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不远处,贾芸磨蹭到天色暗下来才出宫,两辆马车都停在那里。
清秀内侍见贾芸出来,笑容一下子绽放开来,不停的鞠躬:“侯爷,您快上马车,这边请,这边请。”
而另一侧跟着魏豹过来接贾芸回府的晴雯和魏豹正要出过来接,看到贾芸走向另一处无任何标记的马车后,杏眸微瞪,张了张嘴,本想过去呵斥那谁家的马车,拉贾芸回家。
转念一想,这是皇宫门口,她如今是宁海侯府的丫头,怎么能无礼的在宫门口叫嚷,说不得还会给二爷惹麻烦。
她咬了咬牙,转身走到站在马车后面嗑瓜子的魏豹,道:“魏大哥,你快别嗑瓜子了,二爷这会子,都上了别人家的马车了。”
魏豹吐掉瓜子皮,拍了拍自己的手掌,道:“晴雯你又乱说,咱们家的马车二爷还能不认得。”
晴雯叉着腰,不忿道:“二爷这会子都快上去了,就在那里,给别人家的请走了,二奶奶还等他一起去西府见薛姨妈家的客呢。”
“什么?哪个家的骚蹄子又把二爷勾走了。”魏豹骂到。
晴雯摇头:“是个男的,什么骚蹄子勾。”
见马车要走,晴雯跟魏豹连忙赶过去,冲向马车:“二爷,二爷你是不是上错马车了。”
内侍听闻,翘着兰花指钻出马车说道:“呦,姑娘这是作甚。”
晴雯厌恶道:“哪里来的娘娘腔,少恶心我。”
站在后面的魏豹却突然反应过来一个规律,只有皇室才有太监这玩意儿。
这马车虽是外表普通,但定是哪位贵人。
被晴雯一骂,那太监翘着兰花指委屈的进了马车。
没多久,贾芸探出头道:“晴雯你回去告诉可卿,让她去西府,我去宁国殿下府里说要事。”
闻言,晴雯脸蛋一红,这是公主府的马车,那这都天黑了,去府里只能说男女的事儿,哪里有什么要紧事儿。
但也不敢造次。
贾芸对魏豹眨了眨眼睛,他今儿也很为难该上谁的马车。
……
……
宁国府。
左等右等不见贾芸回来,可卿又不好失了礼数,跟着凤姐儿一同见了薛姨妈几人,便匆匆回来了。
回到府里,晴雯他们也不见人影。
可卿索性回正院儿主卧去了。
穿着鹅黄色衫子的可卿,心情也不好,姿态慵懒的坐在榻上,手里捧着瑞珠绣的帕子瞧着,一边尝着新鲜的红葡萄,一边瞧着帕子的阵脚,时不时指点一两句。
果盘里都是当下时令水果,荔枝,香蕉,葡萄等。
服侍她的宝珠蹲坐在榻边,手里捧着可卿白嫩玲珑的小脚,按捏着。
“奶奶今儿怎么神情恍惚的,从西府回来也不高兴,是在想二爷吗。”
“谁想他,想他干嘛,府里那么多乐子,偏偏离了他不成?”可卿摇摇头。
“那奶奶刚才问了我三十四次,二爷他们回来没。”瑞珠笑道。
“你们好端端提他做什么,平日里高兴的时候,哄的人甜的跟枣似的,吃着吃着就不对味儿了,咯牙。”
宝珠和瑞珠笑了笑,心说,就算二爷硌牙,您甜的时候也是真的甜,每晚他不当值回来的时候,奶奶您可是柔的跟水一样,早早就上床歇息了。
“你们觉得他怎么样。”
宝珠和瑞珠道:“特别厉害,尤其是每晚……”
可卿脸蛋一红,嗔道:“你们真真儿是的,不害臊。”
但认真说道:“除此之外,你们不觉得他和西府那些不成器的公子哥儿一比较,更好吗,你们瞧瞧钟哥儿,哪里有他半分,若是有一点儿,我也放心不少了。”
宝珠和瑞珠回忆道:“二爷对奶奶也好,每次回来都给奶奶带东西,还温和,比老爷好,不冷冰冰的,但二爷他比较……”
“男人嘛,都是那样的。”可卿到不在意两个丫鬟没说出口的。
正在这时,晴雯略有些娇喘,跑进来道:“二奶奶,二爷他……”
说到这里,晴雯开始换气,平复呼吸准备继续说,
可卿“嗯”了一声,道:“让后厨给他备些菜,告诉他,我已经睡了,让他别过来了。”
这人,都这个点儿才回来,清晨跟他叮嘱几遍的事儿当了耳旁风,这会儿犯不着理他。
晴雯摇头道:“二爷出了宫就去宁国公主府了。”
“宁国公主府?”
