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旧在下。
巍峨的太极门,被披上一层银装,值守的禁军将士如雕塑一般,分站于各自的位置,他们的身上落有薄薄白雪。
一股说不清的气氛笼罩此间。
这是先前从没有过的。
而在太极门外,聚集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潮,穿着各色各式袍服的百官,冒着风雪站于各处。
披甲挎刀的张恢,此刻立于太极门城楼上,俯瞰着眼前聚集的人潮,那百官中有任何动作与反应,皆映入张恢眼帘。
这位一项不苟言笑的大虞勋贵,担任禁军大统领的男人,此刻脸上却流露出些许的复杂之色。
大虞真的不一样了!
中枢真的不一样了!
“今个儿这大朝不简单啊,天子毫无征兆下颁诏,这摆明是对先前发生的事,要在太极殿说道说道啊。”
“这还有想,肯定是这样啊,你没瞧见相国他们一个个是什么表情,今个儿这大朝肯定不简单。”
“唉,这算什么事啊,逆藩一案还没审定,就爆出了北军贪腐之事,紧接着武库、粮仓亏空就被引出了,这还不算完,虞都内外震荡,锦衣卫,羽林,户部,京畿道遭灾……这事儿是一桩接着一桩,根本就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谁说不是啊,天子摆驾归宫才多久,这前后发生的事,比过去一年发生的都多,怎么就成这样了啊。”
“这次不管怎样,一定要弹劾锦衣他们,即便是要抓人,那也要按我朝制度来办啊,要人人皆像锦衣这样,那有司岂不全成摆设了!”
“弹劾锦衣,那你弹劾不弹劾六扇门,你就是糊涂,你眼里的礼法宗规,难道就针对锦衣不成?”
“说来也是奇怪,大兴殿这次颁诏要召开大朝,为何三宫至今都没有任何旨意?难不成这也是三宫的意思?”
“还真说不好,毕竟这前后发生这般大的事,三宫极少派人干涉什么,说不定啊,这还真是不寻常呢。”
“唉,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我朝历经三载动荡,本以为平国公率部凯旋归都,天下就能重归安定,毕竟这场动荡对我朝影响太大了,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之后怎样还真说不准啊。”
聚在太极门外的百官中,尽管多数是无声的站于原地,等待着大朝的召开,但在人群之中,却有一些人在小声说着什么。
而透过这些人所聊,无不反映出中枢的复杂。
处在这种微妙大局下,不是谁都能参透所有的,谁都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原因很简单,不管是先前,亦或是今下,很多事情的发生与局势改变,全都是因为一个人。
即摆驾归宫的大虞皇帝!
在过去,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事,特别是虞宫有三后在,种种缘由下吧,导致很多人都没有在意去上林苑的皇帝。
人就是这样,对自己有关的事,一个个都很警惕与重视,可一旦有些事,跟自己关系不大,甚至是没有关系,那就根本不在意。
哪怕牵扯到地位极高的人,可管不到自己头上,那名号也仅仅就是名号罢了。
“大统领,大兴殿派人来传。”
此等特殊境遇下,一人行色匆匆,略显气喘的走到张恢跟前,余光瞥了眼城外人潮,低声对张恢道:“天子御驾已朝太极殿赶来,另长乐宫、长秋宫派人去太极殿,向天子禀明不参加这次大朝。”
“嗯。”
张恢言简意赅道。
“大统领,那要开宫门吗?”
那人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道:“毕竟按制……”
张恢转过身,看向那人道:“这是你该操心的事吗?”
“卑下有罪!”
那人忙抱拳行礼道。
“承天门传来消息没?”
张恢看了那人一眼,遂转过身道:“锦衣、羽林的人到了没?”
“到了。”
那人如实道:“今下就在承天门外集结。”
“不必对他们进行搜查。”
张恢漠然道:“他们何时进宫,自有人去传旨,派人告诉各处,谁要敢玩忽职守,导致虞宫内的消息传出去,那本公会亲自解决他们。”
“是!”
