体型时那般坚硬,反而有些柔软,蛟爪也不再坚硬,扒着他的手腕时有些痒,特别是动的时候,就更明显了。
再结合魏十音的话,此刻以蛟身示人的她是不着寸缕的,一想到这里,徐霜麟的眉头就不自觉的又皱起来了。
“实不相瞒,这两日我发现只要是窝在师尊身上,那无端起来的热意便会慢慢退散,方才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没说,既然师尊不肯听我的执意要牵手为我散热,那不如就换个更方便的法子吧。现在要走了吗?”魏十音的声音顺着手臂麻溜溜的落入徐霜麟的耳朵里,他的耳朵尖微微泛红,倒也不算明显。
“……扒好。”徐霜麟弯腰把魏十音的衣服收进乾坤袋中,叹了声气,看着那小小的黑蛟脑袋,他有些手痒的用大拇指指腹轻柔的摸了摸那颗小脑袋,意外的……有些好摸。
徐霜麟意犹未尽的又摸了摸那小脑袋,险些要收不住手了。
魏十音:“?”
“走了。”徐仙尊放下手,把小黑蛟掩进宽袖中,这才抬手虚捂了一下嘴巴,转身走入阵门中。
这会儿的徐仙尊已经自发的消了气,那边的萧七歌却还缠着陌河清叹着气哀愁着:“老河,你说师尊这会儿消气了没?诶~小十一不知是回了拾银阁还是去找师尊去了,你说她要是去找师尊,会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把师尊气死了?”
某种意义上,他说的也挺对的。
“萧师兄,我才二十八,不老。”陌河清轻声叹气,觉得他可能想得太多了些,他方才才看见师尊自己去了拾银阁,想必是不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