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缘孽

《当魔界卧底诛杀了黑月光》全本免费阅读

溪边鸟鸣声声悦耳,元清徐执一壶果子酒,与水中倒影共饮。

酿下果子酒的人仿佛早就料到她会如此,故意将这果子酒酿成清甜不醉人,喝了一夜,始终没有如所想一般沉沉醉去。

天将破晓的一瞬,最后一滴酒携那一缕天光落入了溪中。

她心头烦闷,将酒壶置入溪中。

酒壶与溪中鹅卵石碰撞后发出清脆的响声,叮叮当当跑远了。

元清徐看着,等到酒壶停下,又引了溪水将酒壶送至自己身前。

她盯着手中的酒壶,再次扔出去,这回扔得远了些。

下一刻又从远些的地方拿回酒壶。

如此反复了几次。

元清徐看着手中完好无损的酒壶,最终还是小心收了起来。

搞什么睹物思人,实在无趣。

无趣至极。

也不知那导致她睹物思人的罪魁祸首现在如何了。

正想着,便见到本该被她扔在山洞中的少年跌跌撞撞跑到溪水的下流,跪坐在溪边看着流水中影影绰绰的倒影,久久没有动作。

少年的背影似是有些颓靡不振。

元清徐无声绕到他的身后,溪中少年的面色沉静如水。

她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形,借着溪水,枕舟也看到了立在自己身后的聘婷女子。

她的神色还是很淡,双颊晕着微微的酡红,不知是否是溪水浸润的缘故,仙子的眸子竟也湿润异常。

他们看着彼此的倒影,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元清徐并没有站多久,打了一个哈欠之后,靠在了溪边的一棵树上。

溪中人背过身,慢慢消失不见。

枕舟掬起一捧溪水,泼在了脸上。

水花迅速绽放,然后凋谢。

冰凉的溪水唤回了少年的神魂,也给予了他一些气力站起来,回身看向靠在树上微醺的人。

“师叔没有什么要问的吗?”他轻轻开口,嗓音有些哑。

“问什么?”元清徐睁开眼,奇怪的目光投在枕舟身上,“孟婆汤上的合欢毒怎么解决的?”

这毒磨人难解,她昨晚凝了张冰床把人扔到了上面就没再多管。

生熬过去的……

枕舟一时语塞,没想到是这么个问题。

不开这个口还好,一旦开了口,元清徐就涌上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心头火:“那孟婆汤我不摘定是有问题,你不明白还要自己去摘?要是换个致命的毒,小命不要了?”

“当时没想太多,直到您叫我扔了才明白。”枕舟如实以告,羞愧不已。

“最后一个问题,”元清徐顿了顿,来到他身前,直视着枕舟的眼睛,“明知不敌狼妖,为何还要往前冲?”

枕舟再次失声。

“为何?”

元清徐向前一步,枕舟被逼退一步。

为何?枕舟还是茫然。

因为逞强?因为自负?好像都不是。

“因为我没有出手?”

“不是……”面对元清徐的发问,枕舟摇头,“就是一时冲动吧……对不起,下次不会冲动了。”

他被逼退到了溪边,再向后一步,就会跌入溪中。

元清徐拉住了他后坠的身体。

“你确实与你师父有缘。”

永远都第一个面对危险,不管不顾地在最前方保护别人。

师父门下七人,除了年纪尚幼学艺不精的元清徐,其余六名弟子都会隔三岔五下山除魔一趟。

在几位师兄师姐之中,除魔归后最显狼狈的就是小师兄江既白。

六人之中,他的实力虽比不上最厉害的四师姐,但也比最为文弱的二师兄强上不少。

可遇到难缠的妖魔之后,每次伤得最重的都是他。

江既白伤重未愈时,元清徐只能交由大师姐和四师姐照顾,她是不被允许靠近江既白的。

小姑娘几乎由江既白一手带大,最是喜欢黏着他,对此结果自然很不满意。

她生过很多次气,师兄师姐们也同她保证过很多次,会好好看着这个小师弟,不让他再受那么重的伤。

结果就是,小师兄反而做到了再重的伤也能撑住面上半分不显。

他藏得太好,师兄师姐只当是有了效果被骗了过去,相处时间最长的元清徐也未曾看出。

一直到有一次,她玩笑一般躲在青年房间里,却撞上除魔刚回的青年独自疗伤。

无意之中戳破了他的谎言。

黄昏的光照在青年窗前瓶瓶罐罐的伤药上,未曾擦去他额角的冷汗,也未曾暖一暖他苍白的唇色。

他平静地给自己上药,痛极了,就轻轻抽一口气,缓一缓,然后再动手。

那是元清徐第一次产生了将他藏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锁起来的念头。

那样他的疼,只会因她而起,只能被她看到。

之后的一次下山除魔,她偷偷跟了出去。

大家对这个最小的师妹宠溺偏多,发现之后没有责备,只是让她跟在了江既白身边。因着怕她受伤,行事更加小心。

其中或许也有希望她能看住江既白的缘故。

最开始的时候元清徐是做到了的。每当江既白想要上前帮忙,她都会拉住他的衣角仰头说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演实在拙劣,轻而易举就能被识破。但江既白对她总是心软。

就如同以前的很多很多次。

最终的战局格外艰难,师兄师姐为了保护最后方的小师弟和小师妹几乎拼尽了全力。

元清徐没有再拦,因为她也学着师兄师姐们的样子,举起了自己的木剑,身后是筋疲力竭的师兄师姐。

未等她出手,身侧的青年更快地动了。

他站在了更前方,直面危险。

师门最小的两名弟子都站在了最前。

元清徐深知自己不是对手,她握着木剑的手都在颤抖。

她更知自己不能退。

前方的江既白更没有退。

他战到浑身浴血,战到站都站不稳。

不退,不倒。

护在元清徐身前,有如一棵久经风雨的参天大树。

会被风雨吹得摇摇欲坠,却不会真的坠倒,更不会让树下的少女淋湿半分。

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数次将倒,数次不倒,甚至迸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来以伤换伤。

越至绝境,战意越浓。

那一战最终胜了。

事后,大师姐摸着元清徐的头,叹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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