那人忍着惊惧,抱拳喝道。
这真是变天了啊。
那人心底暗暗道。
作为拱卫虞宫、皇城的重要力量,禁军在过去三载,是一支极其特殊的存在,而张恢就是推动这一切的存在。
与韩青比起来,张恢资历老,底蕴深,人脉广,尽管张恢是袭爵,但成国公一爵乃是开国国公,而那时的韩青不过是太宗朝所敕之爵,虽是一等侯,可出身终究不好。
在很多时候啊,同样的一件事,哪怕能力旗鼓相当,但就因为出身不一样,性格不同,就会导致有不同的局面发生。
也恰是这样,才使得楚凌摆驾归宫后,没有对禁军采取任何举措,因为楚凌知道随着他做的一些事发生,禁军内部是会跟着而变,而张恢这个人是很聪明的,他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去做什么事。
一句话,今下的禁军上下,可有不少对天子产生深深的敬畏。
作为皇帝,恩也好,威也罢,不是一定要刻意去做的,有时无形间的一些举动,就会让一些人产生改变,这就是皇权至上!
……
“这锦衣、羽林就是不一样啊,大冷的天赶来承天门,站在这就跟雕塑一般,连动都没有动过。”
“还真别说,这帮家伙真不简单啊。”
“瞧瞧人家那穿着打扮,看的直叫人羡慕啊,锦衣卫是官校穿飞鱼服,佩绣春刀,旗校是穿亲军服,佩雁翎刀,这把人衬托的就是非凡啊。”
“你别说了,说的我都有些羡慕了,要是能进锦衣卫,穿着那身衣袍,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啊。”
“你快拉倒吧,这锦衣是你说进就能进的?别看人家岁数小,人家的爹,不是为国战死了,就是致残退伍了,人家是被天子聚在上林苑养了数载,你还想进?你凭什么?!”
“不过说到这个,羽林所穿甲胄,我倒现在都没瞧出来,这不是咱们大虞军中的制式甲胄吧。”
彼时的承天门一带,聚在城上的一些将校,俯瞰着城外聚集的锦衣、羽林两部,他们小声的议论着。
承天门外。
锦衣、羽林两部各站一处,纵使寒风呼啸,暴雪落在他们身上,一个个都昂首挺立在原地,他们的眼神是那般坚毅。
“将军,咱们来承天门,虞都令也来参加大朝了。”羽林之前,裴国忠眉头微蹙,低声对身前的黄龙道。
“这逮捕势必是要耽搁的,仅靠留守的那些袍泽来抓,这万一要叫一些人趁势逃出去该怎么办?”
裴国忠话音刚落,江枫、苗贵、柴志等一众校尉,无不流露出各异之色,这也是他们是所担心的事。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黄龙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语气平淡道:“有些藏着的鱼儿,藏得太深了,就需要这样的变数,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一听这话,裴国忠、江枫他们无不心下一惊。
这是他们所不知晓的。
“指挥使,看来羽林这边也有安排啊。”与之相对的锦衣卫队前,庞虎嘴角微扬,对臧浩低声道。
“咱这位将军,还跟先前是一样啊,做任何事都是自己知道,快发生了,才会跟底下的人说。”
“这样不好吗?”
臧浩回了句,转身看向黄龙,“陛下先前可是讲过,为帅者,为将者,自当有泰山压顶而不崩于前的胆气!”
“倘若遇到点事,就六神无主起来,如何能打赢强敌?”
“跟在这位将军比起来,我等还有很多要学的,不过咱们既然奉旨退出羽林,组建锦衣,那就要较量较量,羽林的脸面不能丢,但锦衣的脸面更不能丢!!”
尽管臧浩凭借自身本事,获得了天子所赐大虞将剑,但在他的心底,对黄龙是极其钦佩的。
虽说其不是遗孤,其父也没致残,但被天子招进羽林,那是凭借着本事立稳脚跟的,羽林中没有不服这个人的。
错非是这样,黄龙也当不了羽林将军。
人跟人的命不一样,但有些是能改变的,可对于很多人来讲,努力远不如选择重要,这也导致很多人,此生注定是芸芸众生的一员。
这尽管残酷,却是事实。
“七哥!快点!!”