可卿坐起来道:“倒是不曾听他提过宁国公主,他去那里做什么。”
可卿顿时来了兴致,寻起来思索许久,随后道:“让厨房的婆子也早早去睡罢,他回来,也是吃过了。”
……
……
宁景街,宁国公主府。
殿中有道安静抚琴的身影,比例匀称的身材,只是胸怀可纳山河日月,此为乃大,相比去年更加火辣几分。
“许久不见云恒,别来无恙。”宁国公主转过身,眸子清冷看着他道:“听说西游记是你写的。
本宫想知道西凉女国,那唐道长最后有没有跟那西凉国王在一起,又后续如何?”
贾芸微微颔首,道:“这个,臣还没有写到,只是唐道长是道家人,这女帝怎能与之在一起。”
宁国公主眸子一冷,看着他,“本宫只问你,若是云恒,云恒觉得该不该?”
她故意停顿下来,慢条斯理倒了杯茶道:“喝茶。”
贾芸见过这表情,上辈子女朋友问她和婆婆掉水里,该救谁,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姿态。
“云恒?”
贾芸过去捧起茶抿了口,轻笑一声说道:“近来还未构思好,因而还未下笔呢。”
听他这么说,宁国公主先是微微有些失望,随后又察觉到他这话有其他意思。
还跟她玩心眼,近一年多不见,他长本事了。
“你还不说!”
那眼神虽有清冷,傲娇,但也有紧张和期待。
贾芸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了眼美人,洒脱随意道:“要是我,那我便让唐道长就到这里,他的徒弟去取经,毕竟那西梁女国国王实在是美。”
他语气轻松而真挚,似乎这是一件很不错的姻缘,但宁国公主却听的怦然心动。
还好他如此回答……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宁国公主也心松下来,只是她又不是那女帝,问他有何意义。
当然,她也听说贾芸替吴王写定辽策的事,而父皇没有发火,这便代表着父皇想从众皇子中择一人为储君。
如此一来,倒让宁国公主对贾芸越发欣赏,容貌如今……还算俊朗,忽略那道疤,年纪轻轻为宁海侯,羽林卫指挥……这样的人朝中也有,道如果这人有才华呢,可睥睨士林。
这些事加起来,就比嫁给那个牛家的人好太多。
天渐渐黑下来,虽说上次……是去年亲过她,但是让贾芸现在去,他是不敢的。
贾芸坐着无聊,便道:“殿下,若是无事,我先回去了,时候不早了。”
“你走一步试试!”宁国公主盈盈起身,制止他要溜的动作,抬头对着廊柱上道:“小白,闭殿。”
“扑棱棱~”
一只白雕出去,用翅膀鼓动着殿门半天,然后歪头蹦出去,不一会儿内侍过来将殿门掩上。
“眼下,本宫希望你帮本宫做一件事情,这件事可能会连累你……抄家甚至砍头。”
贾芸默不作声,半天后道:“殿下待我有相助之恩,只要殿下今后能保我夫人她们平安和我金陵的儿子一家。
愿意赴汤蹈火,我与殿下皆是相识许久之人,殿下的事也是我的事,殿下与我是能互相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有些事自是做得。”
宁国公主看着贾芸真诚的脸,心中暗道,这家伙平日里看着不靠谱,无法无天,什么时候对自己说过这种话?
因为他的家人还是因为自己?
宁国公主皱起眉头,贾芸能这么说也说明他心里也早想杀靖王,但此刻还不是好时机,所以她在忍。
若是真的如此,那还不如由她去杀了靖王,如此一来,也能帮他摆脱有些事情,不让他背负罪名。
当机立断道:“本宫就是随口与你说一说罢了。”
贾芸一愣:“不杀他?”
“不。”
贾芸:“……”
好吧,看在你刚从大同回来的份上,你戏弄我,我就忍了。
随即又觉得不对,她可不是会开玩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