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相护

《当魔界卧底诛杀了黑月光》全本免费阅读

一石激起千层浪。

纪正信攥紧了拳头,狠狠砸在桌上。

翻看信笺的乔献面沉如水。他看完后,并没有立时发作,而是将信笺放回纪仁年手中,道:“给秦山长瞧瞧。”

那是纪氏弟子发来的一封求助信,根据信中描述,并非只有兰溪乡遇害。以小城虞县为中心方圆百里,包括其下辖的兰溪乡等乡镇,人烟全无。

“前两天书院内宋遥画、舒牧两人接下了虞县的任务,一同去往虞县的除了云山书院和康城纪氏还有其他仙盟精英弟子,至今还未有定论。”山长扫了一眼,便将信递给了身后的枕舟,“枕舟,在想什么?”

一直沉默的少年站得笔直,从山长手中接过信时,落在众人眼中的目光依旧纯然而清冽。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指责的话已经抢先一步到来。

“乔使,秦山长,根据信中描述,虞县境内阴气森森,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分明是典型的恶鬼所为,若不是枕舟违逆仙盟命令,私自将那伤人恶鬼放了,任其在虞县肆虐,怎会造成今日大祸!”纪仁年怒道。

“乔使,纪家主,”少年走上前,不卑不亢先行一礼,“弟子妄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便意味着藏有一线生机。当务之急,应是协助找到失踪的百姓,而非主观臆断,草率定下罪魁祸首。而且,枕舟当日将误伤人的魂灵放走之时,身旁另有一狼妖……”

“大妖?”未等枕舟说完,面有不悦的纪正信便打断了他,“一妖一鬼狼狈为奸,小儿岂敢!”

“弟子不敢。”枕舟平静地接过话,继续道,“只是认为那狼妖应当已经跳出精怪之道,成为了一方的守护灵。”

闻此,乔献眉心已经越皱越紧:“哎,守护灵形成条件即为苛刻,枕舟小友这个‘认为’更是臆断。”

“什么臆断?”会客堂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无数天光从门外照进堂内,年轻的掌教逆着光走进来,挑了离门最近的椅子坐下,毫不在意在场几人各异的目光。

纪正信按下纪仁年指向元清徐的胳膊问道:“元掌教是有什么指教?”

元清徐靠在椅子上玩指甲,唇边扬着无谓的笑:“旁听而已,各位请继续。”

乔献脸上再次露出一个笑容,眼角漫出细细的纹路。

纪正信皱着眉头传音告诉纪仁年面前这位年轻且无礼的女子便是先贤行香子的关门弟子元清徐,仙盟曾请其为仙盟特使,但是几乎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位拒绝了仙盟,转而选择了小小的云山书院,做了书院的掌教。

这位也是纪仁年与枕舟两个后辈之争能引来仙盟西宫白虎座下使者亲自处理的原因。

纪仁年听罢愣愣地盯着元清徐,脑中一片空白。他当日只认为这女子是云山书院哪个不懂事的蛮横师姐,只知道听从枕舟,根本未放入眼中。

眼下却知反了过来,枕舟所为,皆在这位元掌教的默许下。

但忧惧之中,又产生了一种隐秘的希望。这位得他人敬意不过是因为师门皆忠烈,作为最小的关门弟子受尽师门宠爱,她未必有多少真本事……

他说服自己之后,刚才丢尽的底气忽然又全跑回来了。

乔献的态度已经重新变得和煦:“枕舟小友可将刚才所想继续道来。”

“弟子曾读过《北冥志怪》一书,书中第三卷第五章言曰,‘万物有灵,生灵若生智;则成精怪,精怪若生悲悯心守护志,比之人神,成守护灵,额有金纹,庇护一方。’

狼妖骨龄不过百岁,修为却有千年之久。弟子此前与这狼妖交过手,使用降妖法器对付他时,狼妖额间金纹一闪,法器便失了效用,弟子实力不济,让其逃走。但是后来多亏狼妖相助,才能够唤醒迷途魂灵,避免了伤亡。之后,狼妖许诺兰溪乡百年以赎其罪之时,额间金纹再次出现。是以弟子判断,狼妖当已成沙场守护灵,在善道,可信。”

山长随之笑道:“《北冥志怪》啊,咱书院珍藏的那本上面还有你师祖的批注呢。”

乔献勉强听进去了这个说法,但心中疑虑未消:“虽有情理,但包括兰溪乡在内的虞县覆灭,你又作何解释?”

兰溪乡在虞县境内么?元清徐微微端坐了身子。

枕舟道:“各位师兄已在虞县调查,结果未出,枕舟不敢妄言。”

“你可是说狼妖承诺要护兰溪乡百年。”纪仁年双手紧紧地握成拳,青筋暴起。

饶是他气质再盛,枕舟也只用了一句话反驳:“并无守护灵屠的证据。”

纪仁年追道:“更无实证证明狼妖是守护灵。”

“并非守护灵。”元清徐却答了。她将手搭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一声一声敲在心头。

“既然并非守护灵,那更不能判断这千年狼妖更与虞县惨案没有关系。”纪正信接道。

“不错。《北冥志怪》你虽读过却未读完。妖兽精怪额生金纹,除了成为守护灵,还有一种情况,便是狼妖这种……”冷冽如霜的女子嘴角溢出一丝轻笑,“神之坐骑。”

“神之坐骑?!”此话一出,在场其余人皆是大惊。

常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神骑一诺,自有天道作证,绝无可能作假。

“这么说来,虞县一事,确实另有隐情了。我会上报仙盟,看看后续怎么处理妥当。”乔献打了个哈哈,对纪正信道,“纪家主啊,元掌教既然已经道破狼……神之坐骑的身份了,想来这个误会也可以解除了。不过纪小友嫉恶如仇,敢于上报,也是当奖的。”

“正……”山长闻罢赶忙站起来准备先扬后抑,心道自己的学生被泼脏水还没得到道歉呢。

“奖?”元清徐轻飘飘的一个字就将山长后面接的“是”堵住了。

没扬起来,山长干脆直接抑了:“乔使,纪家主,枕舟这孩子宽容大度,受了委屈也憋在心里,我们做长辈的,看着心里也难受啊。”

“此番叨扰了秦山长,待罚过纪仁年,纪某定带些赔礼和这不孝子登门致歉。”已然明朗枕舟所为皆在元清徐默许之下,纪正信没有任何含糊,转而敕令纪仁年,“混账东西,还不道歉!”

纪仁年藏起心中的不情愿,朝枕舟鞠躬长揖,干脆利落吐出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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