一道声音的响起,让承天门外不一样了。
锦衣也好,羽林也罢,依旧岿然不动。
但站于队前的一行,却无不转过身去。
他们怎么来了。
看清来人后,黄龙也好,臧浩也罢,他们都生出惊疑,这场大朝的召开,是面向文武百官不假,但是有些人真不用来。
如在府将养的昌黎、董鸿、曹隐、上官宏几位老国公。
“将军~”
“指挥使。”
听到身边人所喊,黄龙、臧浩没有任何犹豫,快步朝骑马赶来的宗川、昌黎、董鸿、曹隐、上官宏几位跑去。
“瞧啊,这帮小家伙儿,来迎咱们了。”
穿着甲胄的昌黎,骑马看着跑来的一行,伸手道:“还别说,这帮小家伙儿还真有几分咱们当年的风采啊。”
“呵呵~”
并肩而行的几人,无不笑了起来,只是在他们心底,却生出各异的思绪。
“羽林黄龙,见过保、安、镇、护、江国公,您几位怎么过来了!”
在众人感慨之际,黄龙跑来,抱拳喝道,随即面露关切的看向几位,对他们,黄龙是打心底里敬佩的。
尤其是护国公曹隐,那最得黄龙敬佩。
当初北虏慕容大皇子,慕容真统率大军来犯北疆,要不是眼前这位,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怕北疆就危险了。
除了曹隐以外,黄龙还钦佩一人,即战死西川的勋国公李进,这位老人,可是诠释了什么叫一心为公。
哪怕遭到诟病与抨击,哪怕会给勋国公府带来危险,可人家却全然不在意这些。
“锦衣臧浩,见过保、安、镇、护、江国公!”
看着跟前的黄龙、臧浩,骑马而定的几人,脸上无不露出淡淡笑意,不等为首的宗川开口,昌黎就说道:“陛下亲召大朝,我等作为大虞之臣,难道不该来吗?都别傻站着了,快过来搀扶我们这帮老家伙。”
“哈哈!!没想到人屠也有服老的一天啊,这也算是来值了!”可昌黎话音刚落,曹隐大笑起来。
“是啊!!”
董鸿紧随其后道:“今个儿算是没白来。”
“你们这帮家伙!”
昌黎瞪眼骂道:“想看老子笑话,你们…咳咳!”可说着,昌黎却猛烈咳嗽起来。
黄龙、臧浩见状,无不是下意识上前。
“在后辈面前,一个个还没个正形。”
宗川尽管关心昌黎,但却瞪眼骂道:“早知道这样,老子就不对你们说此事,都抓紧滚下来。”
“慢点。”
“小心点。”
此间,响起黄龙、臧浩一行的声音,反观宗川、昌黎几人,无不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他们是有属于自己的骄傲的。
人老了,不代表不中用了,人是要服老,但却不能服输,尤其是对自己,那股劲儿要是泄掉了,还是自己吗?
大虞勋贵这一群体,就是如此复杂的存在。
“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宗川摆摆手,看向黄龙几人道:“老夫们慢悠悠过去,相信陛下知道,也不会怪罪我等的。”
这……
黄龙、臧浩相视一眼,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七哥,你说今日这场大朝,会死多少人啊?”反观昌黎,却抬脚朝前走去,笑着对宗川道。
“要是年轻个十几岁,都不用陛下动嘴,老子直接领着人,去把那些贪赃枉法之辈全给杀了。”
“瞧把你给能耐的。”
宗川瞪眼骂道:“你现在下床都费劲!”
“哈哈!”
跟着的曹隐、董鸿、上官宏几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笑个屁,一个个好意思笑老子?”
昌黎见状,瞪眼骂道:“别跟老子说,你们下床就不费劲。”
“老了,老了,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啊。”
听到这话,曹隐怅然道:“老子前几日,居然他娘的尿到床上了,娘的,老子那时就想啊,该去见太祖了,这活着,太他娘的丢人了!”
“唉~”
董鸿轻叹道:“咱们都老了啊,也不知以后会怎样啊。”
“不是有他们的吗?”
上官宏伸出手,指着两侧的锦衣、羽林,“这帮后生正是当打之年,他们跟咱孙辈一般大,他们能干的事,咱孙辈也能干,所以啊,一辈人,就别操心两辈人的事。”
一行缓慢行进之际,挺拔而立的羽林、锦衣,无不表情复杂的看向这几位老者。
“怎么说?”
