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戚戚与兮玥并肩走在暮色笼罩的街上,从布医堂出来,她就已经拿定了主意,暂时不回凌王府了,想着彼此还是冷静一下的好,或许与端木令本就不是一路人。
无论之前有什么纠葛,二人之间毕竟是萍水相逢,最近一段时日,可能只是大家把彼此间的情义看的过重,说白了,也不过是愧疚在前的救命之恩罢了。
既是决定了,自然也是看透了,想明白了。只是白闵和南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到底何时能平安归来?想到这里,秋戚戚还是决定带着兮玥回云水阁暂住。
此时的云水阁,早已是灯火辉煌,毕竟这是京都夜幕下的一道亮丽风景。
在楼上包间内,云水阁阁主红袖正在和一个年轻公子,举杯推盏,把酒言欢,此人正是文王府二公子,端木琦。
突然,端木琦一收脸上的轻浮,少见的严肃,放下刚刚举至唇沿的酒杯,看着对面风姿绰约的红袖。
姑娘,是不是很久没见青衣姑娘了?
嗯。一声娇滴的喘息迎面而来,弄得已是微醺半醉的端木琦,耳根子都是炙热的。
二公子,好好的怎么提起青衣了?莫不是公子还对我这妹妹念念不忘?
姑娘,说笑了,公子我岂是这般无情无义,喜新念旧。端木琦开玩笑的说,但心中还是美滋滋的,少见的醋意出现在红袖身上,不管是真是假,还是让自己很受用的。
偌大京城,谁人不知,本公子眼里只有红袖姑娘你一人,何况青衣姑娘是你的妹妹。端木令不愧是这风月场合的常客,句句扎心,字字酥魂。
那红袖斗胆问句,世子此刻可知道二公子来这云水阁了?红袖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
姑娘何必这么扫兴,提他干嘛!端木琦端起酒杯,仰首一饮而尽。
红袖姑娘能如此坦然,想必还不知道吧?端木琦放下手中的酒杯,然后随手又斟满了。
公子何意?红袖被端木琦的问题,搞得不知所以,好奇心一下子点燃了。
姑娘当真不知?前几日听说,青衣姑娘好像惹了什么人命官司,还被关进了京兆府大牢。
此话当真?什么时候的事情?妹妹杀人了?不可能!红袖一下子被端木琦的话惊住了,刚刚端起的酒杯撒了一地,原本娇羞红润的脸蛋,一下子也变得微微苍白。
本公子什么时候骗过姑娘,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的,那京兆府尹崇文昭亲口跟我大哥说的,还能有假?除非他崇文昭不想干了。
那后来呢,我妹妹可还好?怕是难免要受些皮肉之苦了。红袖脸上写满了紧张,就好像是自己关进去了似的。
红袖姑娘,这可是少见啊,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如此紧张,最重要的是还不是因为自己。
公子说笑了,红袖一介女流,哪能听得这些什么人命啊,牢狱啊,当然紧张了,何况牵涉自家妹妹,不然不得让公子说红袖无情无义了。红袖说着,强作镇定,重新建面前的酒杯满上。
姑娘放心吧,令妹没事的,要是有什么事,我还不是早来给你报信了。
那是为何?
姑娘还真是关心的紧啊,这么重要的消息,难道红袖姑娘不喝一杯,以示感谢吗?端木琦情意绵绵的望着对面的红袖,早已经高高举起自己的杯子。
是我失礼,应该的。红袖随手双手端起杯子,来,红袖敬二公子一杯,先饮为敬。让后云袖掩面,一饮而尽。
其实姑娘应该也想得到,青衣姑娘毕竟已经是凌王府的座上宾了,满朝文物谁不知道,青衣姑娘之前为凌王挡了一道。
二公子的意思是说,这里面还有凌王殿下的事儿?红袖更是担心了,毕竟二人身份云泥之别,若当真如此,那秋戚戚很有可能成为替罪羊的。
不但有,还是大事!端木琦装作一副神秘的样子,就是想看看对方的反应,说话才这么大喘气的。
果不其然,这句话一出,红袖愈发的担心了,都感觉自己额头都是冷汗,怕是连自己的妆容都要花了。
姐姐,二公子是逗你呢,可别上当了!
随着一声“姐姐”传来,端木琦和红袖都被勾了过去,循声望去,正好秋戚戚和兮玥走了进来,赶上这高潮的一幕。
红袖赶紧起身,快走几步来到秋戚戚身边,拉着对方的双手,上下打量着。
妹妹,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着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差人说声。红袖仔细打量后,见秋戚戚完好无损,一点也看不出是进过大牢的人。
青衣姑娘自是没事了,有凌王殿下保着,还能有什么事儿。端木琦说完大笑起来。
二公子这玩笑开的可不妥了,看,把姐姐吓得都花容失色了。秋戚戚隔着红袖对端木琦说道。
不管二公子的事,是我自己紧张妹妹才这样的。
吆,妹妹好心帮姐姐出气,倒是成了我的不是了?秋戚戚笑了,看的红袖都有些不好意思,另一侧的端木琦听着这话,倒是美得乐开了花。
好了,不说这些,赶紧坐下,好好给我说是怎么回事。红袖挽着秋戚戚的胳膊,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然后给秋戚戚满上,说是要去去晦气,压压惊。
秋戚戚自然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自打来京城,本就相处的时间太短,更是还没来及跟红袖喝一杯。
顾不上什么礼节,红袖就追问着秋戚戚快快讲讲,心里急得都快要炸了,此时已经不是仅仅担心了,还有些好奇。
秋戚戚推脱不过,也就简单的说了说事情的经过,中间,兮玥也时不时的插上几句,只是话从她口里一出,就好像是发酵的美酒,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兮玥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说着说着,总会不经意间透露出对端木令的不满。端木琦本就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自然也没放在心上,但是听来甚至都可以说有些欢喜,从来没有见过,谁敢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这位皇子的不是的。
当然,之所以如此,也怪端木令每次见着端木琦,总是拿他开玩笑,一会是正经八百的王爷范,一会儿又是像是教育小孩的兄长。
余音未落,红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发问,并凝视着身旁的秋戚戚。
姐姐一事不明,这么晚了,妹妹怎么来我这儿了?殿下放心吗?
这一问,倒是一下子问倒了秋戚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好。其实,秋戚戚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什么当借口,就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而来,只是除了凌王府,布医堂之外,在这偌大的京都,她又能去哪儿?
至于为何?她也分不清,是自己觉得在王府住的不开心?不是的。是因为端木令对自己的质疑?应该也不完全是。反正最后,没有选择的唯一选择,就是来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