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
叶欢再一次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敢情这个白绮君刚才根本就没去记自己的名字。不过也无所谓了，现在她再一次问自己的名字，应该算是开始接纳自己了。
“叶欢……”白绮君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点了点头，随后从树墩子上站了起来，向着身后的屋子走去。
“远来是客，不嫌弃的话，进来喝杯茶吧。”
叶欢自然不嫌弃，抬腿便跟上，陆昂也亦步亦趋。
跟着白绮君走进去后，叶欢发现这间屋子布置得颇为朴素，却很简雅，最引人瞩目的是屋子里的书柜。
好几个书柜贴墙站着，上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粗略瞥了几眼后，发现大多是些志怪话本，闺房小说。
叶欢听周戴安说过，妖怪们对于娱乐需求往往比人类更大，眼下来看，这个白绮君也是如此，喜欢看小说。
这要是放在另一个世界，是不是就是个纯纯宅女？叶欢心中胡思乱想着。
“请坐。”
白绮君请两人坐下，自己则是去一旁折腾起来，泥炉烹水、蜻蜓点茶，折腾了一阵后端上来三杯茶，自己也在桌边坐下了。
叶欢轻饮一口，客气地赞了声“好茶”，随后又重新说起了自己的来意：“白姑娘，我来找你的用意你也知道了，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允许，让我们采集你制造的那些红土。最好是能固定一处集中制造，方便我们采集。作为回报，云州方面能够提供钱财。”
“我看白姑娘要用钱的地方也是有一些的，云州方面提供的钱财绝对能够让你满意。事实上小丁也是在为云州工作，云州方便给她提供的钱财非常多，除了满足她的日常需求，还有大笔的钱财剩余……”
白绮君默默地喝着茶，听到这里开口打断了叶欢的话：“你要那些……红土干什么？”
化肥厂要是正式开工，巨量的产品制作、运输、销售肯定瞒不住，所以叶欢也不瞒白绮君，直接说了出来：“拿来种地，那是一种很好的肥料。”
白绮君闻言不解：“那些东西能用来种地？它们不是只会毒死那些植物吗？”
对于自己的屎是什么样的，有什么后果，她自然是一清二楚。
叶欢说道：“直接用确实不行，不过经过我的研究后发现，用一系列特殊的手段来处理之后，这些红土能够成为不错的肥料。”
说到这，叶欢忍不住说道：“难道白姑娘一直没有发现它的这种用途吗？”
白绮君摇头，“没有。”
叶欢稍一想，问道：“我冒昧地猜测一下，白姑娘的本体应该是一只大鱼吧？”
他想说蓝鲸，又怕这个世界的说法可能不一样，所以干脆就说了大鱼。
白绮君这下是真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眼前这两个人虽是方士，但修为都不如她，就连她是妖怪应该都看不出来，更别说看出她的本体了。可偏偏叶欢一张嘴，直接就说中了。
叶欢说道：“我听说过有一种大鱼能够制造这种红土，所以往这方面猜了一下。我还听说，那种大鱼只会生活在大海中。”
“按照我的研究，若是在大海中制造这种红土的话，那应该是会发现它的功效的，怎么白姑娘并不知晓？”
这正是叶欢不解的地方：如果白绮君真是一只蓝鲸妖的话，那她肯定是从大海中来的。而在大海中拉屎的话，直接就是无氧发酵环境，理应有机会发现她大粪的肥效的。
“大海……”
白绮君喃喃自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又再开口：“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云州附近的一条河中。不过我又隐隐约约记得，我应该是属于大海的……”
叶欢一怔。
对于妖怪，他现在认知不少了，知道妖怪很可能是通过一种未知的“无形血脉”方式来传承。但是从白绮君的话上来听，这种“无形血脉”除了能够传承妖统外，甚至还能传承一些记忆？
“但是那种记忆太模糊了。”白绮君又想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只记得周围到处都是水。”
记忆携带的非常残缺？叶欢默默想着。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赶紧又追问了一句：“白姑娘刚才说，你是在云州附近的一条河中醒来的？”
白绮君点头，“是。”
“那白姑娘你还记得那是多久前的事吗？”
“差不多有十年了。”
十年……
这个数字很敏感，云州城正是在十年前消失的。
天地之间的血色双眼，红色的雨，云州城覆灭，九阳上帝，自己的妖统，蓝鲸妖的传承……
叶欢脑子思绪纷乱，大量的消息交织。
不过信息还是太少，他一番思索之下，对于云州城当年的消失之谜还是没有太多进展，但是有一点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十年前，有一只蓝鲸妖不知为何从大海中来到了云州，并且死在了云州。然后，这只蓝鲸妖的妖统传承到了云州城附近一条河中的一条鱼身上，也就是眼前的白绮君了……
看叶欢一直不说话，白绮君也没继续等下去，自己又再开口了：“你的来意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我也觉得你这人不错，很特别，可以交一个朋友，但是你的要求我就无法满足了。”
这打断了叶欢的思绪。
叶欢回过神来，赶紧问道：“为什么？”
白绮君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
她不说，但是叶欢看了看她，感觉自己隐约有些懂了：要是真合作了，每天都有人在“厕所”里专门等屎，她大概也不好意思一丝不挂飞天上拉屎了吧？而且厕所还要被固定，太不自由了——从那天晚上自己的感觉来看，这是个热爱自由的妖怪。并且要是合作了，一想到自己每天拉的屎都被一群奇奇怪怪的人拿去干些奇奇怪怪的事……
“我可以加钱。”叶欢用出钞能力。
白绮君却还只是摇头，“如果要钱，我可以自己去弄，不需要麻烦你。”
“一天100贯。”
“这不是钱的问题。”
“一天200贯。”
“……你要不还是先走吧？”
看到白绮君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叶欢才意识到，这似乎真就不是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