看着缓缓前行的几人,臧浩走上前,手握刀柄对黄龙道:“咱们不……”
“几位老国公,都是有自己骄傲的。”
黄龙表情复杂道:“咱们远远跟在后面就行,别践踏他们的骄傲,因为我们现在没有资格去做我们认为对的事。”
“走吧。”
臧浩轻叹一声道。
……
“陛下,太极殿到了。”
雪依旧在下。
龙撵停下,李忠毕恭毕敬的低首行礼。
龙撵内。
听到动静的楚徽,下意识看向自家皇兄。
倚着软垫的楚凌,缓缓睁开眼眸,看向楚徽道:“走吧。”
“是。”
楚徽起身行礼。
楚凌撩袍起身,手握天子剑,遂从龙撵内走了出来,站在龙撵前的楚凌,看着被雪覆盖的太极殿大广场,内心有几分怅然。
“拜见陛下!!”
“拜见陛下!!”
聚集在此的勋卫、禁军全体,在看到天子身影的那刹,无不是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声浪回荡此间。
一个个的变化都不小啊。
扫视着宗织、昌封、李斌、韩城、董衡、上官秀、孙贲、徐彬等一众勋贵子弟,楚凌的嘴角微微上扬。
感慨之余,楚凌一甩袍袖,踩着跪地的寺人后背,便走下了龙撵,楚凌抬脚朝太极殿方向走去。
楚徽出龙撵的那刹,有些紧张。
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如此正式的场合。
“八殿下,陛下叫您一起登殿。”
而在此时,李忠低首上前,对楚徽行礼道。
“这不符礼法宗规啊。”
楚徽皱眉看向李忠道。
但李忠却没有回答。
礼法宗规怎样,他如何会不清楚,但礼法宗规是约束世人的,而非约束天子的,天子讲什么,那就是最大的规!!
“老八,过来!!”
在楚徽惊疑之际,楚凌的声音响起,叫楚徽心下一惊,随即便踩着跪地的寺人,快步走下龙撵。
来不及多想的楚徽,看到自家皇兄站在风雪下,手握天子剑正看向自己,楚徽忙快步朝楚凌跑去。
“稳当些!”
而楚凌的话,叫楚徽下意识放缓。
因为楚徽发现,此刻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看着自己。
楚徽的步伐慢了,迈着四方步,昂首朝楚凌走去。
这才是大虞皇室该有的风采!!
立于风雪下的楚凌,看着昂首走来的楚徽,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这不止是他的皇弟,未来的八贤王。
如果可能会出现所谓的意外,这也是未来的大虞嗣皇帝!!
不过真到那一步,大虞也就没必要存在了,因为楚凌太清楚楚徽的性格了,更清楚他培养的那些人的性格。
当然这种事发生的概率极低,但即便是再低,有些事也必须要做,楚凌就是要叫一些人始终揣着忌惮,这样才不会轻举妄动。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对于楚凌而言,在他没有诞下皇嗣前,楚徽扮演的角色是他赋予的,当然这些,他都会深深的藏在心里。
知晓的越多,楚凌就越清楚他接管的大虞,究竟积攒了多少烂摊子,这不是兴几桩大案,杀一堆人,就能把事情全给解决的。
大虞国祚传承数十载了,是有好的一面,但也有坏的一面,过去的事楚凌不想细究,因为已经是过去了,他要直面的是当下,是未来!
故而他做任何事,就一个原则,让任何人都猜不透他究竟想些什么,要怎样做。
就像叫楚徽就任大宗正,让刘谌出任卫尉卿,让锦衣出世,叫上林军出动一样,大虞的这个局,他必须要牢牢掌握在手。
他做的任何事,全都是在拱卫皇权。
“拜见皇兄!”
在楚凌思虑这些时,走来的楚徽,迎着道道注视,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道。
“走吧。”
楚凌平静道。
只是这一幕,叫一些人看到后,流露出各异的神色,这与他们想象中的大朝,是存在极大偏差的。
殊不知这恰是楚凌所想要的。
寒风吹着。
暴雪下着。
去往太极殿的丹陛很长,很高。
丹陛泛指台阶,不是中心的装饰。
楚徽心跳有些加快,他跟在自家皇兄身后,可当抬头看向那座巍峨宫殿时,楚徽的眼神有些复杂。
“老八,这就是朕要走的路。”
楚凌停下脚步,看着满是白雪的丹陛,神情自若的平静道:“没有人知道,走的下一步究竟是怎样的,包括朕也不知道,如果摔倒了,那可能就是粉身碎骨!”
“不会的!”
听到这话,楚徽攥拳道:“皇兄乃是大虞皇帝,是不会走错一步路的,即便真有凶险,臣弟愿为皇兄做先驱!!”
“哈哈,有这个心就够了。”
楚凌笑笑,转身看向楚徽,“陪朕一起吧。”
言罢,楚凌转过身,手握天子剑,昂首朝眼前丹陛走去。
楚徽没有犹豫,错楚凌两个身位,紧紧跟在楚凌身后。
而当楚凌、楚徽先后走着时,李忠低垂着脑袋,毕恭毕敬的跟在身后,这丹陛不是谁都有资格上的。
“拜见陛下!”
“拜见殿下!”
每隔几步,把守两侧的禁军,无不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
高处不胜寒啊。
楚徽忍受着袭来的寒风,谨慎的走着每一步路,可他的内心却复杂至极。
余光看到他所穿亲王袍服所绣图案时。
楚徽突然明白,自家皇兄过去对自己讲的那句话,究竟是何意思了。
享受特权,就要承担一定责任与义务,而不是只想享受不想付出,如若人人都是这样,那大虞迟早完蛋,那时特权还有何用?
或许这话,对别的群体来讲,可以不在意,但是他却不能,因为他是大虞皇室的一员,如果大虞不复存在了,那他又算什么?
什么都不是!!
想到这些的楚徽,在抬头看自家皇兄背影时,每一步走的是那样稳当,楚徽的内心莫名感到踏实。
楚徽的眼神坚毅起来。
大虞,只有在皇兄的统治下,才能变得更好!!!
对楚徽所想种种,楚凌并不知道,他的目光始终是在前面,他不在意自己的身后,究竟怎样。
因为楚凌知道,他所选择的帝王之路,注定是要他一个人在前走的,而身后的人,或许有能追赶上他脚步的,或许没有,可皇权不就是这样吗?
“拜见陛下!!”
随着一道喝喊响起,楚凌的视线前,出现了大开的殿门,那座庄严的太极殿,一点点呈现在楚凌的眼前。
很快,楚凌踩着最后一节丹陛,走到太极殿前时,视线穿过殿门,穿过长长大殿,楚凌依稀间看到那张宝座。
呼哧~
有些气喘的声音,在楚凌耳畔响起,让楚凌回过神来。
此刻的楚徽,小脸冻的通红,有些气喘的站在楚凌身后。
“李忠。”
“奴婢在!”
随着楚凌话音落下,李忠低首跑来,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
“传朕口谕,命百官觐见。”
“奴婢遵旨!”
听到这些的楚凌,昂首朝殿内走去,反观楚徽,这跟在楚凌身后,但在走到殿门处时,楚徽却没有跟着进殿。
偌大的殿内,空荡荡的。
楚凌走进殿的那刹,抬头看着眼前种种,看罢,楚凌昂首朝那张宝座走去。
“陛下口谕!命百官觐见!!!”
而在此时,殿外响起喝喊声。
“陛下口谕!命百官觐见!!”
传唱,递次响起。
站在殿外的楚徽,看到丹陛两侧禁军,一个个朗声喝喊着,看着丹陛前齐聚的勋卫,一个个朗声喝喊,声浪交替朝太极门方向传去。
这一刻他的内心是复杂的。
楚徽的视线,聚焦在太极门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
涌动的黑点,出现在楚徽的视线内,看着涌动黑点,不断朝太极殿聚来,这一刻,楚徽明白了。
自家皇兄这是在立规矩,立威仪啊!!
这场大朝注定是不一样的啊。
楚徽的内心激动起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山呼声在太极殿前响起时,楚徽这才回过神来,不知何时,乌泱泱的人潮,此刻聚集在太极殿前。
而在这山呼声下。
太极殿出现一道人影。
楚凌握天子剑走着,殿内的黑与殿外的白,形成了鲜明对比,楚凌神情自若的走着,走的每一步是那样坚定。
“拜见陛下!”
当楚凌走出殿的那刹,楚徽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楚凌看了眼楚徽,随即朝殿前走去。
“兴!!”
见到天子走出大殿,李忠这才朗声喝道。
“兴!!”
位于丹陛两侧的禁军,此刻递次传唱着。
本跪地的人潮,此刻涌动起来。
而当百官起身那刹,一些人抬头之际,楚凌出现在了殿前,冷峻的目光扫视,看到一道道熟悉的身影,楚凌知道,有些事到了该做的时候了,为了这一刻,他等待的太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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